长山县城的流浪儿中突然风传着跑跑腿就能吃饱饭的消息。这让一些年幼的流浪儿心生向往，小孩子心思单纯、容易信人，他们也没有胆量去偷抢，所以愿意付出劳动来吃饱肚子。有些女娃儿也想去试试，却又担心受骗。流浪儿中那些已经成功进化为准浪荡子的对消息不屑一顾。
吴征坐在店里等着想象中如潮而来的流浪儿。等来的却是失望，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一个流浪儿进来应征。甲乙从后院抬来一筐杂面馒头，青牛扛进来一捅咸粥，正月和小丙又抱来两摞粗瓷碗。五个人一起坐在柜台后面你看我我看你，对面前这一幕感到无比困惑。吴征觉得十分丢人，感情这世界还真有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
门外那两个浪荡子探头探脑的进来，大咧咧的伸手去抓了馒头塞嘴里。嚼两口全吐到地上。
“呸、呸、呸。什么糟烂东西。硌老子牙了。”领头的石洪波扔了馒头在地上伸脚碾着
“给老子十两银子。老子要看大夫。”石波在后面起哄架秧子
吴征对着青牛和甲乙兄弟丢个颜色，四个人退会后院。正月和小丙也要走，被吴征摁住了。
“两位，今天我给两位准备了老竹笋炖肉，还炖了蹄髈。”吴征笑嘻嘻的抱拳施礼“咱们后院叙叙。”说着抬手引路。
“哎呦~今天有肉吃？早就听说这小子厨艺非凡。”两个人喜出望外的跟着吴征去后院。“这小子好歹的上道了。原来还以为有多厉害，再厉害又怎样？不一样怕我们兄弟磨？”
三个人刚踏进后院，吴征后退一步，厉声“小丙关门。给我揍！！！”说着抬腿啪啪踹到两个人膝关节上。背后的门吱扭一声关严，吧嗒插了栓。
两个浪荡子冷不防被吴征一嗓子吓懵了，紧跟着噗通趴在地上。心里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觉得从头顶到屁股上一阵阵剧痛袭来，拼了老命抬头如龟才看到自己被包围了。后院里十几个孩子痛快的释放着心中的怒火，这一个月憋得够呛。现在逮着机会了，都争先恐后的出脚踢，年龄大点的手里粗竹竿舞起来逮着呼呼的风声不休不止的砸下去，打得很有章法从肩膀到大腿没有漏过的地方。“啪啪”声伴随着嘶哑的惨叫声甚嚣尘上
两个浪荡子只有抱着头挨揍的份儿，虽然面对群小孩子，却依然无还手之力。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掌，饿虎架不住群狼。这俩小子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真要称他们为虎的话，也只能为难壁虎了，纸老虎都不算。吴征和青牛提着菜刀在一边观战。
等所有孩子都打累了，散开休息。俩浪荡子趴在地上只能喘气了。吴征这才晃晃悠悠的走到俩人跟前蹲下。
“怎么样？”吴征一脸戏谑“这老竹笋炖肉滋味还行吧？”
俩浪荡子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吴征开始挑理
“哟~敢哼我。不服啊。”他站起来招呼着“接着伺候，还有下半场呢。”
石洪、石波一听哭嚎着“小郎君，饶了小的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服了。”
青牛虎声虎气的威胁“服了？你们都是说了不算的。怎么也得留点质押。”他也蹲下拽住石洪波的右手按住“要不，我把这个留下。你要是真服了，我就还给你。”说着举起了手里的菜刀。
吴征踩住石洪波的右臂，敲边鼓“对对。得有个质押。我家的菜刀锋利，你放心一眨眼就能完事。别怕！”
石洪、石波顿时涕泪横流，哭爹喊娘的告饶“不行啊，不行啊。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你这一刀可是要了我全家的命啊。求求你啊。饶了我吧。”
小甲和小乙领着兄弟们迅速按住另一个。“小郎，大兄。还是剁他的手吧。他都昏过去了。”
本来趴在地上装死的石波立即杀猪一般的嚎丧，磕头虫样的磕头如捣蒜。
吴征装着很为难。“你们都不乐意？可我必须得留点质押。不论剁谁的手都不好，是吧？”
俩浪荡子在地上磕头表示同意。
吴征一拍脑门“靠~我怎这么笨呢。他俩都给我剁，一个左手一个右手。”
俩人只吓得裤裆里屎尿俱下，白眼珠一翻都晕死过去了。众人捂着鼻子退开。
“甲、乙，去端两盆凉水给我泼醒了。”吴征让小孩们都散了。
石洪波兄弟被凉水浇醒，第一反应就是先看双手是否健全。见双手健全这才稍微松一口气，抬头看见那四个领头的孩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裤裆里的不适已经有所觉察，两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
吴征这才和颜悦色的劝诫两个人“你们在我店门口闹了一个月，得到什么？”
俩人想了一会儿同时摇头
“你们知道自己在县城是什么名声么？如何？”
俩人再摇头
“你们想不想换个活法？能吃饱，还不被人瞧不起？”
俩人先摇头后激烈的点头
“嗯，只要在我这里就能吃饱饭，前提是得干完我交代的活。去洗洗，回来细说。”
俩人千恩万谢的被小乙领去冲洗，原本趾高气昂的架势荡然无存，倒显得小乙身姿挺拔。
“小郎，你怎么不问问他们背后是什么人在支使？”青牛疑惑着“不能光吃哑巴亏”
“不用，他们真心想跟咱，自然会说；他们不想跟咱，肯定还会去找背后的人。咱们暗中监视就可以。”吴征摆摆手“这种人说话还不如放屁。”
青牛点点头恍然大悟“那我去监视他们。”
“笨，一会儿你来安排，但不是你去。你要做大事。”吴征拍拍青牛的肩膀敲开门一只脚踏进店铺，另一只脚却没迈进去。
青牛心中感激吴征对他的信任和照顾，他发现吴征的异样迈步过来想一探究竟，却也愣在当地。
店里面十几个流浪儿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啃馒头。每个人身边都放着盛满咸粥的粗瓷碗。正月和小丙正忙活着给还没领到食物的流浪儿分发馒头和咸粥。
“小郎，莫不是那俩混蛋拦着不让他们过来？”青牛在吴征耳边细语
“有可能啊。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也许更难，现在连谁是的坏都不知道。”吴征叹口气“正月，过来。”
青牛接了正月的活，正月喜滋滋的站在吴征面前看着他“大郎。今天有二十个人。”说着随手一指门口的一伙“他们四个胆儿大也机灵，可以用。”
吴征深感意外“哟？正月，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观察人了？哎，青牛，正月有进步啊。”
正月又羞得低下头去，轻声说着“不许取笑人家，不许……”
吴征指指那四个流浪儿“等他们吃完，让他们到后院找我。”
“那其他人呢？”
“都留下了，其他人有别的安排。”吴征说着往后远走，正月接了青牛的班。
不多时，四个流浪儿到后院拘谨的站在吴征面前，一脸忐忑。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不知道眼前这位会给自己开什么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