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见警察，脸色大变，她的眼睛显出惊恐：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阿姨，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吴江家里的情况，算是调查吧，你们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先进来的年轻警察笑着说。
我松了口气。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我打破了吴江家门前的铜镜。我想，如果查出是我打破了铜镜，我不成了帮凶么？
这样呀，请坐。母亲也放松了。
你们准备吃中饭了？后`进来的那个五十来岁警察看着桌子上的碗筷问。
孩子要读书，吃饭有点早。父亲说。
好，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不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才听说了大队长死了。父亲说。
别急。我问你们，只要你们如实回答就行了。
问吧。母亲说。
吴江什么时候得病的？你们知道么？
听说是昨天，不，应该是前天，对，是前天，他得病了。母亲说。
他得病的时候，他的老婆反应怎么样？
这个我们不知道。
大队长的老婆以前犯病么？我说的是她以前有没有神经病的病史。
没有听说他老婆以前有神经病。对了，你们说的神经病，是不是指她发疯的事？
没错。发疯就是神经病。
没有。我嫁到这里，从来没有听说她发疯过。对了，她很能干的，要不，大队长也不会娶她。而且，她年轻的时候，漂亮着呢！算是我们村里的大美女吧！别说男人见了他喜欢，我们女人见了她，也喜欢。她怎么会发疯？我从来没有看见她发疯过。
行，行了。我问你下一个问题。年纪大点警察很及时地打断了母亲的话。父亲看着母亲，虎着脸。父亲心里肯定责怪着母亲话多了。
问吧。母亲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题外话，不好意思地说。
你听说过大队长撞鬼的事么？
撞鬼？听说过。对了，听说是白衣女鬼！好吓人的白衣女鬼！一阵风过来，阴风！那是阴风呀！谁撞上阴风，都会得病的！何况，白衣女鬼是冲着大队长去的，他能不得病？重病！
警察咳嗽了一声，母亲感觉不对，赶紧停住了说话。
我说了，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不要说题外话，耽误时间，影响你们吃饭。
知道了。
大队长的老婆昨天晚上情人驱鬼了？这事你知道么？
驱鬼？听说了。但是，我没有看见。
好！我们知道了。行了，请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警察把笔录送到了母亲面前。
我……我……我不会写字。没有读书呢！母亲不好意思地搓`着衣服。
你签字也行。警察对我父亲说。
好。父亲拿着笔，写上他的名字。
谢谢了。警察收好笔录本，转身出门。
慢走。母亲把他们送出门。然后，转身回来。
父亲看见母亲，说：你话真多！没见警察都不耐烦了么？
你才话多！吃饭！母亲不高兴地说。
吃过饭，我去学校上学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我担心警察要查打铜镜的人。我总觉得，警察要是查出我打了铜镜，肯定说我是帮凶！
上课的时候，我还想着我打铜镜的事。
汪老师看着我思想开小差，点我的名了。但是，她没有批评我，而是让我去黑板上写刚才学的生字。
我站起来，刚离开课桌，看见去我家里的两个警察来了，他们站在了教室前面，我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妈呀！警察肯定破案了，知道是我打了铜镜。
汪老师也发现了警察，她的脸色也变了。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对我说：李小虎，你下去坐好。大家先看书。
汪老师说完，朝着教室门前走去。
同学们的目光都转向了教室门前。
我看见警察跟汪老师耳语了两句，汪老师说：欢迎！你们能现场说法，教育学生，求之不得。
汪老师说完，走到讲台上，看着我们说：同学们，警察叔叔要给我们上一节破四旧的课，大家欢迎！
汪老师说完，带头鼓掌。我也跟着鼓掌。但是，我心里想，警察也许是接着上课的由头，来破案的，我可不能大意。要不，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汪老师。
年纪大的警察坐在了汪老师给他的凳子上，年轻的警察走向了讲台，朝着我们敬礼，然后开始讲课。
同学们，你们好！今天，我给大家讲讲破四旧的重要性。重点讲讲，迷信对我们的危害。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但是，很多人，不懂科学，还是认为世界上有鬼！昨天晚上，我们的大队长死了，大家都说，他是被鬼掐死的！这是迷信呀！
大家如果相信有鬼，认为大队长是被白衣女鬼掐死的，那么，我们村里，就不会安宁！以后，谁还敢出门？是不是？
为了让大家相信没有鬼神，我们想了想，你们是读书的学生，跟你们说了，你们回去跟大人说说，当然，我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比如大队长出殡的时候，给他妈解说。
好了，你认真听。回到家里后，你们说大队长不是撞鬼了，但是，你们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不相信，怎么办？你们得说清楚大队长是怎么死的呀！你们说清楚了，他们也就相信了。是不是？
是！
好！同学们都很认真。其实，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大队长不是撞鬼了，而是被迷信害死的！迷信害人呀！
大队长前天得了病。人得病了，应该送医院。但是，他们家里的人没有把他送到医院。却说他撞鬼了，还说什么鬼剃头！哪有什么鬼剃头？人掉头发是自然现象。
大队长有病，身体虚弱，梳头的时候，掉的头发当然多了。这是自然现象呀，他们硬说是他撞鬼了，不去医院看病也就罢了。大队长的老婆却还请来了江湖骗子！告诉同学们，那个江湖骗子已经被我们逮捕了，要严肃地处理他。
江湖骗子说是自己是道士，能捉鬼！接过，捉鬼的时候，刮风了，大队长家门前挂了铜镜。
警察说到铜镜，我的心提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