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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酣战

只见山妖攻势再起,双臂高举之时,巨锤还未落地,大地便已颤动不止,轰鸣震响。

正对着的悟明,只觉耳目失聪,其愤怒嘶吼一声,全身竟也是绽放了光芒。耀眼金光之下,天地间飘舞着的风雪消融,化作了水,连成了线。

随着悟明手中金刀一劈,迸发出刀芒的一刹那,水线骤然间倾斜,一端直指山妖身躯。千万条水线,如同利箭齐射,“咻咻”声响里,冷意开始蔓延。

悟明手中挥舞不停,一劈又一劈,这万射的羽箭,再次倾斜,有了凝聚之意,组成了形体。远远看去,只见天际乌云之下,一柄十数丈之长的透明大刀,泛着淡淡金光,狠狠劈下!

轰……轰……

雷声阵阵,像是战场鼓音回荡,嘶吼声中,鼓声起,战斗启!

叮!叮!铛!铛!

狂风暴雨倾泄而下,天空大刀一同劈下,水线箭矢接连不绝击中山妖身躯,“叮当”声响里,褐色盔甲受创,坑坑洼洼如癞皮蛤蟆。那一柄放光巨锤,已是在这攻势之中黯淡,没有了与金刀再次交击的机会,化作一滩稀泥烂在地上。

悟明脚步轻移,迅捷而无声,凭借敏健之速,绕开了水线大刀的攻击范围,却又是高高跃起,向着山妖而去。

半空中,悟明咬破了舌尖,一口金色鲜血喷出,这鲜血离唇立刻爆开,化作大片血雾弥漫。其左手一把深入血雾之中,一抓之下,赫然有一柄血色大刀,被他直接抽出。

这才是传承之器本体!

左手右手各执一柄大刀,一金一红,悟明看也不看,直接双手交拢,光芒四射间,双刀合一。这一切动作极快,不过瞬息之间完成,待得其身形临近了山妖头顶,双刀已然合二为一。

金色的大刀,添了异色,刀身之上,一只火红朱雀占据大半,栩栩如生里,似在引吭高鸣。悟明没有时间去观察这些细节,只是在咬牙切齿之中,双手持刀,对着山妖……当头劈下!

有那么一瞬间,天空中的水线大刀与这金红大刀,有了重合,有了共鸣。因而,悟明一瞬间被抽空了气力,灌注在手中大刀,所换来的,是那一道惊鸿!

唳——

金红刀身之上,朱雀有了神彩,羽翼仿佛在扇动,就连那一声若鸣叫的声响,不知是不是从它口中发出,亦或是刀刃破空的利啸。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空之上,水线大刀迸发出了金光,观之竟如同化作了金红大刀的刀芒,气势滔滔。紧接着传来一声轰鸣巨响,火花四溅,山妖惊骇欲绝的目光里,庞大的身躯被劈开了,就连半个头颅也被削去。

大地上,千疮百孔中,出现了一条数十丈长的沟壑,最深可达数尺。那高大身躯依然矗立,只是少了一条手臂,半个肩膀,还有半个头颅。

在悟明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下,山妖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醒悟之时,已是重伤。但也只是重伤,山石的本躯,使得其头颅削去半个也依旧不死。

不死之后,是歇斯底里的愤怒,还有更加浩荡的攻击。

只见山妖身上被水线击出一个个孔洞,如同筛子,它抬起了唯一剩下的右臂,使出天赋神通修复自身。这动作有些缓慢,其神情也显得有些平静,但这更可怕,其所代表的,是它已然出离了愤怒!

山妖那掉落在地的半个头颅,内有一个碗大的凹陷,乳白色的液体散发清香,闻上一闻,仿佛身上的疲劳一瞬间都被驱散了,绝对是稀世宝药。对山妖本身而言,则更是重要,那是它不多的鲜血,一身精华所在。

此时这珍贵的液体,流在了地上,可在一声平静吼声里,液体逆流,汇作一团,飞上了半空,最终停在了山妖面前。滴溜溜的转动中,可以看到这一团液体表面倒映着的事物,最突出的,是一双冒出精光的瞳孔,似是有火焰在其内跳动。

山妖眼前,这团液体渐渐蠕动了起来,跳动了起来,以至于燃烧了起来。大量的精气散发,冒出汹涌白汽,其张口一口气将其全部吸入腹内,一瞬之间,全身伤势急速修复,残缺的部位转眼间痊愈,甚至更加强壮。

身躯在增高,身形在暴涨,双目中喷涌出一尺精光,森然的危险气息散发,目光所及之处,像是要戳出洞来。

“吼!!!”

怒极的咆哮声响,不知震塌了多少房屋,悟明在这声响里,身形止不住后退,胸口的旧伤上,一股血箭飙出。其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煞白如纸,先前的惊艳一击,已是耗费他全部气力,几近虚脱,此时绝对不可能是这山妖对手!

而远在王家的众人,尤其是那些老家伙,对于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无比震惊,先前的一切,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些竟是修为不足燃火境,仅是区区聚气境的妖猴所为。

他们对这猴子的了解实在太少,以至于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先是借助天雷锻体,后是那惊艳一刀。

天雷锻体可以说是肉身不凡的缘故,而那天际水线一刀,沟通了天地,产生了一丝共鸣,虽只是一丝,但这是燃火境也难以做到的,唯有通幽境方能随意施展。

内心里不由得有了犹豫,眼神中闪现寒芒:“此时不除,日后必定大患!”

清莞不是长生者,也不知修行境界,所以感触不深,而那一位身穿薄衫,前来禀告的三元宗弟子,内心已经对悟明有了崇拜,眼中亮光闪烁。

“好一刀,真是一刀断山!就是不知这一刀是神通还是术法,有没有名字呢?”在这弟子胡思乱想之时,他又看到了盛怒的山妖,怒吼之下击伤悟明的一幕,内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神色有了慌乱。

就在这危机关头,几乎被他们遗忘了的一人,有了新的动作。

那人自然是司南,当悟明与山妖战斗的时刻,他还在应对源源不断的,从大地缝隙中钻出的泥人石偶。鞭身如影,挥断一切,若沉醉于此一般,只是挥手甩鞭,麻木重复,神情阴沉如水。

对于观看的众人而言,毫无“新意”可言,自然而然的,目光就都转向了悟明。而在这悟明形势危机的一刻,山妖吼声过后,一拳轰在大地的一瞬,他动了,身形一晃出现在了悟明身前,以身躯抵挡了攻击。

自山妖拳头起始,大地上一道凸起冲向司南,凸起过后,是破土而出的一根根如锥石柱。石柱不过婴孩手臂粗细,但却尖锐若长枪之尖,寒光凛凛令人胆寒。

而这一切,不过是最浅显的明招,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变化。

司南身后是重伤的悟明,所以他没有躲,所以当那道凸起刹那间临近他身边的一瞬,暗地里的变化骤然出现!

以司南为中心,身边大地轰然塌陷,无数碎石尘土卷动而起,在其身周回旋,层层叠叠,围成了一个圆罩。他不敢踏出一步,若是如此,那些附带了术法神通之力的碎石,就会将他凌迟处死。

以不变应万变,在这里很是有用,而接下来的变化,却让司南不得不去动作,去应对。脚下地面震动,似是有事物要从内钻出,脸色一变之下,低喝一声,煞气注入法器,其手中软绵绵的长鞭,立刻笔挺。

锵!

鞭身两侧,道道弯钩利刃弹出,森然的气息里,鱼骨剑现。

身下已是裂纹纵横,司南不得喘息之机,急忙运转煞气,施展术法,异象即刻开始显现,叠浪之威首次施展。

黑色煞气涌动,跟随着司南鱼骨剑挥起,如一条墨色匹练般飞舞,待得其三五下挥动,这匹练已是化作一片黑幕,围绕周身,“哗哗”的声响里,似是暗流汹涌。

脚下大地,颤动不休,蛛网般的裂纹滋生蔓延,一个凸起,缓缓增大。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司南双手握剑,半跪在地,低喝一声里,一把刺了下去。

“叠浪!!”

轰的一声,身周一片黑幕随着剑尖涌入地下,一霎那,宛如沸水翻涌,地面开始不可遏止的颤动。紧接着的,便是碎石尘土迸溅开来,只剩下地面一潭“黑水”,与那缓慢而又快速显现的凸起。

嘭!

沉闷声响里,一道身影抛飞,黑水四溅。司南的身体高高抛起,撞上了先前的碎石圆罩,惨呼之音顿时传出,无数回旋的碎石擦过了其身躯,留下一道道鲜血印痕。

转眼间,后背已是鲜血淋漓,皮肉反卷。令人窒息的疼痛里,司南紧咬牙关,勉力的手握鱼骨剑,再次向下一刺,可这一次浑然没有多少气力,亦没有引动全部煞气跟随。

可喜的是,叠浪之威一次强过一次,这一剑即便驭使不佳,也是强过先前一剑。于是,四溅的黑水汇聚而来,随着这一剑刺下,化作飞流而下的瀑布,冲击而去。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黑水瀑布冰冷森然,再次对上了地面的那个凸起,巨大的轰鸣声里,凸起上升之速减缓,以至于有了被压制的趋势。可它终究是露出了真面目,一片金黄里,是一个十分粗糙的事物,巨大如斗的形体,却是令长生者也为之心动的份量。

那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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