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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起仙缘

浩瀚神州,俗世凡土。自古人们就有“凤栖树,龙潜渊,深山归处亦藏仙”的说法。因此,在神州苍茫大地之上,有着无数奇山峻岭,密林深处,几有世外之人藏身其间,却不为人所知。

中州之地,有山曰“御灵”之名,山脉巍峨高耸,绵延百里,其地势十分险要,上有云峦叠嶂,下是急流湍江,总有险峰大大小小十余座。其上山势陡峭,悬崖勒壁,是为‘天险’之地,不可不谓‘御灵山,九州共,上有不登峰’一说。

这御灵山上,却也有着这么一位奇人居住其上。每天上山砍柴的人都知道,他来此已有十个年头了。

说来这人也怪,他每天清早都会穿着那一身仿佛从来没换过的破旧道袍,拿着一杆算命旗,来到山下,把旗子往地上一插,便端坐在通往山上之路的石头边,闭着眼睛,有时枯坐一天,也未见他身子挪动一下。

开始不少人会去向他算命,而他也会对面前之人睁开眼睛,打量一下,随后吐出几语,便又闭上双目,不再多说。而后不管这人如何在询问于他,他也不再理会。

而他说的具是一些晦涩之语,山里乡间之人哪能听得懂,他也从不解释什么,遂时间一长,也无人再去相询,人们只当他是个怪人,逐渐远离这处地方。而他好似没有感觉,依然是每天来此闭目孤坐,日落而归。十年一日,如是依旧,不从改变。

这一日,御灵山下,远远走来一看上去有五六岁的孩童,男孩长得俊秀出奇,虽穿着粗布麻衣,却难掩身上一股灵动之气。一路而来,迈得步子却很缓,不时便抬头仰望这山高处,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每走一段时间,就要停下休息一会儿,喘几口气,额上已微见有汗,神情似有些难受之意,可见他的身体并不是太好。

男孩终于来到这御灵山下,歇息了一会儿,仰头向上望去,只见山峰奇高,直插云霄,一眼看去好似没有尽头。男孩虽感到艰难,但只一会儿便又像是下定了决心,遂沿山路往上走去。没走几步,便听到一声问话传来:“你想要登上山顶吗?”

男孩被这一声话语惊得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右边看去,却不知何时在那边一块岩石之上坐着一个闭目之人,此人一身破旧道袍,样子古怪,身前还插着一面绘太极八卦图的旗子,但上面却没有如一般的算命旗一样,未提‘算命’或‘周易’等文,而是书写‘问仙’二字,让人心觉怪异。

男孩看了这人一会儿,来到此人身前用清脆童音回到:“是的,我正想登上山去,不知道长前辈有何教诲,小子求教。”

这时,一直闭目的道人募然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了孩童一会儿,眼底一丝异光浮闪而过。又细细看了男孩一眼,道:“你可知今日你如果登到山顶的后果是什么?”

男孩思索了一会儿,遂摇了摇头,道:“不知”。

道人又问:“那你可知凭你是很难登上这座山的。”

男孩点点头:“这我明白,可我有非上去不可的理由。”

道人微笑道:“是因为百灵草吗?”

男孩在听到这话后,瘦小的身子明显一震,继而用惊讶地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奇怪道人,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你究竟是谁?”

道人笑看着眼前的男孩,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山上已经没有百灵草了,所以不说你上不去这御灵山,即便上到山顶也已没有什么用处了。至于我如何知道的,是因为我这十年来一直住在这山上,所以我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百灵草的确已经在此间绝迹。”

男孩听到这里,神情突然变得哀伤起来,眉头紧锁,眼中有些朦胧,但却倔强的没有哭。过了一段时间,才道:“那什么地方还会有百灵草存在?恳请道长告知。”

那道人看着男孩道:“天下间产百灵草的地方不多,也就那么几处,这御灵山本来也算一处。可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近些年来御灵山因地脉灵气不足,早已无法生长百灵草了。”

“至于其他的地方,离这都太过遥远,并且你到了那里也并不一定就找得到。百灵草虽算不得什么上等灵草,但因它的独特性,所以世间也较为少有,寻常之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

“不管如何,我也一定要找到百灵草。”男孩在这一刻神情仿佛一下子变得坚决起来,是以口气也变得无比坚定。

道人微笑的道:“好,不错。小小年纪有这份决心不容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想找到百灵草呢,我想不会是因为你的病吧。你的病属于先天之病,那可不是百灵草所能治得好的。”

男孩笑着道:“道长误会了,我的病我也知道,那是今生断然不会治好的。我要找百灵草是因为我姑姑的病,听乡医说姑姑得了“凝血症”,需要百灵草做药,借百灵药物灵性,来打通姑姑体内的血管经脉,疏通闭塞的经络,让气血通顺,这样就可以治好我姑姑的病。”

道人点头道:“嗯,是这样。看来你姑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啊。”

男孩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从小便跟随着姑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姑姑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百灵草,治好姑姑的病。”

道人看着男孩,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你的病却不会像你姑姑这般可以医治,那……。”

“你有医治我姑姑的方法是不是,道长,请你救救我姑姑。”男孩听到道人的话,急切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为此他也没有顾及到道人将要说的话。

道人却并没有因男孩的行为感到怎样,仍然如先前一般,微笑着道:“救你姑姑却不难,你也无须着急在意,现在我想要说的是关于你的问题,更确切的说是关于你的“病”。”

“我的病?”男孩不解,“道长,我的病从小就有,出生便是如此,求了无数名医,也无济于事。道长认为我的病还有救?”

道人看着男孩,道:“这不是凡世之病,更准确的说来这也并非是病,凡世之人自然没有可以解救的方法。”

男孩也注视着道人,眉头稍稍皱起道:“我从小就被很多名医告知,我的病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症,世上无可医治,所以我从小就想学会坚强,也是为了照顾我的姑姑。所以即使面对死亡,我也不想输,起码面对生活,我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我的生命虽可能不像平常人那样能有百年,但即使我只有十年也好,或者是明天也罢。我也不会怨恨什么,因为我依然活到了现在,依然能用眼睛去看着这个世界,那么我也已经很满足了。所以道长,我只请求你治好我姑姑,可以吗?”说到最后,男孩神情变得有些许伤感。

道人看到了男孩的神情,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觉悟。但生命终究是美好的,所以傻孩子你也无须悲观。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男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人看见哈哈大笑:“孩子,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来此十年都是为了等你,你相信吗?”

“等我,道长为何如此说?”男孩神情满是不解,语气充满着惊讶。

道人笑着道:“这还得从你的病谈起,其实你的身体不好,那并非疾病所致,而是因为你身具‘九转阴阳命脉’才导致的。九转阴阳命脉是上古奇脉,千百万年也难遇一次,可以说是世间最玄奇神秘的命脉。而你之所以身体虚弱,便是这种脉相引起的。”

“何为‘九转阴阳’,是因为这种命脉传说能逆天改命,倒转阴阳,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但世上之人具是阴阳分离体,而九转阴阳命脉却是身具者体内必有阴阳共存,如果不加以正确的方式引导,最后只会因体内阴阳失衡,体内经脉因此崩裂错乱而死。”

说到此,道人看了男孩一眼,才道:“而你现在的样子其实已到了很危险的境地,‘九’乃天地至极之数,九转阴阳命脉也以‘九’为极致,所以平常说来你是很难活过九岁的。而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是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男孩听了道人之语,便回道:“如此来说,我是真的医治不好了。既如此,也还有三年时间不是,我可以等姑姑好了,陪着她度过这些时间,然后便可无牵无挂的走了,只是希望姑姑莫要为我的离去太过伤心便是了。”

道人听了男孩这话,顿时便有些好气又好笑,但他转瞬间便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道:“孩子,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男孩突然被这句话惊住,他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起来。道人看他这个样子,也有一丝感伤与无奈在眼底浮现。

长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男孩低头像是在追念什么,而道人则在对面看着他也是沉默不语。良久,男孩抬起头带着希翼困惑,还有些许的害怕与畏惧,嘴唇颤抖地问:“为什么?”

道人注视着眼前的男孩,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许多。接着便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很聪明,如此长的时间,你还不懂吗?”

男孩听到道人这样说,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光彩。

“九转阴阳命脉也可以说是被苍天所诅咒的命脉,它不仅能逆天改命,倒转阴阳,还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受到天地所限,并被赋予了诅咒。而诅咒便是身具其脉者,必须历经‘九死九生’方可脱离天地之限,而这也叫‘生死劫’。生死劫每三年降临一次,取‘三生三死三轮回’之意,而所谓的‘九死九生’即是经历九次从生到死,再从死复生的过程,并且必须历经心镜之劫。

同时如果每一次从死复生之后,不是完全依靠自身之力渡过心境,则必将夺走一位至亲之人的生命,以此来弥补天道的缺失,这便是九转阴阳命脉让人畏惧的地方,所以也被称为“阴阳生死脉”。而你的父母便是因你几次历经生死,未能突破心境而去世的。”道人如是叹息道。

男孩瞪着眼睛,暗淡无神,唇色有些发白,心中顿时有股怒意涌出,倔声道:“我年纪那么小,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能够……”说着却低声呜咽了起来。

道人看着抽泣的男孩,缓缓叹息道:“孩子,天地间总有些事情是你必须承受的,天有时也是无情的,孩子,坚强些吧,命运垂怜于每一个人,或许你就是那注定不同寻常的……。”

男孩静静地听着,幼小的心灵中也有充斥着诸多繁杂且矛盾的情绪。男孩用牙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如此的年纪,即使看起来远较同龄人成熟得多,但终究不过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在这种言语的刺激之下,内心里会是怎样的波澜可想而知。

对于他来说,母亲从他一出生后便死去,而父亲也在三年后离开了他。此后他记事起的两年,都是与他的姑姑一起度过,而他可以说从小便没有体会到父母给予的温暖,即使姑姑对他极好,却也终究是不同的。

道人继续道:“孩子,我今天对你说这些,并非是要让你的内心产生负罪感,那不是我要的结果。我的目的是要你明白,并非命运束缚人,而是你如何去与天争命。你的第三次生死劫已快要临近了,如果你还不想放弃你的生命,或是不想再让你的亲人受到伤害死去,那便与天争一争,看你的命运究竟能不能扭转,否则,你的姑姑恐怕就会在下一次的生死劫下死去。”

男孩听到这话,当即道:“不,我不会让姑姑因我而死的,我也绝不会再让亲人离开我了。”语气万般坚定,虽是从一个五岁孩童口中说出,却配上他此时的神情,自是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散发出来。

“好,既你有如此决心,便需好好努力去做,那你现在可愿意随我学习道法仙术,以求那‘破命’之法,成仙之道?”道人微笑着道。

男孩问:“道术仙法?便是那些人们常说的修真之人所会的玄奥法术吗?难道道长便是那修真之人?”

道人点头:“是,你可愿意。”

男孩回道:“愿意。”说完便要跪下磕头拜师,却被道人制止。道人如是道:“拜师礼就免了,只要你以后用心去学我所传授你的东西,也就不枉我这十年等你一场的缘分了。”

男孩会道:“是,师父。师父好像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是的,所以才在这里等我,是因为我身具九转阴阳命脉吗?”

道人笑道:“没错,确实我在数十年前就已推算出你的存在,但我等你并非只单单这一点,而至于其它的原因,往后会告诉你。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男孩回应道:“我叫云尘风,原是商州人士。我要如何称呼师父呢?”

道人回道:“我自号“道”,所以称呼‘道真人’便是。”

云尘风回应道:“是,师父。”

道真人看了看天,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了云尘风,道:“这是百灵丹,正是用百灵草炼制而成,你回去把瓶中的这粒灵丹喂你姑姑服下,你姑姑的病就不需担心了。”

云尘风点头接过,道:“谢谢师父。”

道真人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云尘风道:“是,师父再见。”

云尘风向道真人作别,然后缓缓沿着来时的路走去。而道仙人一直目送云尘风的身影,注视着那单薄瘦弱的背影,良久发出了一声长叹:“我如此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一次的相遇,究竟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殊不知云尘风的命运正因这次宿命相逢而悄然发生变化,这便是属于仙的传奇,在这条追求仙道的道路上,注定将充满无数玄奇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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