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天地之间,死一般沉寂的雪原,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二十来个人影而变的有了几分生气。
这些人正是大佛部冬狩队的人,冬狩行动在今天早上正式开始了,现在他们已经下了凌云山,沿着村际公路的遗迹向着最近的“城市”前进。
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了一条瓷实的雪路直通凌云窟。葛玉郎设计的“压雪机”被四名战士推着缓缓前进,在两米多高的雪层中生生压出了一条三米宽的“雪路”。压雪机上长三米直径一米五的圆木滚子重量达到了一吨左右,生生将两米多厚的松软雪层压缩到了半米厚,被压过的雪路瓷实地堪比坚冰,人在上面行走绝对不会出现陷脚的情况,只是要防着滑倒,不过滑板和防滑鞋这时就能派上用场了。
葛玉郎在厚厚的雪层中跳跃着前进,每隔十几米就在雪地上插一根挂着红丝带的长竹杆,为后面的队伍指明前进的方向,不然在两米多厚一片白茫茫的雪层中很容易迷失方向。
战士们眼上都蒙着一层丝布,防止长时间注视反光的白雪地而把眼睛刺伤,只有在需要辨别方向的时候才把眼睛露出来。
战士们轮流着推动着“压雪机”前进,其它战士则带着装备跟在后面。除了每位战士随身携带的刀剑弓弩之外,在队伍中间还有人拖着一只雪地爬犁,上面放了五架床弩和五捆弩箭,以及帐篷,锅碗瓢盆,瓷制的火炉,木碳等生活用品,除此之外打雪砖用的木制模子,木夯等造雪屋的工具。葛玉郎尽自己所能把雪地生存能用到的工具都备齐了,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时近正午,葛玉郎下令全体休整,生火造饭,准备午餐。
路旁一块平整的空地被铲出来,大瓷锅架起来,就近铲雪填入锅中,锅下篝火燃起,留一人专门烧水,其他人开始造雪屋。
木头模子在平地上支起来,战士们用木锹把雪填进去,用木夯子砸实了,一堵两砖厚两米多高的雪墙就成了。依法施为,不多时一个长宽各十米的雪屋就立了起来,屋内还立了许多雪柱作屋顶支柱之用,只等加上屋顶整个雪屋便完成了。
屋顶当然不能用雪板了,无论压得多么瓷实的雪也比不上冰来得坚实,何况在零下三十度的冰天雪地中制冰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在雪地上平整出一块平面,支上模子,锅里刚烧化的雪水浇在模子里,不消片刻一块平整的冰板便做成了,几人合力将冰板架在雪屋顶上,直到将屋顶完全封住。
最后将化开的雪水浇遍雪屋顶和墙面,待雪水结冰后,整间雪屋便算是造成了,如无意外情况,它可以整个寒季都顶立在那里,供战士们休整之用,直到暖季来临,冰雪融化。
午饭时间,战士们五人一组各自围绕着一只一米多高的大瓷火锅坐在马扎上,瓷火锅下面的火灶内竹碳烧得正旺,上面的阔口锅内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白色的水汽在锅上面升腾着。战士们每人端着一只盛汤的小碗,一边喝着汤一边从火锅中捞着东西吃。
“大狗啊,吃点木薯和洋姜片,要不来点粉条也行啊,多补充点维生素对身体好,不容易生病。”实在是有点看不惯大狗那小子专门挑肉吃的毛病,两且下手忒快,葛玉郎刚捞了两块,他已经吃了六块了,再想下手,锅里已经只剩下素菜了,感觉自己可能没法练成他那种不怕烫的嘴功,只好委婉地劝他给别人留点肉,没看小猫和王兔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吗?
葛玉郎深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为了显示自己与民同乐的亲民形象而答应和大狗这小子同锅吃饭?失策啊,自己一个人吃多好啊,想吃点什么就多煮点什么,那会像现在这样郁心?
啪啪两声,葛玉郎自己的碗里多了两块肉,接着就看到大狗冲自己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给你两块肉,不要再啰嗦了。
葛玉郎一下就黑了脸,心说你小子难得聪明一回,知道给好处堵人嘴,可你当周围这么多瞪着眼看的人都是死人啊,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行贿的吗?再说你把老子当什么了,狗吗,给两块肉骨头就不叫唤,不,是不要原则了吗?
最后,不得已还是实行了按人头均分的政策,一人平均几块肉,谁也不能抢,致于素菜,则完任务似的硬性摊派,不吃不行,不然最后肯定得剩下不少,就这样才顺顺利利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大狗找葛玉郎报怨说没吃饱,结果葛玉郎二话没说就把他给一脚踹了出去,心说就你小子吃得多,还有脸报怨?
饭后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消食,然后继续开工,套路和上午时一样,推进了五里地之后,又起了一间雪屋,除了随身的武器和滑板防滑鞋之处,其它的都存到新起的雪屋之中封好。冰天雪地的也不用担心有人搞破坏。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轻松多了,雪路已经开好,也没有那么多的装备拖累行动了,只不过滑雪技术不过关的众人,不时地会有人窜进雪窝子里,引起众人的一阵哄然大笑,然后再七手八脚地将人抬出来,继续前进。
虽然不时地会发生摔倒和窜雪窝子的情况,但是这种新奇的运动方式却激起了年轻人的运动激情。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对于曾长时间练习过“跑酷”动作的年轻人来说,滑雪这种简单的平衡动作还难不倒他们,窜了两次雪窝子之后,就都掌握了动作要领,接下来一个个都成了“雪上飞”,窜起来那叫一个快啊,害得葛玉郎不得不小心地跟在最后面,随时注意着前面的情况,生怕把谁给落下了。
这时候心焦的可不止葛玉郎一个人,在凌云窟中还有一大群人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他们等的正是葛玉郎带出去的冬狩小队。
“大家不用心急,安心就是,他们跟着救世主大人出去的,出不了事儿。”文长老沉着地安慰着等在隔离墙后的战士家长们,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儿,从他不停在转着圈度步就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毕竟这是打破常规的事,以前可从来没有人干过啊。
时间在人们焦虑不安的心情中缓慢地滑动着,度日如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所以当石门滑动的声音传来时,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将心头那沉甸甸的石头放下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文长老以和他老迈的身体不相称地迅捷速度,第一个冲到了墙角的小门处,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正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战士从外洞的石门口鱼贯而入,从外面贯入的冰冷的风吹得他的身体不住地打着冷颤,可是他胸膛中那颗火热的心发出的火却烧得他难以自抑地激动。
“长老先把门关上吧,别让冷气进了内洞,放心吧,一个没少,都回来了,不过我们还得再适应一下才能进内洞,不然会生病的。”是葛玉郎的声音,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听到葛玉郎的声音,文长老回过神来,“好好,回来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门被缓缓地拉上了,两边虽然像是两个世界,但人们的心却都安稳了。
本来首领准备大开宴席为冬狩队的归来庆祝一番的,可是葛玉郎却以“狩无所获,不值得贺”为借口坚定地拒绝了,这让三位头领借机蹭点酒喝的计划破产了,想要从冬狩队的队员那里借点酒喝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再说每个冬狩队员也只有那么一小壶救命用的酒,万一关键的时候没了那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想要再次喝到酒,只能祈祷冬狩队快点有所猎获了,哪怕只是一只兔子也行啊。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中,冬狩队依然一无所获,只是每天开雪路,建雪屋的技术日渐熟练,每日推进的距离也在逐渐增加。这让部众们对冬狩也渐渐地不再抱什么希望了,虽然确定了可以在冰天雪地中存活,但是没有猎获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跑外面活受罪,有那功夫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待在洞里呢,至少还可以养养膘。
葛玉郎对部落里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冬狩第五天,葛玉郎在前面探路的时候见到了一座三米高的假山,虽然被厚厚地雪层盖着,只留出一米多高的山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大灾变之前用来装饰城市广场用的石头造型,当时在假山周围往往还要配上喷泉,以便镇压风水,图个吉利。
葛玉郎立刻就知道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音山市地界,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人类的城市,当然,说是城市遗址应该更为恰当一些,毕竟这里现在也只剩下些废墟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还有些小期待呢,万恶的能量石啊,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怨念了,但愿这次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