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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周恩来和邓颖超恋爱、婚姻的美妙经过

1919年5月4日,北京发生著名的“五四”运动。北京学生发动示威,要求“惩办卖国贼”、“拒绝凡尔赛和约”,学生们在愤怒中火烧了赵家楼,怒打卖国贼。北京军阀政府下令镇压,打死打伤不少学生。

消息传到天津,天津的学生亦震动了,第二天立即发电支持北京的学生运动。5月7日,天津学生举行了示威,组成了“天津学生联合会”,随后又成立了“天津各界救国联合会”。

当时,“天津学生联合会”出版了《天津学生联合会报》。邓颖超是联合会讲演部部长,要负责文字方面的宣传鼓动工作。这天,她拿着一份宣传稿到《学生联合会报》编辑部,要把这份稿子全文刊登出来。

编辑部的一位编辑为难地对邓颖超说:“对不起!明天会报的版面已排满了!如果你的稿子是几十、几百字的短文还勉强可以挤进去,但你的稿子是上千字,还要全文刊登,我们无能为力呵!”邓颖超这时正是豆蔻年华,娇气正盛。“气死了啦!难道你们不懂得宣传要讲详尽才能令人信服么?怎么不给全文刊登!我要见你们的主编!你快去叫他出来!”编辑道:“主编先生正忙着哪!改天怎么样?”邓颖超把脚一顿,说:“不嘛!我现在就要见他理论。不然,我就不走,别怪我影响了你们工作呵!”编辑无办法,只好跑进去,通知了主编先生。不一会,一个青年男子快捷地踱了出来。邓颖超抬头一望,只见这男子身材中等而扎实,浓眉,国字口脸,一对大眼十分精神。

“这人是十足的美男子呵!”邓颖超一见,芳心便猛的一跳。

“小姐!你要见主编,有啥事子么?”青年男子望着邓颖超洒脱地问道。

邓颖超一见这青年男子面,不知什么原因,满肚子的气便已消了一半。她禁不住一种娇羞的神态盯了这男子一眼,低声说:“我!我要见你们主编!”青年男子平静地答道:“我叫周恩来,就是《学生联合会报》的主编。”邓颖超心头猛然一跳,不相信似地抬起头来,紧盯着年轻英俊的周恩来说:“你?你就是学生们常提起的周主编?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大小子啊!”周恩来笑了,说:“怎么?大小子不能当主编么?就拿你来说吧,15岁不是就当了讲演部部长么?”邓颖超不禁含羞地一笑,说:“你知道我?怎么我不认识你?”周恩来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叫邓颖超!我还知道你的母亲是一位医术高明的中医师哩!”原来在一次爱国集会上,邓疑超第一个登台讲演。她的讲演才能和爱国救国的如火激情,给周恩来留下深刻的印象。

邓颖超听周恩来这么一说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她把稿子往周恩来面前一递,说:“哪,你先看看我的稿子,如果能用,改天通知我吧!”说着就要走了。

周恩来把她喊住,一面说:“不用等到后天,我马上就可以作出判断!”说着,他接过邓颖超的稿子就读了起来。

邓颖超心中有气,心想,这份稿子我是花三天三夜才赶写出来的,你这样几句说话的工夫就可以准确地判断么?她越想越气,几乎又要骂人了。

过了一会,周恩来把稿子往桌面上一放,就说:“稿子写得很仔细,也有鼓动力,但太长了!群众可没这么长的耐心读下去哪!”邓颖超不服气地质问道:“你这么草草地读了一遍,就知道太长了?你太轻率了吧?”周恩来笑笑,平静地说:“不!举例说吧,你稿子里所说的军阀政府签订二十一条是卖国行动,下面为了说明这一点,把袁世凯如何要做皇帝,如何气死,黎元洪如何承继了袁世凯的衣钵,继续卖国的勾当,这作为一篇历史考证文章来说是正确的写法。但是,作为一篇宣传稿就太长了!我提个建议,把上述这段563个字的内容改成三句话,第一句叫’黎元洪是袁世凯的忠实信徒!‘第二句叫’黎元洪签订二十一条是卖国勾当!‘第三句叫’各界人民起来,反对军阀政府卖国行为!‘这样,是不是更简短有力呢?”周恩来说着,邓颖超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退减,到后来,简直跑得无影无踪。相反,一股强烈的仰慕的火花在她俏丽的大眼睛中闪了出来!这时她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年轻英俊的男子,果然有他独到的才华,他这是过目不忘啊!对比之下,邓颖超不禁为自己的轻率而着急起来,她一把抢了桌面上的稿子,就要走。

“怎么?你不打算刊登出来了么?”周恩来问道。

“不!我把它改好,再来请你指教!”邓颖超一面扭头说,一面跑走了。这是邓颖超和周恩来初次邂逅。

周恩来原是天津著名的南开学校的高才生。南开的新剧很出名。当时男女不能同台演出。面貌俊秀的周恩来常男扮女装,扮演剧中女角。直隶女师的同学们看了周恩来主演的《一元钱》、《华娥传》、《仇大娘》,很钦佩他的演技。后来“天津女界爱国同志会”要举办两场游艺会,会上邓颖超女扮男装,主演《木兰从军》和《安重根》。周恩来曾热心地帮她们排练,指导她们怎样念好台词,怎样倾注思想感情,使初次登台的邓颖超演出得到很大成功。

他们同是天津学生联合会和天津各界联合会的负责人,又同是进步青年团体“觉悟社”的重要成员。“觉悟社”的社员思想十分激进,他们决定大家抽签用数字代替各人姓名。周恩来抽到5号,代号伍豪;邓颖超抽到1号,代号逸豪。他们用5号和1号作为笔名,在《觉悟》杂志上发表文章。

1919年10月10日,4万多学生、市民在南开操场举行国民大会。武装警察包围会场,殴打学生。邓颖超受伤吐血。幸亏周恩来带着学联宣传车及时赶来,男女学生里外夹攻,冲出了包围圈。反动当局悍然封闭天津学联和各界联合会,又拘留各界代表20人。

1920年1月29日,周恩来率领几千男女学生向省公署请愿,他和郭隆真、于方舟等4人被捕。

邓颖超组织学联代表24人,背着铺盖来到警察厅前,要求代替被捕的24位代表坐牢!邓颖超等学联代表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使外号“杨梆子”的警察厅长狼狈不堪,并赢得广大市民的同情和尊敬。经过监狱内外的艰苦斗争,7月17日,周恩来、马骏、郭隆真等24位被捕代表终于胜利出狱。邓颖超卓越的组织才能和英勇的自我牺牲精神,使周恩来对这位觉悟社最年轻的社员刮目相看了。

1920年8月16日,周恩来领导的觉悟社和李大钊领导的少年中国学会、曙光社、人道社、青年工读互助团的20多位代表,在北京陶然亭召开联席会议。邓颖超在会上报告了觉悟社的成立经过和一年来的活动情况。周恩来在会上作了重要发言,指出进步的团体要联合起来,改造中国。李大钊也讲了话,号召青年们到劳动群众中去,明确斗争目标和社会主义方向。

会后,周恩来、郭隆真、刘清扬等都要去法国勤工俭学。邓颖超家境清寒,无法筹措路费,又有老母在堂,只得带着遗憾的心情,送别周恩来。

当时,她和周恩来之间,只是纯洁的友谊。当时,觉悟社的社员相约,从事学生运动期间不谈恋爱,以免影响不好。

邓颖超天真烂漫,一心忙于救国斗争,追求妇女的独立,一见到坐花轿的新娘子,便觉得她这辈子完了。自己根本未想到恋爱、结婚这些事。

周恩来那时公开宣布自己抱独身主义。他说,要救国,要改造社会,最好独身,了无牵挂,可以把自己的一生完全献给中国。因此,尽管他十分英俊,才华横溢,是天津学生运动和爱国活动的领袖,不少姑娘爱慕他。但在他“独身主义”的挡箭牌前,不免望而却步。

邓颖超对于比她大6岁的周恩来,只见小妹妹对待尊敬的学长那样一种纯洁的友谊。周恩来当时也只把她当作聪明能干的小妹妹看待。

周恩来去欧洲后,常写信给邓颖超和留在天津的觉悟社社员,特别给邓颖超寄了许多风景优美的明信片,算起来总有上千张吧。在来信中,他告诉她,他决定不上学了,留在欧洲,就近考察欧洲的社会情况,工人运动和各种政治派别及思潮,严肃思考究竟通过什么途径来拯救中国。

1923年春天,邓颖超正在天津达仁女校教书,同时组织领导天津的妇女运动。一天,她收到周恩来的来信。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着一幅美丽的油画。画面上芳草如茵,鲜花盛开。三个披着金色秀发的女郎正迎着明媚的春光纵情奔跑。明信片背后,是周恩来那一手挺拔潇洒的笔迹:

“奔向自由自在的春天,打破一向的束缚,勇敢地奔啊奔!”一向聪明、机警、热情、活泼的邓颖超看了明信片,不觉呆住了。一股甜蜜的热烈的情感猛烈地攫住了她19岁少女的心灵。这是周恩来在含蓄地向她表示他对她的趋势情意啊!邓颖超第一次受到纯洁的爱情的撞击,不禁心慌意乱。她当然早就十分钦佩周恩来,深深为他杰出的才能、高尚的品德、伟大的革命理想和情操所吸引。但她一向把他当大哥看待,又知道他抱独身主义,现在怎么变了呢?她又知道他身边有一位共同参加过“五四”运动和觉悟社的姑娘。她一直以为他俩会好起来。现在,他又为什么对她那样表示呢?邓颖超的心慌乱而又甜蜜。邓给周恩来回信了。信中首先征求他对她和一些觉悟社社员准备在天津组织一个进步的妇女团体的意见,最后才说,明信片已收到,含蓄地问他:你不是一向抱独身主义的吗?现在有什么新的看法?周恩来的回信很快来了,赞同他们组织一个进步的妇女团体,笔锋一转,倾诉了他对小超的热烈深沉的感情。

他说,他到欧洲后,独身主义的想法已经改变,认识到恋爱、婚姻和革命并非对立。马克思和燕妮、列宁和克鲁普斯卡娅都是理想的革命伴侣。在法国,他的好朋友李富春和蔡畅、蔡和森和向警予也都恋爱、结婚了。朋友们也都希望他能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终身伴侣。他坦率谈到,在法国是有一位比较接近的朋友。他发现她性格脆弱,经受不了革命的艰难险阻。

而他已决定一生献给中国的革命,唯有勇敢坚强的小超才能和他终生共患难,同奋斗!希望尽早得到她明确的答复。

邓颖超被周恩来这封情意绵绵热情坦率的来信深深打动了。她对他长期纯洁的友谊,此时陡然升华为美妙热烈的爱情。才智出众、品德高尚、容貌英俊、立志献身中国革命的周恩来确是她理想的终身伴侣。只是,少女的羞怯和矜持,使她不能立即答复他。

她和相依为命的母亲商量。周恩来到过她家,母亲见过他,很赏识他的才华、学识和品格。

只是,母亲的婚姻很不幸。邓颖超的父亲邓庭忠清末担任广西南宁镇台。母亲杨振德知书达理,是邓庭忠的续弦。邓庭忠性情粗暴,得罪上级,擅离职守,被流放到新疆,几年后死在那里。杨振德靠行医和当家庭教师,从南宁飘泊到广州、上海、天津,辛辛苦苦,抚养了邓颖超。母亲婚姻的悲剧使她对唯一爱女的终身大事,不能不抱极其慎重的态度。

她对女儿说,等恩来回国后再决定吧。

周恩来又来信了,更加热烈而又迫切地等着小超的答复。邓颖超不禁笑起来了:一向沉着、冷静的周恩来,在恋爱中也沉不住气了。

她想,母亲的话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既然深深爱他,又何必让他在等待中焦急?!邓颖超写信给周恩来,给了肯定的答复:我们心心相印,思想相通,愿相依相伴,为共同的理想和事业奋斗终生!发信后她告诉了母亲。母亲点了点头,自然是默许了。邓颖超忍不住兴奋地拥抱了亲爱的妈妈。母亲也为女儿有了这样一位佳偶而高兴地笑了。

两位坚定的革命者盟订终身,这是志同道合的结合。邓颖超也于1925年3月,由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他们并不沉溺在甜蜜的爱中,而是以革命事业为重,在各自的岗位上英勇战斗。周恩来在欧洲组织和领导中国共产党旅欧支部的工作。邓颖超在天津组织领导天津的妇女运动和广大市民的爱国活动。

1924年9月,周恩来回到广州,先后担任中共两广区委会委员长和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邓颖超入党后担任中共天津地委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这时,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局面已形成。

邓颖超同时担任国民党直隶省党部妇女部长。1925年5月30日,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在上海发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又一次掀起强烈的爱国浪潮。邓颖超担任天津各界联合会主席团主席,主持召开有10万、20万群众参加的市民大会,又走在游行示威群众的前面,抗议帝国主义的暴行。天津反动当局对她又恨又怕,悍然下令通辑邓颖超。党组织决定要她火速离开天津,南下广州。

1925年8月7日,邓颖超从上海乘船到了广州。周恩来因公务繁忙,分不开身,委托他的警卫副官陈赓拿了邓颖超的照片,到码头上接她。只是,码头上人来人往,极其拥挤。陈赓没有接到邓颖超。能干的邓颖超径自到周恩来的寓所去了。

第二天,他们幸福地结婚了。没有什么仪式,也没请什么客人。柔和的灯光下,相知相爱的周恩来和邓颖超,双目相视,两心相守,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甜蜜的呢?邓颖超到广东,组织上决定她担任中共广东区委会委员兼妇女部长,同时到国民党广东省党部妇女部当秘书,协助部长何香凝开展广东的妇女运动。

结婚第二天,周恩来和邓颖超便分头上班去了。

黄埔军校的同事们知道周恩来和邓颖超结婚了,非要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新娘子不可,闹着要他们请客。

周恩来推却不过,在他们住的寓所,请了两桌客人,有邓演达、何应钦、钱大钧、张治中、恽代英、熊雄、高语罕、洪剑雄、陈赓等人。刚到广州的李富春和蔡畅也赶来参加了。

客人们早听说邓颖超在“五四”运动时期,15岁便当演讲队长,口才极好,便热烈鼓掌,要求她站到板凳上报告恋爱经过。周恩来还担心他的小超应付不了这场面。

21岁的邓颖超久经锻炼,在10万人、20万人的群众大会上发表过演说,目前这等小事难不倒她。只见她落落大方地站到板凳上,清了清嗓子,把她和周恩来相识、相爱的经过,说了一遍,特别把周恩来在明信片上写的那首诗背了出来,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大家连声夸奖:周夫人名不虚传,和周主任一样,是极出色的演说家。强调妇女独立的邓颖超抗议了:什么周夫人,我有自己的名字,邓颖超!客人们一杯接一杯地向新郎新娘敬酒。邓颖超不会喝酒。深深爱她而又体贴她的周恩来,把敬给新娘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全代她喝下去。邓颖超不知道周恩来会喝酒,只看到他一杯又一杯,竟喝了三瓶金奖白兰地!她心里又急又心疼,却又挡不住客人们的敬酒。

周恩来喝醉了,为了他的小超!不过,他有极强的自制力,没有失态。

几十年后,邓颖超深情地谈到周恩来这次喝酒:“我没有想到,恩来会有这么大的酒量,整整三瓶白兰地呀!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让他喝那么多酒了!”周恩来和邓颖超的婚姻,举世公认是最美满、最成功的婚姻,给人间留下永远传诵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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