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的,反正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先是魂丢了睡了三四天,然后醒了后因为太疲倦又睡了三四天,我觉得这次可能再一次睡了三四天。醒了后我发现自己在驼背表叔的房间里,我躺在一个大缸里,全身泡在黑呼呼的水里,水里散发出很重的中药味,我喊了声:“表叔,表叔。”
一会儿我就看见驼背表叔拿着毛巾和我的衣服走了进来。驼背表叔把毛巾递给我说:“擦干净把衣服穿上。”我接过毛巾问:“表叔,我记到我热得受不了,咋个到缸里来了呢?这又是啥子水哦?全是药味道?”
“你晓得熬给你吃的药里是些啥子不?”驼背表叔问我。除了人参其它我还真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表叔说:“那里面的可都是宝贝哦,那三根人参都在千年以上,平常人吃一根都是难得,你一下就吃了三根。还有那灵芝,更是西域天山的珍品,还有几味药都是难求得很,你一下吃下去这么多大补之物,当然身体一下会吃不消,浑身发热了,要是不把你泡在这药水里,你就会燥热难耐,血管崩裂,七窍流血而亡。”
“啊?!”我惊讶道:“那不是我差点死了?既然这么厉害你还给我吃?不怕我死了啊?”我心头冒起冷汗,敢情我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哦?
表叔看我一脸惊讶,笑呵呵的道:“有我和你老姑爷在,你想死都困难哦。不下猛点,就不能把你身体里积累了多年的阴寒之气逼出来,虽然你经过老坟山一吓,把身体的病根除了,但要自然恢复起码还得一两年,现在你有没有感觉神清气爽嘛?”
我感觉了一下,身体是比以前舒服了好多,当然虽然表叔把那些药说的那么珍贵,但当时的我根本对这些没有概念,见都没有见过,哪知道它价值几何哦,现在才知道,这些东西是有钱也没处买去,当真是珍贵无比,难怪能让我身体变化这样大。
“我是不是又昏了三四天哦?”我一直觉得跟以前两次差不多,但为了肯定一下于是问驼背表叔。
“没有,现在才中午,一天不到,穿好了出来吃饭嘛,我再给你慢慢讲。”那才十几个小时,就跟睡了一觉差不多,看来我不是一睡就得几天,放了一下心。
中午是昨天晚上没有吃完的剩菜,鸡肉还剩下很多,可能驼背表叔他没有怎么吃,反正老姑爷是不吃东西的,驼背表叔可能是省下来给我吃。驼背表叔说老姑爷一早就赶场去了,所以不在家。我就一边吃饭一边问表叔关于潘七贯为啥子非要整我的事,我是想弄清楚到底我们家跟潘七贯有好大的仇,让他整我不成还要对我妈老汉儿哥儿下手,这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事。
“你晓得你们屋头腊肉和鸡被潘七贯偷的事不?”驼背表叔问我。“当然晓得,就是去年的事,当时我们的肉被偷了没得好久,张大娃儿屋头的肉也被潘七贯偷去了。”我自己屋里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想表叔是不是有时也糊涂了,他可是我心目中的神啊。
“当时你们屋头肉被偷了后,你妈去报了政府的。”驼背表叔说。这个事我还真不晓得,也没有听我妈讲她当时去报政府了啊。这事我都不晓得驼背表叔咋个晓得的呢?“我还真不晓得,你讲给我听哈是咋个回事嘛?”我对驼背表叔道。
“当时你妈报了乡政府,当时乡上派于公安下来查一下,没想于公安是潘七贯妈后家的亲戚,这事就被压下去了,但是于公安找到潘七贯骂了他一顿,并叫他以后安分点,说是你妈去报的,于是潘七贯就记恨你们屋头了。”驼背表叔晓得的事情看来还挺多,当时我妈怎么都没有跟我们提过。
“就这样子潘七贯就要整死我们一家人啊?”我觉得潘七贯虽然穷凶极恶的,但他不至于这样子就要整死我们哦,而且张大娃儿那样他都不敢把张大娃儿整死,还去赔礼道歉,就算我屋头弱点,他也不至于就要整死我们啊。所以我有点奇怪的问驼背表叔。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猜想他是想让你的魂魄无法归位,那样就算有别个把你救醒,你也就只剩下二魂五魄,就会跟个傻子一样,啥子都清不倒,一天到晚只晓得吃饭睡觉。”驼背表叔点了根叶子烟,抽了两口又说:“后来你妈天天去骂他,让他恼火得很,而且又觉得在其它二流子面前丢了脸,就才特别恨你屋头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我听驼背表叔这样说,看来还真的不只是这么简单,于是认真的听下去。只听驼背表叔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潘七贯妈的事,当时有人说潘七贯不是潘红军的娃儿,是吴满发的娃儿,这个事是你老汉儿说出去的。”
“啊?我老汉儿说的?我老汉儿那个人一般不乱说哪个的是非的嘛?而且这件事咋个会是他说的呢?他又是咋个晓得的呢?”我发觉这段时间出我意料的事情太多了,先是魂遭吓丢了,这个事给我相当大的震撼。接下来驼背表叔会法术,还会离魂招魂,而且相当有钱,这个更给我震撼了,我经常到他家耍都从来不知道,还有老姑爷辟谷,更是我前所未闻的事。而且我更不知道我家跟潘七贯有深仇大恨,以至于潘七贯一定要整我家,没想居然跟我老汉儿有关。
“你听我说嘛,当时吴满发跟潘七贯妈偷情,当时的事情经过是你老汉儿传出来的。你老汉儿当时也才三十来岁,身体不像现在这样子差,当时还是个健康人,当然当时还没有你。有一天你老汉儿去你娘娘家,他没有走大路,走的小路,在牛鼻嘴(地名,一座山的名字)经过,听见旁边一座草棚里(农民看庄稼搭的草棚,一般时候都没人,就有些付钱点的庄稼成熟时去看守一下,一般建在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有男女的声音,他就去看。当时就看见吴满发和潘七贯的妈两个光着身子在做那种事。当时你老汉儿也年轻,就跳出去说:‘你两个做这种事,不要脸哦’。”驼背表叔说的这种事在我们那里是很丢人的,一般被人发现后女的就没法做人了,当然这种事一般对男人没有什么影响。
我也没有催驼背表叔,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认真听别人说话,而且这又是在讲关于我屋头跟潘七贯恩怨的事,我当然要认真听,弄清楚来龙去脉,看能不能把这个仇恨消除了,不然我们一家就一直活在害怕中了。
驼背表叔歇了哈又讲:“当时吴满发和潘七贯妈苦苦哀求你老汉儿,让他不要说出去,啥子条件都可以答应你老汉儿。你老汉儿当时答应了不说出去,但回家后还是告诉了你妈,你妈听到你老汉讲这个事,就到处去讲,你晓得你妈那个嘴巴,她晓得的事就会整得天下皆知,传出去的当天晚上潘七贯妈就上吊死了,这后头都还有人嘲笑潘七贯是吴满发的娃儿,所以潘七贯才对你们家恨之入骨。”
我听完表叔讲这些我从来不知道也没有听人说过的事,一脸惊讶,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曲折,难怪有时听好多人背后骂潘七贯不是潘红军的娃儿,说潘红军那样的人不可能生出这样一个娃儿,原来其中还有如此隐情,看来当年这事应该怪我妈老汉儿才弄得潘七贯的妈无法做人,才上吊死了的,也难怪潘七贯如此恨我们一家人了。
看来我妈老汉儿当初也是犯了个大错,我想他们当时可能也是无心之过,没想到会酿成潘七贯妈上吊的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妈老汉儿说起过,可能他们心里也内疚得很。
“那潘七贯儿为啥子现在才报复,而且在我身上下手呢?”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两年潘七贯当了这一带的混混儿头子后,一方面还没有精力来对付你们,二来嘛还要到政府那里去打点一下拉哈关系的嘛,现在你还不懂,要想混得开,就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才行,所以潘七贯才没得时间和精力来整你们屋头。而且你是你们妈老汉儿最宝贵的,你没看你妈护你那个劲,再加上你几乎不咋个出门,特别是晚上,这次刚好机缘巧合,给了潘七贯下手的机会。”驼背表叔的烟瘾看来有点大,多说几句就要停下来抽几口烟,老姑爷就不抽烟,他都没跟老姑爷学学,而且那烟味呛得我很难受,我也不能说啥子,只有忍受着。
我看表叔在抽烟,就问:“那天晚上潘七贯是临时想起来整我的哦?那潘洋娃儿呢?”我一直想弄清楚潘洋到底是自己想整我还是只是被他七叔利用了,因为一直跟潘洋关系不错,我也把他当朋友,真不希望他是想捅我刀子的人。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我又不是万事通,咋个会啥子都晓得嘛。但潘七贯既然开了头,那接下来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会开始报复你们屋头了。你还是先不要告诉你妈老汉儿他们,免得他们担心害怕,你平时多注意点,有事就赶紧来找我。”驼背表叔看来也不是万事通哦,他在我心里神仙的位置又下降了一点,敢情他也只是个凡人。
“那我们应该咋个办呢?打又打不过,凶又凶不过,政府又不管,我们一家就只有等死哦?”我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当时潘七贯在我们那里还是很有势力,特别是像我那样的家庭,还真只能受潘七贯欺负,我又没有张大娃儿的胆魄,更不敢去找潘七贯拼命,估计还没要他的命,他就已经要我的命了。
“你不要害怕,潘七贯目前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你们家,毕竟政府那边他还没得好硬的后台,最多就是像整你这样耍耍阴谋诡计,或者偷点你家的东西,你们只要不正面跟他起冲突,应该也不会打你们的,我再跟你老姑爷商量一下,看这件事咋个办。”驼背表叔说来没得好大个事,但我还是忧心忡忡,害怕潘七贯来整我妈老汉儿和哥儿,特别我老汉儿病怏怏的,路都走不动,他再整一哈我老汉儿,可能我老汉儿就会死了,一想到老汉儿会死,我就害怕的想哭。
这下我担心潘七贯整我屋头,也忘了问其它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了,只想咋个才能让潘七贯不整我们,去跟他下跪认错?男儿膝下有黄金,老把子从小就教导我男儿不可以轻易下跪,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长辈,男儿宁死不屈,虽然我没有看见我老把子英雄过,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跟人下跪过。而且跟潘七贯儿说得上是杀母之仇,跟他下个跪他也不可能就放过我们家。
那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要么就是有个牛逼的亲戚,让潘七贯不敢对我们做啥子,但我搜索了我所有的亲戚,还全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没有一个政府的,更没有哪个是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