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时,江面上渡上一层磅礴而隐约的金光。远处来来回回的江轮,一艘艘驶过。雾蔼散去,鸥鸟飞过,城市逐渐斩露出头角,如同巨龙抬起了头。
八月,兰利。
炎夏依旧。
天上的太阳毫无保留地散发着炙热,白歌觉得自己分明呆在世界最热的角落里。
摩天大厦的后巷,闷热笨重的警车里。
八十八层的摩天大厦,世界上最顶级的酒店之一,帝豪酒店。
巍巍而立,象征着一种财富和权力,最奢华的享受。
她烦躁用手抓了抓黏糊糊的长发,不让它们被汗水黏在脖子上,一旁的陈小刀幸灾乐祸地道:“老大,既然知道长发行动不方便,就别留,你干嘛在这种小事上一根筋,你怎么做人好吗?”
白歌嘴角一扯,缓缓地笑了,笑容很淡,冬日暖雪一般,一头栗色长发,一双如夜颜色的眸,黑而沉,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纤细,脖颈纤细优美又白皙,双手环胸,修长尊贵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环着的手臂,穿着警靴的修长双腿搭在车盘上,姿态优雅,心里却暗骂:你才一根筋,这话也就一根筋的人说得出来!老子是国际反恐特种部队总队长第一女反恐,经常上电视,形象很重要,你懂个屁。
一旁的陈小刀看着这笑,禁不住颤了一下,每次老大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预示着……有人要倒霉了。
心下一惊,顿觉不妙,于是他当机立断,凑到白歌面前,干笑几声,笑容可掬地故作亲热道:“嘿嘿!亲爱的老大,瞧我这张嘴就是容易犯贱,你大人有打量别跟我计较了。”说完还用手假意扇了自己一巴掌。
白歌闻言,那一直挂于唇边薄薄的笑意终于不见:“别再用你那猥琐的小眼神亵渎我尊贵的头发,还有要卖乖,也要懂点情商才行。”
陈小刀嘴角微微抽动,很谦虚地笑:“谢谢老大教导。”
两人又相对无言,继续憋着劲儿,窝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原地埋伏。
如今国际杀手榜上,一男一女雄霸,一是黑J,一是妖精,此二人几乎是近几年来,是最令人恐怖的杀手。
最恐怖的是,此二人来自第一恐怖组织,出自一个特工训练营,凡是他们接下的生意,从未失手过,手法干净利落,根本就查不出蛛丝马迹。
此二人正是此次的逮捕对象,这次的逮捕行动,是国际统一布置,秘密展开。
华灯初上,万籁寂静。
白歌摆弄着一旁的电脑,她受过这方面的特训,电脑技术还行,只是要侵入东方酒店的系统有点难度。
凡是这种高端酒店,他们的防火墙都非常厉害,一般的黑客侵入不了,除非是那种顶尖的电脑人才。
白歌试了几次都不得而入,“该死的!”
不悦地低咒了一声,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保不准通缉犯已经跑路了。
白歌果断地脱了警服,里头穿着一套紧身的礼服,这时,许久没有动静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中气十足又富有激情的声音:“小白!”
白歌:“长官!”
长官的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通缉犯迟迟没有现身,你先潜伏进去查看请客情况。”
没一会儿,一名长发飘逸,穿着一身性感紧身晚礼服美女从警车下来,紧身的晚礼服包裹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胸前的混圆被挤得丰满,露出诱人的****。
礼服很短,不及膝盖,蹬着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子,蓝宝色的钻石耳钉里藏着一只微型耳麦,拎着一个香奈儿的小提包。
脸上化着妖冶的妆容,举手投足之间那叫一个妩媚,陈小刀从车里探出头来,忍不住感叹道:“你说你们女人穿那么少干嘛,不知道现在是性侵犯,抢劫案高发期,都是这些白花花的大腿惹的货。”
却没听到白歌的搭腔,他朝身后一看,她正对着一辆保时捷的反光板搔首弄姿,陈小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忍耐地开口:“咱能不怎么臭美吗?”
白歌:“不能。”
陈小刀:“靠!”
帝豪酒店前台。
柜台男服务员风情万种的女人,有三分出神,吞了吞口水,一时目瞪口呆。
“请问,Jack先生住哪个房间?”白歌妩媚一笑,头发一撩,一阵香气袭人,男服务员被她迷得呆愣呆愣的,白歌在撩发的瞬间,手指一弹,一个透明的东西紧紧地粘在电脑主机上。
这是组织里发明的外体破解颗粒,专门为他们这些对电脑技术不太精通的人准备的,但只能在外体环境呆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它会消散在空气里。
车上的陈小刀输入几条指令,帝豪酒店的密码不攻自解……
“抱歉,小姐,前台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被迷惑归被迷惑,酒店的规章制度他还是记得的,勉强抵抗住美女的诱惑。
白歌佯装一怒:“我是Jack的爱人,是他叫我过来的。”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酒店的规定。”
陈小刀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切入了帝豪酒店的系统,轻声道:“老大,8804。”
“那好吧,我自己上去找他。”白歌扭着小蛮腰,风情万种地走了。
前台的男服务员觉得有股热流从鼻子冒出来,手一摸,鼻血一手,一慌,抓起柜台的纸巾……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白歌从八十八楼电梯里出来,白歌收起了风情万种的笑容
“咔嚓”一声,8804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白歌跟只猫似的贴着门板探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地,无一丝动静。
白歌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空气流动,没一丝杀气……
特工训练营出来的精英,听觉敏感度绝不在话下,可她暂时感受不到一丝杀气和人气,这么回事?
白歌扫视了一下房间,黑悠悠的,没有一点人气,黑色的窗帘随风不定地飞舞,有一种凌乱的妖冶,白歌微眯着眼睛……凭她敏锐的感受分析空气里的危险指数。
零!
但她也没放松警惕。
黑呼呼的风灌进来,黑色的窗帘如魔鬼的步伐,不停地翻滚,白歌眼睛一眯,不动声色地靠近,阳台里突然闪出一道残影,两把手枪顿时指着她。
男子一身黑衣,身材挺拔,从背光里走出来,黑J微笑,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绝对的冷酷,即便是笑着,也是那种冷酷的笑,那种来自地狱的黑暗戾气……
“白歌?”黑J挑眉。
“稀客啊!”黑J笑了笑,有几分戏谑。
白歌森冷地说道:“黑J,你杀人如麻,罪恶多端,现在,我代表这世上所有被你残害的无辜生命,判处你死刑,立即执行!说吧!想怎样死?”
黑J笑:“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今天该死的是你。”
“凭你?也配?”白歌妖娆一笑,身子倏地翻转,一条游丝出手,插入墙壁,与此同时,两把手枪同时扣响,躲过子弹的同时,手中的银丝向黑J射出,黑J这种恐怖分子怎么会轻易中招,头一偏,银丝打在他身后的玻璃,玻璃碎裂开来。
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翻滚一股诡奇之气。
倏地一道劲气从旁而入,黑J一手擒拿扣向白歌的喉咙,白歌脚下一扫,地上的玻璃碎片打向黑J,黑J轻巧躲过,一掌狠狠地打向白歌,夹着强劲的霸气,白歌眼中寒芒一闪,手中的银丝射出,黑J轻巧避过,就在这瞬间,白歌手中的银丝钩住阳台的铁炳,她翻上阳台,纵身从88楼跳下。
黑J冷笑一声,单手劈断银丝,陈小刀惊呼,银丝一断,老大非成浆糊不可,早在纵身跳下的瞬间,腿上的手枪翻到手里,对着黑J就是一枪。
没枪的白歌恐怖,有枪的白歌更恐怖,她素来有“神枪手”之称。
“砰”
“砰”
身体落地的声音和抢打中肉体的声音。
女子躺在血泊里,长长的头发散乱开,鲜血从里头蔓延出来,染红了女子洁白的脸,身下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燥热的地面。
月爬出浓墨般的云,银辉倾泄,银光洒在那血泊上,血泊中的女子身上沾满了鲜血,血沫从她嘴角溢出,映着她苍白的脸,显得触目惊心。手中的银白的丝线被染成了红流,在地上转成红色的花瓣雨……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白歌嘴角牵出一个弧度,脸上布满灰白死气,那双眸子却是亮如晨星,仿佛满天的星星全落在了她的眼中。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块荒芜的地方。而她在十二岁那年,记忆却是一片荒芜。妈妈长什么样,爸爸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她的世界里空荡荡,仿佛自己是这世间多余的,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人知道那种茫然空旷的滋味。
外人只羡慕她的强大和神秘,却没有人知道作为一个时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她,心里压力多大,在她内心深处,也渴望温情,渴望被爱。
她闭上眼,陷入睡眠。
酒店的警啼声响起,一声又一声。
没有人发现,血泊里躺着的女子耳朵里颤魏巍地爬出一只浑身透明的小虫子。突然强光一起,女子身上不知何时赫然出现了一个占星符,发着幽幽紫光,紫光一下强烈起来,把地上的女子团团围住,然后慢慢消散在空中。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洗去地上的污血和空气中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