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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痛,依旧犹存

在一片连绵起伏,高耸入云,一望无际的高山中,棵棵青翠挺拔的大树连片,组成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森林。在这森林中,各种妖兽出没,时不时传出阵阵兽吼声,危险无比。

但在这群山环抱的中央处,却有一个小村庄,其村人都没有在干活。

但能在这无比危险的地方居住,就足以说明了它的不凡之处。在这些人中,有写赫然是俢真者!偶尔会看到一些人在斗法,术光冲天璀璨无比,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似一颗太阳,照亮了整个村庄。

“嗷!”一声雷鸣般的狼嚎声传入小村子,打破其宁静。接着,在村子周边的树林中,一双又一双血色眼眸出现,足足近二十双!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妖邪,贪婪地盯着那些村人。

随着吼声传出,村人一个个都从睡梦中惊醒,负责站岗的首当其冲冲天而起。

不一会儿,那些血色眸子渐渐靠近,露出其本体。它一般狼稍大些,但血色的毛发使它们看起来恐怖无比。它们吐着长长的舌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模样凶残,面目狰狞。要是一般的人看到一定会吓个半死,但这一幕落在那些村人们的眼中,则一个个长舒了口气,甚至多了一抹贪婪与激动。

“铁柱,带上几个,留活口!”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从村子的中央处的房屋中飞起,虽离村子边缘并不算远,但也不近,他的话,却是扩散到整个村子,“其他人防守。”

他便是此村的村长,罗暮。

声音传出后,距离村子较近的人群中,蓦然飞出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他大笑两声,回应道,“放心吧村长,我自有分寸。”接着,又冲出几名村人,紧随男子而去。

这些人,赫然都是修真者!至少也有引血境中期的修为,更有引血境大圆满的。

看着里面那些村人的来临,那些血狼仿佛预感到了威胁,特别是那为首的男子。似是可以一下子捏死自己的存在。毕竟已然成妖,对生死肯定有一定程度的预知能力。

几人冲出的刹那,组成一个形状模糊的阵法,散发出强烈的威压。那些妖狼近乎动弹不得,颤抖的匍匐着。

这阵法是几天前罗暮外出时偶然所得,通过一系列的研究,发现这阵法不凡,且自己竟然推测不出它的威力,不过这也有此阵法的不完整造成的其中一些因素。此次用出,完全是出于试验的目的。

村子里,那些看着大人战斗的孩子们狂热崇拜的眼中仿佛都快喷出火了,连那些老人也是欣慰地看着。

不多时,村人几乎是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战斗的。几个村人拎着奄奄一息血狼,喜滋滋地来到指挥他们的老者面前。

“这些孩子们血脉觉醒用的妖兽血脉如果是活引的话,更能激发她们的潜能!这些妖狼,可还活着?”罗暮激动地接过其中一条,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之色。他仰天大笑,决定道,“明天的血脉觉醒仪式,把原先的血引子换成妖狼的,此乃天助我也,我族,要翻身,谁也阻止不了!哈哈……”

血妖狼,本是一方霸主,而能这样,是因其修为能力的提升,比起一般的妖兽要快,而如果用这血妖狼的妖血作为血引子,修为则可以比一般的人提升要快。但要想捕捉大量的血妖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次出现的血妖狼,令他们激动不已。

“我家的娃儿明天一定大放光彩!”一些妇人围在一旁讨论明天的引血仪式,其中一妇人骄傲地说道。

“切,得了吧,你家的娃儿那么笨,我看是我家智儿才厉害!”另一妇人不以为然地应道。

“哼,你家智儿今年六岁了吧?每年一次的引血仪式,最小三岁,就可以参加,越小且觉醒得越早的孩子就越证明其修炼天赋更高,而你家智儿参加两次了吧?还真是‘聪明’啊。”最先开口的妇人讽刺,脸上满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最大的笑话的神情般,引得周围的人发笑。

“那又怎么样,咱们村那个不是在十多岁时才苏醒血脉成功的?”

“我说你们别吵了,我看你们再怎么吵都没用,明天不就有结果了吗?”

“……”

“……”

在这些妇人七嘴八舌地争吵的同时,那些孩子们大到十三、四,小到三、四岁,双眼都迸发浓浓的火药味。

在一个最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站着俩人。一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者慈祥地看着手里牵着的一可爱小的女孩。小女孩看起来胖胖的,皮肤有点儿黝黑,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一双又大又有神的眼睛最是引人注目。此时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俢真者们,射出崇拜憧憬的目光。

偶有人看到这俩人,都跟看见什么似的远远避开,脸上什么表情的都有,有嫌弃的,有嘲讽的,也有轻蔑的……但,唯独缺少善意的。

“爷爷,哥哥叔叔们都好厉害呀!”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出,其声音好像连冰山都会被不知不觉融化掉似的,“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呢?”

“不急不急,我们家的小月亮是最棒的,将来一定会超过叔叔哥哥们的。”老者摸摸她的头说道。

“现在的人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牛都敢吹,真不害臊!”一个男孩的声音蓦地传出,一个面带不屑的大约六、七岁男孩子在和小伙伴们玩耍经过,在不远处听到他这么说,便出声讽刺道。他的伙伴们也被吸引了过来,大声嘲笑着。

“就是,还以为自己是谁呢,敢和哥哥叔叔们比!”

“不自量力!”

“这种人也配?要我说啊,我看我们别白费唇舌了……”

“你……你们太过分了!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小女孩憋红了脸,好半天才挤出话来。“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狐假虎威!”

老者板起脸,对小女孩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哥哥姐姐们,怎么说话呢?”

小女孩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向爷爷严肃的样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看小珞玥还嘴,带头的孩子不满了,“凭什么?就凭我们这里的人都姓罗,而你只是外来者。而我是堂堂村长的孙子,你们需要仰视的人!弱肉强食这就是规则!我的话就是村长的话,就是规则!你叫珞……玥是吧?区区一介凡人,靠我们吃饭受我们庇佑,连我们养的畜生还没用,你有什么权利来和我们顶嘴?你不过是一个弃婴,你爷爷不过是没权没钱没势的人。你还真是灾星,一来就给村子带来了灾难,你爷爷就够讨人厌的了,还多了个你!”

小珞玥怒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的爷爷就是她的逆鳞,尽管她还小,但爷爷对她的疼爱,她都是知道的。

“够了玥儿!”她的爷爷呵斥道,硬抱着小珞玥走了。小珞玥不甘心,挣扎着,但她的力气,怎么能跟大人比呢?

从一岁开始,小珞玥已会记事,她和爷爷俩人住在离村子稍远的地方,爷爷不是俢者,在村里更是连个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为了小珞玥,他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去干一些明显是被故意刁难的事情,以换得她的食物,而自己,却去挖野菜,煮树根吃。但他的爷爷从没在小珞玥面前说过什么,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小珞玥便是在这无知的情况下,依旧快乐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没有同龄的孩子陪她,但她的世界不孤独。她有小草、野花、小兔、野鹿等,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爷爷。

他的爷爷每天出去时,大约每一年都会撒上一些隐息粉和弑妖粉,来保证安全。

在小珞玥两岁时,因为贪玩,跑出安全范围圈,抱了一只小熊。小熊很可爱,全身毛茸茸的,令小珞玥爱不释手。也正逢这时,她的爷爷回来了。当她的爷爷拿着用一整天的劳动换来的小珞玥最爱的花汁蜜准备当她的生日礼物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离村子很近的不远处的小珞玥正一脸痴迷地抚摸着一头小熊,又听到远处一声熊的怒吼声时,他和小珞玥如同被雷劈中般,吐出一口鲜血。爷爷的头皮一下子麻了,手中的花汁蜜掉到地上他也不管了,跑去抱起了小珞玥转身就往村子里逃。本想把幼熊丢在原地,却看到小珞玥那执拗的小脸,一时心软,就没有管它了。

正当他们往回跑的同时,一只血色毛发的大熊出现在他们的后面。其个头足有两个成年人加起来的身高!这就是血魔熊!其修为赫然是引血境大圆满!幸好距离不是很近,且他们又离村子不远,但因爷爷不是俢者,只能一路磕磕碰碰,摔得满身血痕地回到村中。

村中放哨的两人在看到这只大熊时,脸色大变,一人跑去报信,一人冲上去,试图阻挡它的脚步。但和血魔熊刚对上,他就后悔无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法术几乎在和他对上时,根本就不能阻挡,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破碎开来。法术的反噬使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又因这时大熊愤怒的大吼了一声,使得他连连吐出好几口鲜血。面对直扑上来的血魔熊,他骇然无比,刚想逃,却发现大熊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速度,使得他心中的恐惧占满全身。他的修为,只有引血境上期大圆满而已,遇到引血境大圆满的修真者,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血魔熊熊追上他后,拎起狠狠一撕,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他口中传出,声音传出了很远,使听的人忍不住寒毛直竖。

撕碎了那人后,血魔熊一口吞进肚中,都不用咀嚼。惨叫声还在回荡时,大熊已来到村子中。

村中每一个看到的人脸色蓦然大变,本来他们此时是准备嘲笑狼狈的小珞玥的爷爷的,但此时没有人还有那种闲情逸致,有修为的纷纷冲出,试图阻挡血魔熊,掩护凡人撤离。但冲去的几人几乎是刚来到血魔熊的面前,就被撕碎仍旧嘴里。惨叫声此起彼伏,特别是那些来不及撤离的凡人,完全成为了它的口粮。

凶狠,残暴。

几乎它的所过之处,就是一片血淋淋。一路上它走过的地方,成了血路。小珞玥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幕幕,心中害怕又后悔,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小月亮不用怕,有爷爷在,没事。”爷爷一边逃一边轻声安慰小珞玥,仿佛有什么信心似的。

此时,血魔熊终于追上了俩人,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掌。

正在这时,大熊的旁边,突然出现一个黑洞。这黑洞内伸出一只手,抓向血魔熊。事情发生的很是突兀而且迅速,毫无防备的大熊左手被抓住,它使劲挣脱,天生巨力的血魔熊却悍不动这只手,被硬生生撤下左手。剧痛使得它更加疯狂,抬起右掌狠狠拍向那只手。但还没落下,其黑洞内蓦地飞射出一道光,与血魔熊的熊掌碰在一起,熊掌顿时鲜血直流。

防御力同样惊人的血魔熊竟然没能抵挡住!

这一幕使在逃窜的人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狂喜,看向黑洞时眼中狂热崇拜,即使同样身为俢真者的人也不例外。

“找死!”黑洞中走出一个身影,其沧桑的声音同时传出,带着掩盖不住的怒意。站在空中,傲视众人。

这个人,赫然就是他们的村长,罗暮!

不过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看来闭关时被强行打断,对他来说也有不小的反噬。

罗暮抬起右手,一挥袖袍,刮起一阵大风。其表面上看起来柔和的风,让血魔熊怒吼一声,用音波全力来抵挡。当风吹到血魔熊那里时,明显弱了很多。掠过血魔熊时,硬生生在它身上划出几道深深的伤痕,似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

血魔熊咆哮着,知道自己不敌,转身欲逃。

“想逃?哼!”罗暮话语传出的同时,一个迈步,转眼就出现在血魔熊面前。血魔熊看到那充满寒意的双眼,心中越发恐惧,不顾一切,冲天一声怒吼。

接着,它的眉心,缓缓飞出一团光,无比刺眼。这团光,集结了这头血魔熊一身的修为,这,就是每个修真者的魔源之力!每个有修为的,人也好,妖也好,魔也罢,只要还没有突破到一定的境界,其法力之源,皆称魔源。而使用魔源之力,对本身的修为有着极大伤害,甚至有可能使得自己修为跌落。毕竟魔源,是一切法术支持的动力。魔源的多少,就代表着你的修为境界!

罗暮在看到这魔源之力时,并不为所动,他张口淡淡地说了句,“区区引血境魔源,也敢在我面前戏耍!”

语毕,他抬起右手,对着那火速来临的魔源之力,一掌拍了下去。这一拍,魔源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然后拍出的右掌一握,下一刻,血魔熊的魔源出现在了罗暮的手中。

“这魔源之力,我就勉强收下,留给我村中之人。但,你犯下的罪,这不足以抵消!”

罗暮双眼戾气一闪,突然,血魔熊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砰的一声,血肉之躯崩灭,化成碎屑,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其魔源,缓缓飞出,被罗暮拿在手心之中。

一个意念之间,血魔熊形神俱灭!这就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差别!

而后,罗暮降落在大地上,哀伤地看了看那些几十个人的尸体,随后看向被镇住的小珞玥,和面无表情的小珞玥的爷爷,眼中戾气一闪,但又夹杂着一丝别人看不见的忌惮。强压下心中的戾气,对着俩人阴冷的说道,“别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这次,就当是对你的一个教训!”说罢,他瞪了小珞玥一眼,看得小珞玥全身发毛。

罗暮一挥袖袍,一阵风托着小珞玥,正要远去时,爷爷大吼,“有什么事我一人承当!”

罗暮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那阵风托起的人变成小珞玥的爷爷,一晃之下,来到村中央,被架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受烈日烘晒三天。这或许对修真者没什么,但她的爷爷并不是,而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更还有许多人提出要把他直接处死,而罗暮只是挥挥袍,不再理会。

小珞玥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看到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又看到爷爷看自己时的温柔目光,她想哭,但没哭出来,她怕爷爷担心。

整整三天,小珞玥陪着爷爷不吃不喝晒了三天,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但这些她都习惯了。只是在看向爷爷时,她的心真的像被撕裂了般的痛。

被爷爷抱走的小珞玥不甘地看了看身后的人。此时他们的父母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训斥着他们,不是说他们没礼貌,而是因为和自己和爷爷说话,还靠得太近。但从始至终,和她争辩的那些孩子们,一直离着她几丈的距离。仿佛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看着他们满是鄙夷、嫌弃、不善的目光,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心头,但是,她没有哭,这些事,她已习惯。

只是,那痛,依旧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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