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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没有替身(1)

真正的“爱情”

李桂芳

当新来的班主任李老师跨进教室的那一刻,刘雪的眼前就不由一亮。刘雪还没回过神来,同桌的小美就神秘地附在她耳边说,刘雪,你的偶像来了,你看他简直是周杰伦的同胞兄弟。刘雪没说话,而她心里却掠过一丝喜悦和激动。

等听完李老师的一番施政演讲,刘雪的心里更有了许多意外的感觉。李老师那彬彬有礼的风度,口若悬河的口才,幽默生动的谈吐,新颖独到的见解,都在刘雪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幸运的是,由于她出色的语文成绩,她被选为了语文课代表。每天,她都能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里抱着作业本自由地出入李老师的办公室,不时地聆听他的教诲和关爱。为了报答,她也不时地替李老师收拾一下屋子,扫扫地什么的,很幸福的感觉。当然,这些严重影响了她的成绩。

再次月考后,李老师找到了刘雪。那天,李老师和她谈了很多。主要是关于学习方面的。末了,李老师意味深长地说,刘雪同学,我也是从农村走出的,我深知农村孩子考学的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你有很好的基础,努把力考学应该没问题的。刘雪点点头,可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走火入魔了。而这份心事李老师是不能知道的,刘雪想。

然而,她走神的样子还是让同桌小美猜到了。小美悄悄给她出主意说,你的心事得让李老师知道才对,那样才算真正的爱情嘛,单相思算怎么回事呢?刘雪想,也是,可她始终没有勇气。

李老师再次找到刘雪的时候,是她又一次的月考失败后。那天,进了李老师布置得很温馨的单身宿舍兼办公室里。刘雪心里暖暖的,她甚至有恍如做了女主人的感觉。坐定后,李老师没有和她谈论学习的事情,却和她谈起了自己的生活。他说,知道吗,来这儿教书,其实挺不容易的。当初我女朋友就特别反对我来这儿,说这儿的学生素质差,再怎么努力,也难出成果。我就反驳她说,正因为那样,才更需要素质高点的老师去教他们。无奈之下,她就和我约定了,教完你们这届学生,咱们再结婚。她说,要是我教得理想,三年后,她也申请来这儿,如果不行,就申请让我回到城里去。所以,你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不仅是为你自己的前程,也是在帮我呢。说完,李老师就笑了,笑得很幸福的样子。而刘雪的心里却一下子针刺般地难受。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可我还在这儿自作多情呢。刘雪竭力掩饰着自己的伤感,言不由衷地问,李老师,你朋友一定很漂亮吧。怎么没见她来过?忙啊,咱们工作都忙,哪顾得上?对了,这是她的照片,你看怎么样?说着,李老师将抽屉里一张装裱得很精美的照片递给了她。刘雪接过一看,那女子简直貌若天仙,美得让人惊叹。刘雪心里一下生出很多痛来,为自己那份无疾而终的爱情,更为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单相思。

从那以后,刘雪主动去李老师办公室的时间少了。以前,班里有什么大小事情,她总要第一个跑去向李老师汇报,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而现在,刘雪也懒得去了。她甚至对学习都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这让她很痛苦。

那天,李老师又找到了她,进了办公室,李老师变戏法似的交给她一个包裹,让她打开看看。刘雪怀着激动和不安的心情打开了。原来是一份生日礼物,是李老师远在大城市里的女朋友寄来的。那女子在信里说,听李老师谈到她很能干,成绩也很好,将来前途远大,对她很佩服,也祝福她能在来年顺利考上大学。除了那份礼物,还有一些贵重的学习资料,都是他们的小镇买不到的。看着那份特殊的礼物,刘雪的眼睛潮潮的,为李老师细腻的师爱,更为自己那份见不到阳光的感情。礼貌起见,刘雪给他的女朋友回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感谢和今后努力的问题,让她放心,将来争取考上大学报答她跟李老师的关怀。不久,李老师的女朋友竟然亲自来到了这个偏远的小镇,她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刘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那以后,刘雪对自己的那份感情有了清醒的认识,老师就是老师,他的爱永远只会停留在师爱的层面。作为一只山野里的丑小鸭,和一个城里的女大学生去争爱情,那不是蚍蜉撼大树吗?而他们俩对自己是那么友好,作为学生,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报答那份深恩。这么想过后,刘雪终于从情感的泥淖中挣扎出来了。

结果很如人愿,刘雪顺利地考入了一所重点大学。上大学走的时候,刘雪专门来到了李老师那里。那时学校正放着暑假,李老师竟然孤身一人在学校里,说是在准备考研的功课,却不见他的女朋友。李老师说,两人都在准备考研,等考了研究生就结婚。刘雪特别叮嘱李老师,到时千万别忘了给她发请帖,她还得赶回来庆贺呢。

那个寒假回家的时候,李老师终于发来了请帖。刘雪参加婚礼才知道,新娘根本不是那位女子,而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姑娘。原来,李老师那位女朋友是他的表妹扮演的,这幕戏,是李老师为了挽救刘雪特别导演的。而李老师曾经也有过真正的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在他回到农村教书后就毅然离他而去了。知道这个真相后,刘雪痛苦不已。回到学校,她忍不住给李老师写了封长信,在信里谈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真情,还怨怪他没懂自己的感情,让她抱恨终身。

李老师回信说,刘雪,真正的爱情就是能让他人幸福,这是我的人生信条。因为不想耽误你的远大前程,我才那么做的,请你理解,也祝福你能幸福。信很简短,看完信,刘雪却流下了长长的热泪。

心 病

海棠依旧

宋子玉靠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香烟的火光在黑暗的衬托下,忽明忽暗。“嗒”轻轻一声,烟蒂落在宋子玉的左手上,宋子玉感到一阵灼热的疼。他赶紧侧身,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受金融风暴影响,宋子玉所在的城市,房价有所下跌。宋子玉带着老婆孩子窝在这座城市的一隅,思考最多的就是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他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终于积攒了十几万块,差不多可以付房子的首付款了。眼看房价下跌,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前些天,宋子玉带着老婆孩子看了“天鹅美苑”的房子,在最顶楼3 2层,一平方米五千多。宋子玉看了后,走了才几分钟,售楼小姐就打电话过来,要宋子玉早点定下来,要不,房子卖了就没了。宋子玉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欺负老子不懂行情吧?谁不知道现在的楼市?售楼中心低迷得门可罗雀。他知道售楼小姐是希望自己早点去付定金,把生米煮成熟饭。

星期天是个晴朗的天气,早上十点多,宋子玉还在睡梦中,电话响了。又是售楼小姐打来的。售楼小姐在电话里说,宋先生,那套房子您有没有想要的意思?您不要的话这边可有人要了。宋子玉心里冷笑一声,随口答道,我还没跟老婆商量呢,毕竟在3 2层有点高。挂完电话,宋子玉想起朋友跟他说的,别信中介的话,他们都是故意在炒作。于是,宋子玉暂时把买房子的事搁了下来。

一个月后,地方政府出台了几个政策,刺激房地产的发展,原来明显跌下来的房价又扶摇直上。宋子玉看这阵势,慌了。他赶紧给那个售楼小姐打电话,表明自己想订那套房子的态度。售楼小姐咯咯笑了,说,哟,宋先生,真不好意思,那套房子早卖了。要是每个买房的都像您这样犹豫不决,我们这些售楼的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宋子玉被酸了一句,心里很不痛快。他上网查看,发现自己原来想买的房子已飙到一平方米六千多,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买得起房子。宋子玉决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没事的时候就找中介看房子,希望能抓紧把房子订下来。

这天,宋子玉看到一套二手房,虽然价格比前两个月高了不少,但宋子玉不想再赌下去了。万一房子一路疯涨,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追不上?宋子玉看了房子后,感觉还不错,征求老婆的意见后,当场就付了定金。接下来,办证件,办交接,房子钥匙拿到以后,又重新进行装修。忙了几个月后,宋子玉终于搬进自己的房子。

宋子玉搬进房子后,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快乐。时不时,他在心里打起小算盘,3 2层,可以在顶楼加盖一层,一平方米五千多,一百多平方米,再看看现在买的二手房,标准的小两房,也要五十几万,太亏了。所以,每每碰到熟人,聊起房子的事,他总是跟人说,以前看了一套房子,在3 2层,一百多平方米的,又便宜,没买可惜了……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宋子玉发现,每到睡觉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以前那套房子的影子,任他数到上千上万,就是辗转难眠。这样下来,宋子玉终于犯上了失眠症。

宋子玉从事的是教师工作,过得是清淡的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因为房子的事,弄得他身心疲惫、茶饭不思。这天,宋子玉在给学生做家访的时候,通过聊天,得知学生的父亲买了一套房子,居然就是以前他看中的那套。于是,宋子玉的话自然多了起来,向学生家长打听关于那套房子的诸多信息。当得知那套房子的市场价已值每平方米八千多的时候,宋子玉只觉心里一阵绞痛,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扭曲。

为了打听关于那套房子的更多信息,宋子玉总是以家访为由,频频出现于那位学生的家里。每到学生家,他都喜欢打听那套房子的近况。当听说那套房子虽然盖好了,可还是要等一年后才交房时,宋子玉心稍稍得到些许安慰。学生家长看着宋子玉,说:“宋老师,还是您会算,您想想,您虽然买的是二手房,但却省了一大笔装修的钱,而且,我那房子虽然在按揭了,可还是没办法住,一样要在这里租房子。可别小看这租房,一个月1 5 0 0元,一年就是一万八千块呢。

宋子玉嘿嘿笑着,在回去的路上,他边咀嚼学生家长的话,边细细算了一个账。不管怎样,自己现在住的这房子,有小区,有广场,交通又方便,不像3 2层的那套房子,没独立小区,靠近路边。想想,还是自己现在住的这套好。

当天晚上,宋子玉睡了一个好觉。

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宋子玉又开始失眠了。他心里清楚,其实自己的想法都是自欺欺人罢了。自己买了一套又贵又旧的二手房,无论如何是比不过3 2层的那套新房。这样想着,宋子玉又失眠了,从此再也没有好过。

这天,宋子玉接到学生家长的电话,学生家长在电话里说,他碰到麻烦事了,买的那套房子开发商卷款逃跑了,还没办理产权证呢。电话那头,学生家长非常激动,说自己已经扔了几十万下去,这可怎么办啊?宋子玉听完,感觉自己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从此以后,宋子玉再也不失眠了。

爱情烧饼

吕保军

春风路那个小小的烧饼铺前,照例挨挨挤挤地排起了长队。

一位女孩也挤在里面,随着等候买烧饼的人群缓慢地前移。她不停地焦急张望着,眼里突然盈满了晶莹的泪花,只一个转瞬,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渐渐地越来越近了,再有个三五分钟准能买上。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主动跟旁边的人搭讪着说,终于快要轮到了!我男朋友还在那边等着哩,他肯定急坏了。

恰在这时,后面的人群有了些微的骚动。朝后望去,原来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妇也来买烧饼。老先生老太太都是满脸皱纹,衣衫破旧,一看就是久居乡下的憨厚老人。老太太紧紧偎依在老先生身后,脸上还挂着一丝羞怯。老大爷说,他们一辈子都在偏远乡村里生活,今天是第一次结伴来到县城,因为老伴患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但她有个未了的心愿—进城吃一次传说中最好吃的“芝麻酥烧饼”。于是,老两口一路搀扶着,坐了4个小时的公共汽车赶来,一来是想让老伴开开眼界,二来也想满足她想吃芝麻酥烧饼的心愿……

当大伙得知这个情况后,纷纷请老夫妇加在自己前面。老大爷絮叨着,不停地道着感激。众人纷纷退让着,很快就到了女孩的面前。女孩也本能地退让着,想请老夫妇加在自己前面。女孩暗暗羡慕起这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妇了:老太太尽管满脸沧桑,可她是幸福的,也许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吧?自己若能与心爱的人也这样度过此生,哪怕吃再多的苦也心甘情愿!

迟疑了一会儿,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老人家,我……想拜托您为我捎上四个烧饼,可以吗?

身后的人不答应了,纷纷指责她加塞儿。她的眼睛里顿时涌上了委屈的泪花,对不起,我是来为我男朋友买烧饼的,他平时最爱这一口。可是,他今天突然提出要跟我分手!我不想分手,因为我还爱着他,我就想让他最后再吃一回我买的烧饼!他肯定在那边等急了……

霎时,人们都沉默了。老太太疼惜地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替她抹了下眼泪,慈祥地说:孩子,还是你先买吧,我们不着急。他吃了你买的烧饼,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呢。

感动得她连声道谢。很快,四个热乎乎的烧饼,递到了她手上。她转身刚要走,却惊愕地愣住了,原来她发现,男朋友就站在自己身后,似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看在了眼里。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专门来为我买烧饼。小伙子说着话,拿起一个烧饼递给女孩,你也吃,咱们俩一起吃。又将另外两个递给老夫妇说,老人家,我请您俩也赏光一起吃,让俺们借光您二位白头偕老的福气,好不好?

女孩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惊喜地追问,你,你说什么?小伙子说,我承认,就是刚才这个烧饼打动了我,你的执著让我感动。知道你这么爱我,我……又不想分手了。当着这两位老人家的面,我发誓:你买的烧饼,我吃,吃一辈子!

老大爷不糊涂,双手接过小伙子的烧饼,递给老伴说,吃吧,老伴,孩子请咱们吃哩。老太太撇着掉光了牙齿的嘴,费力地咀嚼着,嚼得严肃而庄重,像在完成一项艰巨而神圣的使命。

女孩也把烧饼塞进嘴里嚼着,嚼出一脸的泪……

爱情,有时候就是一个烧饼。

吉之刀

安石榴

谷子和糜子是堂兄弟,搭伙进山发财。

想要发山里财的人,无非四个路子:沙金子,追棒槌,打茸角,割大烟。这的确是来钱的买卖,弄好了一朝暴富。而实际上却是个万难的事情。不要说不容易得,再说,就是得了,也万难带出山来。发财梦十个九成空。

先说鹿茸角,俗话说鹿“脑袋顶着金钱桌子,屁股蛋子是肉案子”,浑身是宝。打茸角在春季,万物复苏。鹿本来不是个牙爪的东西,可是保不齐你盯住鹿的时候,老虎,黑瞎子却早盯上你了。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啊。追棒槌的人多了去了,你看过几个真的挖到了稀世宝参。在深山老林里偷种大烟,躲开了官家,可是树敌更多。野猪来糟蹋,胡子来掠夺,还有个莫测的年头作怪,弄不好血本全亏。那么沙金子呢?不得,风餐露宿毁了身体,得了,同伙眼红心热,祸起萧墙,互相残杀,金子最终还是丢在大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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