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悔
五年后。
“叔叔，今天你要回来和妈妈一起吃饭么？”远远的，小女孩抱着娃娃站在花园里，她的笑容胜过无数玫瑰绽放。
“莎莎，不要闹。”女人端着盘子站在阳台上，责备她，“他是‘爸爸’，不是‘叔叔’。”
“可是，我的爸爸不是他啊，他和爸爸长的不一样。”小女孩噘着嘴巴，一下一下扯着娃娃的金色头发。
“别吓到她，她还不习惯而已。”男人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她洁白的小脸，“今天叔叔不回来吃饭，叔叔要去一个地方。”
“叔叔要去公共墓地么？”她曾听妈妈说过，叔叔要去的那块墓地，有一块是没有刻名字的。“叔叔要去见那个人么，他是叔叔的什么人呢？”
男人愣了一下，眉目融入回忆里，“也许，是爱人吧。”
“那妈妈呢？”
“宝贝，不要闹爸爸！”女人立刻呵斥道。
“没关系，时间还早，我再陪她一下也没什么，你去忙吧。”他朝未婚妻温柔地笑，仿佛是在看着曾经挚爱。
“好，那麻烦了。”虽然是将结婚的男女，可是看上去并不亲密。
“莎莎，爸爸问你，你听过狼和羊的故事么？”男人笑着坐下来。
“知道啊，而且在日本很有名，叫《翡翠森林》，里面讲述了一只羊和一只狼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故事。”孩子骄傲的回答。
“那么，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翡翠森林么？或者有这样的狼和羊？狼饿了，自然是要吃掉羊的，而羊也不会全心全意信赖狼，这才是生存法则，对么？”他像是在诉说，又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当然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就像叔叔，哦不，爸爸，也有坏蛋，像我以前那个爸爸。狼和羊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而且，妈妈也说过，真正的翡翠森林不存在，可是它却在我们心里。可是爸爸，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因为，你母亲找到了她的翡翠森林。”
“爸爸，那你相不相信狼和羊可以永远在一起呢？”小女孩放下布娃娃，搂紧了男人的脖子，“爸爸觉得当狼帅，还是当羊漂亮呢？”
“不相信。”男人笑了笑，将她放下来，“狼和羊最终无法在一起，因为……好了，爸爸该走了，你也要去睡觉了。”
“爸爸你好坏，说到一半都不说了。”小女孩噘高嘴巴，不开心地撒娇，“不嘛，爸爸说完，说完。”
“别闹了，乖。”男人整了下衣服，起身。
“爸爸！”
“因为狼最终把羊吃掉了。”转过身的刹那，男人忽然笑起来，“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也许爸爸，并不会选择作狼。”
天空上，白云蔓延，似乎又要凝结成大片白雪飘落下来。离那个人辞世，已有五年之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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