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如斗,月色皎洁。
杏儿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茶。即墨颜听到脚步声,转回身来,“这么晚了,杏儿你去休息吧。”
杏儿神色微黯,到底是大家族里的丫鬟,能被选在即墨颜身边,自然是聪慧丫头,只是此时有心说什么,她也知道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手里的茶水给了即墨颜,杏儿并出了院子。即墨颜浅啄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将茶杯在石桌上放了,出了门去。
即墨凡的小院里,即墨颜从丫鬟那里知道即墨凡如今已经被关在别处,具体地方只有即墨老爹晓得。
目前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去找老爹了。出了此处,即墨颜想着出门,却在门口被管家拦了回来。
回了自己的院落,一夜无眠。
第二日,即墨颜牵了马,很早就出了府邸,一路出城,并上马疾驰。那方向则是位于新安城西南的军营。
即墨家作为两府节度,手中自然有着兵权,而且是完全听命于即墨家的。新安城大营驻兵五万,却少有人知道其中有万人是直接听命于即墨颜的。
即墨家这一代人丁并不旺,嫡系只兄弟二人,即墨老爹排行第二。而到了即墨颜这辈,就只有三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是长房,也就是家主一脉,后嗣是位病公子,不晓得还能活多久。
即墨颜进了军营直奔中军大帐,进帐都还不曾坐下,并说到:“整合五千兵将,随我入城。”
大帐中负责军务的几人都在,即墨颜突然出现在军营并已经出乎他们意料,这时候听到即墨颜的话一众将官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即墨颜在左下首首位坐了,众将官才反应过来,立马起身离座。
“二公子过来,有何差遣?”说话的是军营主将,大将军王灏。
即墨颜抬眼与之对视,“整合兵将五千,随我入城。”
王灏眉头一挑,问到:“新安并无战事,况且不曾接到大总管调令,五千兵将入城,说不得会引起城中恐慌,末将以为不妥。”
即墨颜看了一眼王灏,也不接王灏的话,而是问到:“诸位应当听过花街吧!”
“知道。”
“我觉得花街杂乱,影响新安城整体形象。”
“公子的意思是要我等进城维持治安?”
“非也,我要移平花街。”即墨颜站起身来,“亲卫统领莫棋何在?”
话音刚落,下首一位年轻将官出列,应到:“末将见过二公子。”
“集合五百亲卫,校场待命。”
莫棋领命出去之后,即墨颜扫过在座诸人,从怀里掏出虎符,道:“执行命令吧。”
王灏等人见了虎符已经跪地,只好应声出去准备。
一刻钟后,大营校场,即墨颜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列队整齐的队伍,道:“即墨颜在此先谢过诸位,感谢诸位愿意随我闹一场。”
“我爹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是付出生命。然而有些时候,即使真的付出生命,也守护不住一些东西。现下非是战时,我知此时不该随意调兵,但有人夺走了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不想就这么放下。”
“整个新安府的人都说我即墨颜是疯子,如今既然有人惹我发疯,那么我自然要好好疯一场。我的要求,驱逐花街所有人,移平花街。”
即墨颜说罢,看着身后的将领,对王灏说到:“王将军已经派人去寻我爹了吧。可是,将军别忘了,这个军营里三分之二的人是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可能。”
声音不大,下方的人是听不到的。王灏几个将领听了面色微变,王灏出声道:“二公子是想以此要挟?”
“要挟?”即墨颜笑了,“我没必要要挟谁。出发吧,要是被我爹知道,就干不成事了。”
半个时辰之后,新安城前,原本排队入城的百姓纷纷让开,在他们脸上写满了疑惑恐惧。
五千人浩浩荡荡从人前走过,在楼下停了下来,守城的将官跑了过来询问。当首将领拿出即墨颜手令,对方纵使疑惑也放人进城。当然很快派人往知府衙门报告。
进城之后,即墨颜领着亲卫与大队分开,那方向正是往知府衙门过去。
知府衙门在望,莫棋多少已经明白即墨颜将要做的事,虽然觉得疯狂,但是包括他在内,五百人没有谁会违抗即墨颜的指令。
他们亲卫队每个人对即墨颜都是死忠,他们的命真正真是即墨颜给的,包括他们家人的一切。
正如即墨颜所说,他们也有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他们的家人。
“围了知府衙门,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即墨颜冷淡的声音响起,莫棋吩咐人去准备,片刻只剩下五十人跟在他身后。
衙门前的捕快发现了街上出现的即墨颜一伙,当下让人往后宅报告。
即墨颜显然没有讲规矩的意思,下马之后直接往衙门进去,至于那些原本想阻拦的捕快,不让开的都被揍翻在地了。
后宅,新任知府大人听着捕快的汇报,当下脸色沉了。整个新安府能够调兵的只有即墨家,乍一听有军队围了知府衙门,他本能的以为即墨家反叛了。
立马集合了府中能动用的人,往前厅过去。
衙门大堂之前,两方人马相遇,不过知府大人身后那些则有些不堪。
“贤侄此举,何意?”见到了即墨颜,知府大人知道反叛是不可能了。
即墨颜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刚打猎回来,有只猎物跑了,我一路追踪,就到了这了。”
知府大人一声冷笑,“这个时辰就打猎回来,贤侄可还真起的早啊。”
即墨颜正要回话,并听身后有声音传来,很快并见他的两个亲卫提着一人过来。
到了面前,亲卫将那人踢了跪在即墨颜跟前。并道:“此人想钻狗洞逃走,被我等擒获,请公子发落。”
即墨颜笑了笑,“看他这身打扮,应该不是府上的人,想来是偷鸡摸狗之辈,理该交给知府大人才对。我要你们找那只猎物,可没叫你们多管闲事。”
亲卫反应过来,委屈道:“属下确实是在寻找猎物啊,所以才蹲守狗洞的。”
即墨颜摆了摆手,突然咦了一声,“把他头抬起来。”
亲卫依言,即墨颜打量了一番。恍然道:“这不是昨天那个要我下跪的富家少爷吗?”即墨颜说着微扬起头,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是知府大人的公子的,怎的……这幅打扮?”
却在听到前一句,即墨颜身后莫棋等人就已经红了眸子,跟着也是知道即墨颜因何要来这知府衙门了。
“哼,此等人也敢叫公子下跪,属下看来,该废了他双腿,割了舌头。”莫棋出声,手已经扶住了剑柄。
“爹,救我。”
即墨颜顿时笑了,叹了一阵,“莫棋,我觉得你说的方法不错。我即墨颜可是疯子呢。”
跟着微弓着身,说到:“我说过你不够资格的,哪怕是你爹,只要我想,我也可以捏死他!”
知府大人脸都绿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看了。心里已是下定决心若过了此劫定要将整个即墨家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动手!”
刀剑出鞘,之后是某人杀猪般的叫声。
知府门前的长街上,即墨凡一马当先,带着侍卫急赶。
西南一带,女子尖叫,孩子哭闹,夹杂着男人怒骂,漫天灰尘间是轰隆之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