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城往西十里,群山环绕之间一处占地百亩的庄园,此处并是即墨家祖宅所在。
青山绿水间,位于庄园后山一处单独的小院之内,这日迎来了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单说女子能够来到此处,并足以证明于即墨家而言女子身份不低。
即墨家下人将女子引到院前,先退开一边,不曾随女子进去。
隔着一道简易篱笆,女子看着院中静坐的少年,一时间倒有些出神,倒也不是因为院中少年生的太过俊俏,诚然是那少年于她而言,在几年前就已经注定下了某种结局。初次见面,似乎这样的远观才不会叫人心慌。
院子里很久没整理的样子,已经杂草丛生,连接着院门与院子里唯一一栋二层小楼的石板路,大抵也很久没人走了,石板缝隙之间草色已青。少年此时坐在草地里,大半身子都掩了起来。倒是神色安静,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旁边的躺椅在风中不时咯吱作响。
废了些力气推开柴门,踏上石板路,女子以为自己走的很轻了,不想还是被那边的少年听见了,只是少年的反应有些出乎她意料。
少年未曾有任何动作,说到:“不是都叫你回信给大哥了吗?当年大家都不过小屁孩一个,哪会有一见钟情这种事!都嘱托了叫他放手认命了。现在怎么还来吵我!”
女子不是很明白,想了下走了过去,慢慢蹲下身去,“来之前,听说二少爷脾气不小,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脾气果然不好。”
即墨颜闻声睁开眼,女子的容颜映在眼底,一时叫他移不开了。
女子被人看的面上发红,嗔道:“看够了没?”
即墨颜尴尬笑笑,“冒失了,实在这破地方好些日子没有人过来,更别说女孩子了,今日乍一看到,就忍不住多看几眼了。”
女子轻哼一声,站起身去,“那你说我好看么?”
即墨颜点了点头,随即转了话题,“还不知道姑娘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是白樱,你该知道我的。”
即墨颜愣了片刻,脸上的笑并有些僵硬,站起身来,“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白樱浅浅一笑,“那你想到什么了呢?”
“我想到很多。”
“说给我听听呗!”
“还是不说了吧。”即墨颜说着拉着白樱坐下,彼此一会沉默之后,即墨颜面色一悲,“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我和你妹妹无缘,没必要再牵扯你进来。”
白樱笑了笑,“你不想要我啊?”
即墨颜脸红,偏开头去,“不是,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没有不公平,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是庶出,注定了只可能是这种出路。见到你之前,我也有担心,不过现在好了,起码对你印象很好,真要嫁人的话,我还是愿意嫁给你的。”
白樱说着垂着头,即墨颜目光见到的少女脸颊,红的像秋天的枫。于是少年突然傻笑起来,伸手握紧了少女的玉手。
“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女在被少年握住手的时候,身子本能的颤了一下,之后感觉着少年温热的手掌,轻轻抽了几下没能脱离“魔掌”之后,也就安静的叫人握住了。
听着即墨颜说话的声音,白樱抬起头来,好奇问到:“什么?”
即墨颜嘿嘿笑了两声,却什么都没说,盯着少女的脸看了一会,拉起少女并往那栋小楼过去。
进了门,一排排书架,满满都是书,即墨颜领着少女四下参观了一番,上了顶楼。拉起竹帘,目光所及是整个即墨庄园。
少女站在窗前,尚未从眼前绚丽的风景之中回神,突然觉着腰间被什么缠上,余光里,少年的手环上了她的腰,而她整个人,瞬息被即墨颜拥在了怀里,左耳边略显急促的轻微呼吸,掀起了她几根青丝轻舞。
“话本里常说有些人与人之间,一见并钟了。也说前十几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遇见。现在的我,遇见你,我觉得是上辈子就已经定好了的。”
白樱原本想要移开即墨颜手的手没了动作,安静的靠在或许因为紧张而有些颤动的怀抱里,她说:“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淡淡的是他不知道的清香,他说:“我还有两年才能离开这里,那时你都十八了。”
“嗯。”
“到时你就嫁给我吧。”
“嗯。”
女子声若蚊音,少年拥得不由紧了几分。
是初见,然而有一种感觉,似乎在过去不知不觉的岁月之中,已经不知多少次的相逢。
夕阳余晕,晕开了少女脸上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