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四章】亭亭如盖矣
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复葺南阁子，其制稍异于前。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哥哥为什么一直重复这几句？”
身边人问。
殷歌惘然回味，庭有枇杷树，自己死的那一年如果被她种下，也该抽出新芽了吧？
“喜欢。”殷歌淡漠地开口，嘴角却带着异样的温柔。
——
聚会当天酒店电路忽然短路，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包厢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只有苏宴默默地从叶芝的手里抽出与她相握的手，与她对视一眼。
“我酒里的药是你下的？”苏宴低声问。叶芝的手慢慢失去温度，面色亦发白。
“为什么..”苏宴彼时身子发软，眼神发炀，神志也有些不清，症状与醉酒无异。
恍恍惚惚间，叶芝轻轻揽过她的肩，说：“你醉了..”
苏宴眼皮变得很沉，舌头也大地说不出话来，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怎么可能才挨了下杯口就醉呢..
“你..”话未说完，立刻觉得身子发软，就要倒下去。
“睡一觉就好了..”叶芝温柔地看着苏宴，宽慰道。
周鸣见苏宴一脸醉意，顾不上与靳祁枫较劲，忙小跑过来将已经不省人事的苏宴揽进怀里，怔然抬头，却见叶芝笑道：“这个丫头还好，醉了不闹，和他哥哥一模一样。”
周鸣看着怀里面色绯红，浑身酒香的苏宴，一时心神有些荡漾，听了叶芝笑语，越发觉得这丫头可爱乖巧。
可爱..勉强算是，但乖巧..
“小周啊，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那我去找苏队要钥匙..”
“带她去你家里吧。”
周鸣一怔。
叶芝微笑道：“你们俩的事我和苏笙商量过了，你的为人我们放心。”
周鸣看了一眼苏宴，咽口口水，我都不放心我的为人能对她干出什么事来..你们为什么会放心..
“那..行。”心里说不要，嘴上倒是很诚实呢，周鸣把苏宴放在自己背上，与包厢同事打了招呼之后，便出了包厢门。
因为喝过酒不能开车，所以要走回家里去。
傍晚时天气转晴，此时更是连风都没有，莫名地和暖让周鸣心情莫名的好起来，连夜色都带着温柔，身后安静趴在她背上的小东西也让周鸣不由的心神荡漾。
“苏宴啊..”周鸣一边走一边开口，也不管身后的人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道：“以后咱稍微少吃点..你这个份量确实不太轻啊..”
说罢自己却率先微笑起来，“算了，也不是太重，刚刚好我背得动就好了..还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刚刚你嫂子跟我说他们考虑过我们的事了..或许..咱们过年就能把事办了..也就只是领个证嘛..我跟我爸妈说你的时候，他们都很想见你呢..”
絮絮叨叨半天，她被听进去一句，细密温软的鼾声传入周鸣的耳朵，周鸣旋即低头宠溺地笑开。
“臭丫头，明明知道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沉默半晌，却又若有所思地开口。
“你知道么..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遇见你之后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有种感觉，叫做怦然心动。
苏宴..”
他沉吟片刻，面对浓重夜色，神色却变得坚定执着..
“我爱你。”
——
包厢聚会快要散场，周鸣苏宴走了，理所当然地由靳祁枫付了款。
靳祁枫今天心里莫名地很不舒服，周鸣那小子一副跟自己干上的样子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憋屈极了！
我连你女朋友碰都没碰一下呀！
默然一抬头，却看见叶芝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喜欢她对么？”
靳祁枫挑眉，什么鬼？
叶芝看靳祁枫一脸茫然，便重复：“你喜欢苏宴是不是？”
靳祁枫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看她脸色也没有嫉恨之意，只有默然点了点头。
“停下来..”叶芝道。“别再喜欢她了。”
“我又不会去她和周鸣之间横插一脚..”
“那也别再喜欢她了。”叶芝认真地道，“周鸣陷得太深我怎么劝都不会有用了..我只能来劝你。”
靳祁枫皱眉，奈何酒劲上来，神思有些无法合拢，只有默默地盯着她。
“为什么..”
“因为不管你多爱她，她都不会是你的。”叶芝缓慢地开口。
靳祁枫怔然须臾，再抬眉时，却见叶芝已经扶着脚步不稳的苏笙渐渐远去。
什么..鬼啊？
——
深夜，殷歌拨通了叶芝的电话。
那方犹疑片刻，终究还是接起电话。
“解释。”殷歌言简意赅。
一切几乎天衣无缝，街道的监控被换，酒店里电路被毁，自己的手已经彻底摁住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想要把苏宴接出来见自己，却失手在这个叫做叶芝的女人这里。
自己牵心挂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人，部署规划了多久的一个局，却被这个叫做叶芝的女人打破。
“我不能帮你绑架她..”叶芝犹疑地开口，她那么温暖，怎么可以待在你的身边？你的身边就像地狱。
“你只是我驯养的一条狗..”殷歌低头，摆弄手指，“你没有资格这么想。”
“我不会再回来了。”叶芝咽口口水，感觉再跟他说下去自己都会窒息..“我不是你的狗，也不是你安插在苏宴身边的耳目，我是她的嫂子，是苏笙的妻子。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电话被挂掉，嘟嘟声在夜空里更显寂寥。
殷歌惘然举着电话许久，再默默地放下。
也许今天的失败，就是上天在告诉我，你暂时没有准备好。
但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
我们命中注定，至死不渝。
——
被闹钟吵醒时，苏宴还有些懵逼。
想要起身去关掉闹钟，却无法动弹。
诶，昨晚又是被这位周先生抱着睡的么？难怪腰疼的要命..
挣扎着伸出手关掉闹钟，已没了睡意，只托腮望着身边的这一大只。
长得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了，不过，再好看也是我自己的，想到这里苏宴不厚道地笑了。
“笑什么？”周鸣还保持着睡姿，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展颜微笑着问。
“一看见你就想笑。”
诶自己好像说过这句话来着，苏宴托腮回忆片刻，哦对是在第一次约会的那个餐厅，他是怎么回得来着..
“一看见你就想亲你。”
话没说完，一个漫长又甜蜜的早安之吻已经落在苏宴唇上，苏宴无奈之下却又无法抗拒他的攻势，下意识地迎合起来，伸手吊上他的脖子，回吻过去。
“早安，周先生。”
被吻的喘不过气还记得问好的乖巧妹子苏小姐抽着空道，却被吻得更深。
周先生揽上她纤细的腰肢，一边亲一边宠溺地微笑道，“早安，苏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