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人冷笑一声,有些想不明白三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癖好,想当初三人穷困潦倒但却一见如故,在佘来一坛酒,宰杀了三弟家仅有的那头母牛,吃喝一顿后。三人在桃林三叩首,皇天后土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打那以后就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偶尔也有迫不得已的杀人发生,那都是为了保全自身,不被官府追查。打家暂且不提,每一次的劫色,强|暴女人之后,但凡她身边有男人,三弟也不放过,一并办咯。似乎只有如此才显得公平。
胡高很有些恼怒,手臂也疼得厉害,到最后似乎变成了木头,整条臂膀都麻木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充血肿胀,像是被塞进去一团面,自己的味觉和嗅觉可以的清楚尝到嘴巴里血的滋味,有点像铁锈的味道,在口腔来回翻滚。更让他觉得愤怒的是那个精短汉子的浑话!他甚至有几分担忧,假如他大哥真同意给他三分钟,那自己该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在山上生活了十五年的小道士,人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了?
让他感到幸运的是,高大男人并不想多生事端。他一心都在那个艳丽的女人身上。很快胡高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悲,因为与自己最开始的救人所悖行!似乎在真正危机关头,他的第一反应仍是保全自己。站出来好像只是为他内心可以找到一种借口,就像……这件事情自己尽力了……自己无能为力。
高大男人转过身去,一双眼睛像长出钉子似的钉在女人身上,纤细窈窕,露在外的肌肤在月光下赛雪一般。甚至散发出莹莹光辉。如地狱魔女诱人堕入其中。
此时她的目光全然没有在即将对她不轨的三个男人身上,她眼带笑意的看着胡高,这一笑真如最浓醇的酒,熏熏醉人。
三人快步上前,急切的想要把她拖到一堆干草后,欲施暴行。这小娘皮,真是要了爷的命呦。胡高床位边的人伸长脖子,不想错过一场好戏。俩眼珠都要掉到地上了。对他来说,没有胆量就只能过过眼瘾,难道眼瘾也不让过?咽口唾沫,“骚窑子……”
简陋的干草铺就的床,女人左肩的蓝色桔梗花似妖艳绽放,她感受到向她神来的手,细细的眉梢轻轻颤动,她的裙袖随意挥浮,像起舞一样,于是天上下起了点点雨滴,一场血雨,扬扬洒洒落在草垛上。
她如蛇扭摆腰肢起身,五指扣在高大男人头顶上,刺啦,轻轻一带,高大男人一副面皮便被摘了下来。
啊——
那男人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痛苦像千万蚂蚁撕咬身体,疯狂涌来。他躺在地上,灰尘沾上他赤|裸在外的躯体,失去皮肤的红色血肉在月光下恐怖渗人。
艳丽女人提着他的皮,在空中摇摇摆摆,大红色的裙子像炽烈盛开的曼陀罗华。
精短汉子和他二哥盯着滴血的人皮,眼睛布满惊恐,发疯似的撕扯头发,尖叫着。很快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像割喉的公鸡,只能吐出咯咯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艳丽女人也‘格格’笑起来。只是她的笑声在大车店里如同来自地狱魔鬼的声音。
胡高骇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脑袋被疯狂滋生的恐惧侵占,他的胃剧烈抽涌,一阵阵恶心在身体里疯狂挤动,如何也止不住。呕——他一遍遍的吐,直到他的胃被掏空变成干呕。才觉得好受一点。
女人随手丢掉人皮,仿佛扔掉一件破烂衣裳。她白玉般的脚点在地上,像只轻灵的鸟在夜空滑翔。一手抓起胡高,就要飞出大车店,却停了下来。她回头朝胡高床边的人看去,面无表情,手指打出一道真气,将那人嘴巴搅烂,碎肉混着血水呜咽一片。做完这件事她头也不回的抓着胡高离开了。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胡高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明明是英雄救美的事情,到最后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你去救。甚至这个貌似需要拯救的女人,其实比强匪还可怕。她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了,砰的一声把胡高丢在地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高大概看了一下周围,处在一片林子里,他想起岷山那片松林,也是这样虫鸣声此起披伏。同样温柔的月光被茂密的枝叶拒之门外。他瞥了一眼那漂亮的容颜仿佛有大恐怖。于是马上收回视线,回她:“我叫秦汉……”
她冷笑,看着胡高,“好看吗?”
胡高心想,人是很漂亮,可也太心狠手辣了。只是这话他不敢说,点点头,“好看。”
她伸出两根指头捏住胡高的脸,扳向自己。她因为站着又身材高挑,胡高坐在地上,导致她红色的抹胸长裙并不能完全遮住诱惑的风光。那朵蓝色的桔梗花仿似在风中招摇。引人心神。
胡高闭上眼睛默念‘静心咒’,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嫩挺拔的胸脯,对胡高笑的愈加鲜艳,“要不要多看一点?”
胡高睁开眼睛,肿胀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凝视着她的眼睛,“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的声音渐渐变冷,像刀子一样,“之后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她松开胡高,走到另一边,跳上一根树枝,倚靠主干,隐没在阴影里。
“果然最毒妇人心。”胡高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就躺了下去,他实在太疲惫了。却又不得不忍受住身体上的疼痛。以致他略带青涩的脸紧紧皱成一团。在他沉沉睡去之后,他左手腕上的九颗串珠散发出迷蒙的光彩,一点点流进他身体。每过一刻他的神情都放松一分。似乎疼痛得到有效缓解。
清晨阳光穿进树林,鸟雀清脆鸣叫。胡高张开眼睛,便看见那女人站在远处的树枝上眺望天边的彩霞。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侧脸在淡金色的光芒中鲜明艳丽,她的眼神苍凉而又温柔。她在看彩霞又仿佛在看一个远在天边的人。
胡高再也忍不住的喊道:“姑娘,您叫什么名字啊?”
她在朝霞中回头,她的头发散在脸上,像一幅水墨画。这一幕,胡高肯定不论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