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昕，昨夜你和七阿哥在一起吗？”
养心殿内，我正跪地回答着皇帝的提问，脸色委屈不服，无论说出实话与假话同样有罪，就算皇帝不怪罪，可还是会得罪皇后和成妃。与其日后被成为肉刺，不如赌上一把。我瞟着一旁的完颜芯，她神色肃然，我递着眼神过去，只愿她能拿个主意，但见她轻摇头颅，眼神却暗示着我千万不可承认。
我扣紧心目，目光镇定的转向正殿之上，回道：“皇上，奴婢昨夜并未与七阿哥在一起。”
此话既出，皇帝脸色淡然，一时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而皇后怒瞪着我。此刻的成妃露出和悦笑意，静嫔、芸贵人狐疑着。
静嫔转向皇帝说：
“皇上，既然她昨儿没与七阿哥在一起？可是昨晚李公公搜查御香轩时却是遇见了她和七阿哥，难道这还能有假吗？再说侍卫在御花园内所见七阿哥和一名婢女厮混，不会就是你吗？”
静嫔一边说一边看向李德海，李德海原也想按捺着身子不声张，可眼下瞧着这情形也不得不站出来，正当皇帝的眼神看过去时，李德海走上前鞠躬，我的心即刻收紧，只听李德海说道：“回皇上，奴才昨夜确实看见……。”
“皇上，四阿哥，十三阿哥觐见。”李德海话未完，众人听得门外通报。
皇帝皱眉，轻说了一声：“宣。”
胤禛、胤祥萧飒而入，进门后见众人聚集颇有些诧异。
“儿臣拜见皇阿玛，皇后娘娘，成妃娘娘吉祥，给静嫔娘娘，芸贵人请安。”
“都起了吧。”皇帝挥了挥手又接下说：“你们来的正好，昨夜胤佑厮混一事，你们可有何说法？”
皇帝话完，众人各怀其私。
胤祥看向我，眉头紧了紧，他的眼神里散着不忍与无奈。胤禛看向我时，淡漠神情里充满着冷清，让我心底禁不住沉了一声叹息。
“李德海，你接下说。”
李德海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答：‘嗻’。故斜眼瞄向胤禛和胤祥，又才清理了嗓门缓缓说道：“回皇上，昨夜奴才奉命搜查各宫，经查御香轩时，确实发现少了一人，原以为少了一名叫青莹的宫女，岂知她竟在后院的茅房里。”话到这儿，静嫔等人捂嘴相笑，撇嘴道：“李公公倒是说说昨夜七阿哥是否和她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李德海点头哈腰道：“是，是。”又蔑了眼胤禛和胤祥轻声说：
“奴才昨夜确实有看见七阿哥和……？”
“李公公，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成妃咄咄而出，李德海轻摸了额角汗，神情倍感压力，点头说：“是，是。回皇上，诸位娘娘，昨夜奴才确实见着七阿哥送蔻昕回的御香轩。”
“皇上，既然李公公已经确定昨晚她与七阿哥在一起，那么在御花园内厮混也就是事实了。”静嫔咄咄，皇帝怒瞪的眼光朝我逼近，我，该怎么办？
“蔻昕，之前七阿哥想讨你为侧福晋，你既然不愿意，如今又与七阿哥厮混，你这可是不将皇上一片诚心放在眼里啊？”芸贵人和静嫔一唱一和，我从手心里冒着冷汗，看向成妃，岂知她一双想除之而后快的眼神更让我胆战心惊。
“奴婢冤枉！”
除了这四个字，我理亏，没有胆子说话，无意看向胤禛，昨夜我与他也曾见过面，那一吻，我仍可记得，不觉脸色泛红。可如今确又与胤佑扯不清，不知他会如何看待我。
“皇上，老七忠厚老实，孝顺伦德，岂是一个随随便便之人，铁定是这丫头狐媚带坏了七阿哥。”成妃矛头指向我时，我不惊，反而淡淡浅笑。男欢女爱，为何就变成了女人狐媚，再说此事怎谈得上狐媚？
“蔻昕，朕待你不薄，你胆敢……。”皇帝话未完，门外又一声通报：“皇上，八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觐见。”
皇帝沉了沉气，轻声说：“宣。”
我心下一惊，转头见着胤禩几人正朝着殿内走来，我的心更为不宁，最为难堪的一面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我最为在意的男人跟前，再次沉了心绪，瞧着几人礼节叩拜完。胤禩起身后见我跪在地上，眼里蒙了一层灰似的，他像知道怎么回事，不等皇帝开口，他俯身跪地上前，面朝天子恳切道：“皇阿玛，昨夜儿臣约蔻昕御花园相见，厮混之罪与七哥并无瓜葛，还望皇阿玛莫要怪罪七哥，更别毁了七哥的声誉。”
胤佑转身瞪住胤禩“你……。”话未脱口，被成妃冷眼打回了嘴里。此刻，皇帝诈惊，皇后惊呼着，故一脸的苦口婆心：
“八阿哥，你可知厮混宫女，惑乱宫廷乃是什么罪吗？你可千万别为了情义替人顶戴，你这样做不仅毁了惠妃娘娘的圣洁，还泯灭了已故良妃妹妹望子成龙的苦心啊？”
皇帝似乎也被皇后之言唤醒，说道：
“胤禩，朕知道你义薄云天，眼下你大婚不久，岂能为此事伤了安亲王府的和气？”
胤禩态度温和，口气坚定：“皇阿玛，儿臣并非信口雌黄，儿臣早已对蔻昕动情，只是碍于与郭络罗氏的婚事，所以才未敢表露心意，昨夜儿臣约她一叙，并非秽乱宫闱，儿臣与她只有倾慕之心，并无苟且之事，还请皇阿玛，皇后娘娘明鉴。若皇阿玛一心想要怪罪，还请惩罚儿臣，此事与蔻昕无关。”
胤禩说完，众人皆惊。
有疑惑的，有恍然的，也有轻笑着的。无论他们是否相信，然而我与胤禩、胤佑这一层关系被越描越黑。只当我看向胤禩，他用一双深情而真诚的眼告诉我，他会保护我。我何德何能，让他冒着辱没亲王风范的罪过来待我？当我身怀感激的避开胤禩的目光时，抬头看向正用冷眼看着我的胤禛，他面无表情的在我眼里看见了泪光，我是否应该告诉自己，我不该对他再有任何的遐想，哪怕是一丁点。
“蔻昕，胤禩说的话可是事实，昨夜你与他一起，有何不敢承认?”
“奴婢惶恐，奴婢不敢与各宫阿哥有所牵扯。奴婢素不知八阿哥心思，奴婢无心之失，还望皇上、娘娘恕罪。”眼下最要紧的，是撇开和他们任何一位的关系了。
皇帝和悦着，想必是听进了，又说：“胤禩，你也别跪着了。”
“是，皇阿玛。”
胤禩刚起身，皇后又问：“李德海昨晚看见与七阿哥在一起的又是谁呢？”
李德海面色镇静，一口咬定：“夜里天色浑浊，奴才看见的人与七阿哥身形有些相仿，不过今儿这样看来，正是八阿哥。”
事实的真相，往往很多人不愿意去掀开，成妃和悦着说：
“皇上，臣妾就知道胤佑不会随便与宫女厮混，他到底是没有这样的眼光。惠妃娘娘刚有失妇德，倒是真有其母便有其……”
皇帝没有答白，冷眼看去，成妃闭了嘴，皇后笑说道：“八阿哥已成婚，就算是看上宫女纳为妾侍也不算新鲜事，再说蔻昕曾是秀女身份，家中父亲在朝中乃是五品官员，嫡出的女儿能当上侧福晋，那也是绰绰有余。不是吗？成妃妹妹？”
皇帝听出端倪道：
“好了，以后在逅宫，这样的言论最好不要再传到朕的耳边来，既然胤禩已经承认，朕也不会怪罪于你，只是这样的儿女私情，还是要矜持一些。如今你已是成婚之人，礼部之事处理的干净利落，倒是这等私情竟让你如此失去分寸？作为亲王，岂能有失亲王身份。此事也就到此一段，若有再犯，朕定当让皇**规处置。蔻昕，朕罚你多扫一个月的前殿，期间不许任何人代劳，另罚奉三月，你可有异议？”
我俯身叩首道：“奴婢绝无异议，谢皇上饶恕之恩。”
皇帝又说：“你们都退下吧，朕与他们商议些国事。”语毕，皇后、成妃等女眷叩首离场。
当我从养心殿内出来那一霎，脸色泛白，掌心湿透，才知刚才有多惊险。
“蔻昕。”
素不知完颜芯站在身后，抬头一看，却看见了她身后的成妃。我紧了心，面向成妃一双精明的眼，她冷笑道：
“差一点，就让你毁了佑儿的清誉。本宫到是看不出来，八阿哥竟然会为了你自毁前程。”
我低头抓紧了手心没有说话，成妃见我沉默，无趣的走开，临走时完颜芯小声说道：“蔻昕，万事都要小心。”
我对上她的眼点了点头，在她眼里我看到了纠结的情绪。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远远的瞧见青莹奔来，我露出淡笑，她瞧我脸色苍白慌问: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的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拉住青莹的手缓步前行，还没来得及说，她先张了口：
“听说惠妃被禁足了？”
这样的消息不过是一早发生的事，竟传的内务府无人不晓，看来我与八阿哥的事也是逃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