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的诺欣实在是放心不下南宫燕的安危,清早起身便去了彩雪的墓前,希望能够从南宫烨哪里得到一些消息。
坟前,一束新鲜的腊梅花芳香扑鼻。诺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花开则喜,枯枝则悲。这是暗号。这说明南宫燕平安无事。上完香烛,诺欣开心地回去了。
刚刚回到别院,便见慕容泽已经久坐多时了。
“皇上何时来的?这天可冻得很。”诺欣一边搓着冻红的小手,一边说道。
“现在的天气可是极寒,没到年末便是如此。朕已经习惯。只是这么寒冷的天,听说你去祭拜一位亡友。”
“是的。我去拜见彩雪姐姐去了。”尽管诺欣知道这样的对话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让慕容泽暴怒或者怀疑,但是她得一试。
“额,这样。”慕容泽的脸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瞬间又变得很淡定,也许这就是君王的镇定,而且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疑虑微微略过。
“今天是冬至,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家里团聚的日子,大家围坐在一个桌子上,喝着鲜美的羊肉汤,话话家常。自从我到了美仙院,便把这样的习俗带了过去。近日触景生情,想着彩雪姐姐一个人在哪里,所以想去看看。”
“你倒是个有心人。”
“皇上可有姐姐?”
“有,只是已经嫁于邻国。”
“天下臣民皆为百姓,只有皇上你一个人高高在上,恐怕也不知情深似姐妹你的深情。彩雪姐姐待我如亲妹妹,在美仙院我们几个相依为命,虽然她说她曾经也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但是被奸臣陷害,全家只剩父母在大牢。想着她实在可怜。”诺欣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很自然动情地试探皇上的心意。
“额,她还说了什么?”慕容泽感觉诺欣应该知道些什么。
“对于她的家人我只知道这些。皇上要是收到彩雪姐姐家的冤假错案,你一定要救救她的父母。”
“这是自然。不过这也要看他父母所犯何事。”
“这自是不知,只知道是奸人所害,其中缘由,彩雪姐姐没有提及,可惜她这么如花似月的年龄便早早走了去,想必父母必是伤心不已。”
“你无父无母,何来如此感伤?”
“诺欣也是父母所生,即便父母早逝,但是也蒙的姐姐照顾,所谓亲情大于天,皇上你说不是吗?”其实诺欣的感伤更多来自于不知何日回到现代父母的身边,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肉身恐怕已经不存在了,一想到无法回到父母身边,伤心自然真情流露,哀伤溢于言表。
“朕还有事情,先走了。”被诺欣这样一哭诉,他心烦意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心狠手辣了,他耐着性子急匆匆走了。
“诺欣,你也太大胆了,竟然和皇上这样说话。”小倩说道。
“是啊,虽然皇上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上官婉儿的身份,一直误以为你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那是得幸于当初皇上是让彩雪姐姐去查你的身世。但是倘若有一天皇上再度怀疑起来,你这样的话说你是欺君之罪,也无何不可。”一向老实的三宝也说道。
“没有办法,来了这么久,我必须要探探皇上的口风,看看救彩雪父母是否有望。”
“那你觉得他刚刚的表现能救吗?”正在忙于裁剪的含烟也问道。
“不知道。先试试吧。”
快到黄昏的时候,皇上派来人传话,让诺欣去宫里一趟。这么晚了,皇上要我去所为何事,一路上诺欣都在呢喃着,甚至最坏的想法是也许皇上抓到了南宫燕,想到这里,她的心比这寒冬的积雪都还要透心凉一百倍。
“来啦?来火盆边坐坐。冻着了吧?”慕容泽一改上午的严肃,十分关切。如果他不是那个杀人恶魔,如果他仅仅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上司,又这样温情的看着自己,诺欣觉得他还是自己喜欢的一款。
“刘公公,把羊肉汤盛上来吧。”慕容泽吩咐道。
“皇上叫我来就是为了喝羊肉汤?”
“嗯,是啊,今天早上不是看有人为了羊肉汤哭鼻子吗?”
“我不是为了羊肉汤。”诺欣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大约是太冷了,端起热气腾腾地羊肉汤便喝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好喝吗?”
“还可以。”
“哈哈,只有你敢给朕说实话。但凡我问其他人都会点头哈腰说好喝,这是从未喝过这么好吃的羊肉汤。”
“伴君如伴虎,他们只是怕惹怒了皇上而已。原谅爱戴你的臣民吧。”
“额,那你不怕惹怒了我?”
“皇上喜欢我说实话。”诺欣肆无忌惮地回答。
“朕喜欢。”慕容泽意味深长地看着诺欣,让诺欣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头继续喝羊肉汤。
然而,这一幕被赶来的香寒看见,一双嫉妒的眼睛足以穿透整个凌冽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