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见您的母亲,殿下,我们约定好的。
我牵着裙角,向他行了个曲膝礼。
左右投来好奇的眼光,我望着他,还是带着一点点的期待,不相信我和他注定就这样结束了。
查尔斯看着我,我读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有些彷徨,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莫名的冷酷。良久之后他向我欠了欠身,转身朝通往花园的门口走去,一声很小的“对不起”充溢着整个空间。
音乐再次响起,人群渐渐拥挤。
我孤独地站在人群之中,落下泪来,泪水滚进我的嘴里,带着点苦涩,那一刻,我知道我变成了真正的人类。
失去了魔法可以再修炼回来。
失去了爱情是不是也可以修炼回来呢?
戒指我托一只猫头鹰放在了王子卧室的窗台上。
现在我除了懂一些动物的语言之外,本身已经不具备任何魔力了。查尔斯王子和玛丽薇纱小姐将在这个月末也就是明天举行婚礼。
王子和公爵女儿的婚礼,完美无暇。
可是我却为此付出了五百年的修炼。
米勒为了让我高兴起来,在家里举行了一个小形的舞会,来的人全都是些高级的魔族,魔女、男巫、吸血鬼聚集了一屋,贵宾之中还有几位纯正的吸血鬼。
我歪歪地坐在一张月白色的镂空象牙长椅上,黑色的纱铺满了整张椅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手中端着带着血腥味的葡萄酒。
娜薇拉带着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走过来。
这是我女儿,布兰修。
娜薇拉介绍道。
那个男子微微弯下身,在我手背上亲吻了一下,一双闪着绿光的眸子注视着我。
我们见过面,您还记得我吗?
我摇摇头,酒喝太多了,眼前的人影朦胧的像查尔斯。
那天晚上,我曾邀请您做我的舞伴,您却拒绝了我,您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像您这样俊俏的男人若真是邀请我做您的舞伴,我一定会去的。
这个男子一听我这样说,高兴得眼睛都眯在一起,鼻子也皱了起来,这模样真像一只猫。
忽然我坐了起来。
你是那只黑猫?
您想起我了?喵喵!我是猫妖,喵喵!今天您一定要做我的舞伴。
比起那天晚上,您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喵喵!您却变得憔悴多了。
他伸出手将我从椅子上捞起来,然后搂着我随着音乐偏偏起舞。黑纱飘荡起来,他的兴致很高,搂着我一曲又一曲地跳着。其间还不忘时时恭维我。
您真漂亮!
谢谢!
您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我想我们才认识。
那又怎样,我会好好爱您的。
谢谢您的好意,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猫妖愣住,傻傻地望着我。
我的眼角里有泪,心里酸楚。
他让您伤心吗?
是啊!
他是谁您能告诉我吗?
他已经不再爱我了。
为了他,所以您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就是别人的了。
您依然爱他吗?
是的,我爱他。
那么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子永远属于您。
我愣了一下。
猫妖的眼睛中忽然闪烁出一股诡异的光,接着他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瓶了,一股淡绿色的液体在其中慢慢地流动着,发出媚惑的人心的色泽,而且隐约中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送给您,它会让您事半功倍。
我的手捧着这个瓶子,思想还在神游。猫妖冲我欠了欠身,非常优雅地离开。
舞会一直到天明才散,各行各业的魔怪们展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最后走的是那只猫妖。
我将他送到大门口,他抬起头看看天空中那枚快要变成透明色的月亮,对我说:“不要犹豫了,我的办法准行。”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多么可怕,野蛮的方法,可是我却又不得不被其吸引,是啊!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让查尔斯永远属于我。
“太阳就快出来了,如果不快点准备的话,时间就来不急了。”
猫妖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之前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它一颠一颠地跑了。
我回过头,娜薇拉站在屋檐下冲着我微笑。
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
是的。
那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帮你?
请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要回女巫森林吗?
是的。
太阳从东方升起,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裙坐进了娜薇拉为我准备的马车内,马车已飞快地速度冲向了女巫森林,现在的我需要父亲和弟弟的帮忙我要让查尔斯永远属于我。
清晨十点钟。
街道挤满了欢乐的人群,今天是他们王子结婚的大日子,因此每个人都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他们准备了鲜花和水果,如果有可能他们希望王子殿下能收下这些礼物,用他们辛勤汗水浇灌下的果实。
太阳照射到了教堂顶上的十字架上,谁也没有发现,十字架旁蹲着一只黑色的猫头鹰,它歪着脖子咕咕地叫着,眼睛里充满了嘲弄的眼神。
我身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新婚休息室里,忽然新婚休息室的大门让人一脚踢开,父亲拖着一个神父的尸体进来。
马队还没有来吗?
我想还要等一会儿。
将尸体藏好。
我弯下腰拖起神父的尸体,将其安置在衣橱里。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响起,人群发出愉悦的欢呼声,查尔斯的马队终于来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父亲看着我:“真的决定了?”
我点点头,慢慢将面纱扣上。
父亲眯起眼,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我来断后,修杰特会护着你们离开的。
爸爸!
我有些感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米勒不肯和皇室为敌,能帮我将查尔斯抢走的人只有父亲和修杰特了。
教堂内忽然热闹了起来,我听到有人喊:“新娘休息室在这边。”
我和父亲对望一眼,然后我拉开衣橱躲了进去。
父亲换上神父的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隔着门缝我看到披着婚纱的玛丽薇纱和伴娘克莉斯丁朝这边走来,姐妹俩推门进来,玛丽薇纱一如既往的漂亮,她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红晕,她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问妹妹。
我看起来怎么样?
美丽极了。
我有些紧张。
你应该高兴才是,王子的心到最后还是您的。
不!他只是为了王位才娶我的。
那样又如何?你以为布兰修肯屈尊做他的情妇?
为什么不?
我觉得不会,那女孩有点邪门。
嗯?
她的眼睛,像一口深井。
呵!没有这点魅力如何能让王子爱上她。
克莉斯丁转身朝衣橱走来。
我冷冷地笑了,我知道我等待以久的机会终于来到,衣橱的门在面前慢慢打开,克莉斯丁终于看见了我。
她厚厚的嘴唇张开,眼睛吃惊的盯着我的眼睛。
三秒钟之后,克莉斯丁的脸色变得平淡。
我推开她,从衣橱里走出来,玛丽薇纱犹不自知,依然站在镜子前顾盼神飞。
替换的婚纱在里面吗?
不就在我身上吗?
我回答,顺便将一把雪亮的钢刀插入了她的后背,一刀刺穿她的胸腔。
她还来不及喊,嘴巴已经被我用手捂住,接着又是一刀。
她美丽的眼睛渐渐变得涣散,挣扎的躯体凝固成一个姿势。
我的嘴角带着快慰的笑容,现在王子就是我的了。
我从休息室里走出,四周响起欢呼声,克莉斯丁木然地拖着长长的裙纱走在身后,她已经被我催眠,在她眼中,我依然是她的姐姐玛丽薇纱。
查尔斯站在教堂的正中央,前面是神坛。
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仪式正式开始。
在神的面前,他许诺会爱我一生。
我抬起头,变身为神父的父冲我挤了挤眼睛,他高喊:“礼成。”。
查尔斯拖着我的手,朝教堂门口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排众而出,一枝杉木做的法杖拦在面前。
等等,她不是新娘。
众人大惊,我恶毒地注视着这个人老不死的传道法师马兰瑟斯?史腾。
父亲挡在我身前。
在神的面前,我要你们一干妖孽显出原形。
那就试试看,老家伙。
呵呵!最伟大的传道法师和最伟大的英格兰女巫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身白袍的马兰瑟斯?史腾依然是那么慈祥,但眼神中却透着恨意,他盯着这位化身为神父的女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看来上一次他们的交锋他并没得到什么便宜。
他手中的法杖挥起,一股狂风吹开了我的面纱,众人惊叫起来:“她不是王太子妃。”
布兰修?
牵着我的手的查尔斯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我索性将那块半遮掩在脸上的面纱扯下,口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口哨,早已经在外面接应的修杰特站在一辆亡灵驾驶的马车冲了进来,人群被硬挤开一个过道,一直养尊处优的王后陛下从观礼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拦住他们。
可是哪里有士兵敢上前阻拦亡灵马车,况且还有修杰特在马车顶上站着护驾,他扬起手,一个黑色的光球砸过去,那老女人顿时尖叫起来。
妈妈!查尔斯大叫。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我提着纱裙跨下了马车。
查尔斯犹豫着是否要跟我离去,我看得出他眼中的害怕,可是依然深情款款伸出手,说道,“我爱您,跟我走吧!”
他咬了咬牙,一抬脚也跟着我上了马车。
我探出头,正好看见亲爱的王后陛下正顶着火焰尖叫,一个士兵端着盆凉水一冲,她顿时变成了一只湿淋淋的老母鸡。
我格格地笑着,回地头冲她丢了一个飞吻。
父亲已经和马兰瑟斯?史腾打的火热,无数个光球落在了神圣的教堂里,人群抱头鼠窜。
坐在前面的亡灵车夫一甩长鞭,四匹僵尸马腾空而起,越出了教堂。
绿色的树林从窗旁一闪而过,查尔斯看着我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爱上人类的女巫。
啊!真恐怖。
嘿嘿!没有你的心恐怖。
你还在怪我?
不!查尔斯,我爱你!
我们去哪里?
马车箱内,查尔斯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我低着头,手里不停地玩弄着那枚戒指。
女巫森林。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将头探出去,朝外看。
哪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你全完不记得了么?
记得什么?
你说过‘如果没有这块难看的斑,你会娶我的。’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不由他想不起来。
面纱挡在眼前,查尔斯的身体慢慢朝后靠在松软的椅背上。
哈!哈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个女孩不是你吧?
是我。
可是,可是我记得那个女孩长的很……很不出众。
其实是很丑陋是吧!那个女孩就是我,而且我把那样的话当真了,我真的将那块斑消除了,我来到城镇,想要找到你,于是就真的找到你了。
我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这位近在咫尺的爱人。
他的脸上写着吃惊,和感动。
我慢慢地靠进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我爱你,查尔斯。
布兰修,就算你是魔女,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真的么?那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我很想,但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答应过,答应过我母亲,会继承王位,同玛丽薇纱结婚,所以我们回去吧!布兰修,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果然还是这样的。
停车吧!布兰修,不要闹了,我要回去。
回去?回去做什么?玛丽薇纱已经死了,她已经不能再嫁给你了。我要你跟我回女巫森林,天天陪着我。
查尔斯的脸渐渐变成死灰色,好半天,他颤声问道:“死了,是你杀了她?”
我微笑着看着他,轻声说道:“你也快死了,你知道么,我爱你呢!现在真有点舍不得你死掉,如果你肯陪我回女巫森林的话,那么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你这个魔鬼。
查尔斯一把推开我,想要挣扎着去拉开车门,可是双手却是软的,渐渐的他有些困倦。
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眼睁睁看他睡去。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等你醒来时,你就是我的了。
我在那枚戒指上涂了猫妖送我的礼物人鱼的血,能让普通人致命,却能使女巫长生不老的液体,现在他的神经正渐渐麻木了,思想已经停止,可是心脏还在跳动着。
我伏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的体温渐渐冷下来。
我要试试猫妖教我的方法将我的爱全部吃进肚子里。
这样他就永远是我的了吧!嘿嘿!不知道灵不灵呢!
马车停在了森林的小屋旁,各种各样的厨具已经准备好了。
修杰特从车顶上跳下来,眼睛血红地盯着查尔斯。
姐夫的肉,也分我一块吧!
(《粉红色的小女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