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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主王国的破灭

有多少人刻画了一种根本不存在的生活,有多少人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生活满怀希望,却又痛苦地活着,只为追寻年少时梦中的情节,在青春时光里,苦苦等待。如此看来,作家真是罪孽深重!——砣砣子

题记

安妮宝贝说,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替代,爱情、往事、记忆、失望、时间??????

可是,亲爱的,知道吗?我已,无力自拔。

——miffy。米菲

抹不去的是你的音容,留不住的是你的归去。思念你的心,在漫长的夜里窒息,你的一生,为何走来,又为何走过来不及想什么,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又到了飘雪的季节,纷纷扬扬的雪,肆意的轻舞飞扬,恰似这北国的忧伤永无止境。

何佳伟依旧戴着黑框的眼镜,身着黑色的风衣,高高竖起的衣领盖住了整个脖子,甚至遮住了瘦削的下颚,左手环着一大束紫红色的玫瑰,在白雪的映衬下,鲜红欲滴。

他一直记得,那是莉儿最喜欢的,她曾说过,那样带血的鲜红

正好可以映衬出她坎坷的半生。

何佳伟的右手整个抄在了口袋里,依然顶着从前那头凌乱而蓬松

的栗色头发。

罗莉儿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晚,那样

的他,令她一见倾心。记忆中他是那样的帅气而冷漠,眼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忧伤,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她的心。

从短暂的片段记忆回到现实,何佳伟眼神凌厉,逼视着前方,罗莉儿早已落满了白雪的墓碑。凝视良久,走上前放下手中的玫瑰,在墓碑旁坐下,用手轻轻扫去石碑上的积雪,缓缓靠下身体,把脸贴近墓碑,闭上双眼,好像在静静的倾听,又好像在喃喃自语。

“莉儿,记得你曾经说过,在爱情里,每个人都有他的归宿,就算孤单一个人,也是一种归宿。尽管我们不是彼此的归宿,但庆幸的是,我们终究都各有归宿,你的归宿,是坟墓,而我的归宿啊,是永远的漂泊异乡,守着失望。”

何佳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年头回来看罗莉儿。上天啊,如果可以,就让生命这样一直继续,再也不要被凡尘琐事打断,时光,再也不要停下来,天涯赶尽,这样,他便可以早一些,在另一个世界,与罗莉儿再次相遇??????那时的他们,兴许可以真的相守一生。

雪停下来的时候,何佳伟开始往回走,依然用着来时的姿势,全然不去理会擦肩而过的浩荡坟堆。

时间真的太久了,以致于他已经快忘记,忘记当初这个故事是如何开始的,于是只好用脑中零碎的记忆,努力拼凑起这故事的脉络,像一场流水账似的跑龙套般的人生。

开篇

“阿爸,陈叔怎么没有一起来?”一身淑女可爱装的罗莉儿微笑着快步走向正等在学校门口的罗义宏,随意地问。

今天是周末,和往常一样,父亲总会来学校接罗莉儿回家。

走出学校的罗莉儿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陈叔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她家的劳斯莱斯泊在门口,而罗莉嘴里的这个陈叔是罗莉儿家的老牌司机。所谓老牌就是从陈叔的父辈开始,就是罗莉儿爷爷的司机,直到现在,陈叔成为父亲的司机,如果不出意外等陈叔退休了,就会由儿子继续做罗莉儿的司机。呵呵,应该算前生后世都被安排好了,似乎一切不会有什么改变。

罗义宏张开双臂,有些夸张的说道:“啊哈,我的小公主!这周过得怎么样?”然后捧着罗莉儿可人的脸,高兴的继续说:“来,让我看看我的小公主----呀,又漂亮啦!”

罗莉儿习惯了父亲以这样的方式欢迎她,年近五十的罗义宏是个对宝贝女儿百依百顺,幽默感十足的人。

在他看来,罗莉儿就是她的小公主,他一切奋斗力量的来源,而对于罗莉儿来说,父亲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是亲爱的人,是偶像,是所有的依赖。

“阿爸,那当然啦,我是小公主嘛!”罗莉儿全然不顾身边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撒娇地说道。

罗义宏接过女儿手里的包,看到女儿眼神四处寻找自家的坐骑,双手搭在罗莉儿的肩膀上笑眯眯地接着说道:“我的小公主,今天我们改一改,打的好吗?”说着打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身后的出租车车门,“来,上车!”

“遵命,我的国王!”说着,罗莉儿握着右拳在前胸拍拍左肩膀,做出“英雄的承诺”(这是罗莉儿与爸爸的专有暗号),兴奋的上了出租车。

罗莉儿没有深究父亲有些憔悴的面色,她以为父亲是太累了,她全然没有察觉到,父亲鬓角新增的那一抹白发,更不会看到跟在身后微胖的父亲走路蹒跚的样子。她太高兴了,以至于忽视了太多,她太年轻,也太孩子气了,以至于多少年后回忆起来,心里总会隐隐责怪自己当时的不懂事。

一路上,罗莉儿幸福的靠在父亲的怀里,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静静的睡去。

当知道还有幸福的时候,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肆意的挥霍,却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时光,已经到了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当罗莉儿醒过来,迷糊中看到不曾熟悉的窗外,迷惑地问身边的父亲,“阿爸,这不是回家的路啊!我们不回家吗?”

“呃??????莉儿,阿爸??????待会再告诉你,好吗?”

“嗯!”罗莉儿听话的点点头,一心以为是像小时候一样,父亲特意安排的又一个惊喜。

的士在一条巷子口停下,罗义宏拉着女儿下了车。走过一段小巷,进入一扇大门之后,是一个曲径通幽的庭院。

正值夏末,院里郁郁葱葱,繁花盛放。小径的尽头,母亲意茹正站在中央等候。

“妈!”说着跑上去就是一个温柔的拥抱,嘴里兴奋地说道,“我好想你啊!”

母女两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宛如多年未见。

母亲搂着罗莉儿的肩走进屋去。

“阿爸,妈,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啊,这是谁的家啊?”罗莉儿早就憋不住了,满脸狐疑的问。

母亲转身悄悄的抹眼泪,罗义宏拉过莉儿的手,勉强的笑着说道“莉儿啊,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阿爸,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原来的家怎么办?”

母亲吞吞吐吐的说:“莉儿啊,你爸爸的公司破产了??????”话没说完,捂着脸眼泪婆娑的转向一边。

“好端端的怎么会破产呢?前不久,不是还被评为现代企业的先锋,天天上电视,上头条的么?不是爷爷一手创下的基业吗?难道是因为半年前的坍塌吗?可那样的意外事故对于MIFFY这样的大企业来说根本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啊,怎么会拖垮整个公司呢?况且,阿爸不是比这更大的危机都过来了吗??????”

罗莉儿将希望的目光转向罗义宏,“阿爸,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对吧?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罗莉儿用他那纯真的大眼睛不断的追问着。

母亲别过头不再言语,罗义宏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颤抖的手抽出一根烟,点燃,很多次,才完成了这个动作。将烟送到嘴边,深深的吸了几口,直到开始烟雾缭绕,狠狠的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长舒一口气,像是往常开完会的总结性发言,又像是坦然面对的释然,抬头看到静静等候他的两双眼睛,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记得半年前竣工后坍塌的的高楚高速公路的大桥吗?那起初是由挂靠在名下的一个工头承建的,由于本身技术不达标,加上偷工减料,建成后还没通车,就出了事。当时是以我们公司的名义承建的,司法机关首先调查了公司,当追查到工头时,他早已闻风而逃,虽然刑事责任淌不到,但民事赔偿是免不了的。而那个时候公司正在集中资金承建世纪佳园项目的部分工程,包括烟花广场在内,投资逾千万,首期工程又正好到了关键时期,资金无法回收,不得不再次申请贷款,可是贷款限额已经满了,只能动用关系,秘密的进行,我把这件事交给了你黎叔,谁知他刚一听说负责我们工程的官员因经济问题被双规,项目经理也被抓了,就拿着贷款消失了。后来才知道他欠的高利贷和赌债……”

黎叔,全名黎力,是罗义宏的合伙人,两家是多年的世交。

“应该去找他回来啊?”罗莉儿天真的愤愤不平道。

“没用的,你忘了?你黎叔在一年前就和你黎婶离婚了,你黎婶带着小宝去了澳大利亚,你黎叔的房子早就因为赌债抵押给了黑道上的人。”

就因为这样,受害人家属没有得到及时赔偿,加上媒体大肆报道,一直贷款给MIFFY企业的银行开始对它的偿付能力失去了耐心,要求提前还贷,而烟花广场在一期工程还未完工,就被政府责令叫停,公司陷入僵局。恰逢经济整顿,一直支持MIFFY企业的几名政府负责人也相继被调离的调离,调查的调查,能幸免于难的和这趟浑水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主动帮忙,公司是真正走入死胡同了。现在已经进入了破产清算,罗义宏作为公司最大的出资人,必须承担无限责任,房子已经被查封了,账户也已经被冻结??????

罗莉儿耷拉着头,无力的向窗边的钢琴走去,打开钢琴盖,坐下,闭上眼睛,弹了起来。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爱的协奏曲》。

她闭着眼睛,纵情的弹着,再没有不解的质问,没有撕裂的叹息,随着旋律,像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以此来告别一个时代。是的,米菲企业的时代过去了,那是城堡里的公主罗莉儿的美好时代,现如今只留下一家三口紧紧相拥的光景。

父亲罗义宏开始用四处筹集的资金筹办新的事业,整日奔波在外。母亲意茹虽算不上出生在富贵家门,但过去在陕北延安,也算书香门第,大学毕业就嫁给了父亲,二十多年来一直守在家中,相夫教女,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现在也开始操持家务了。

又到了周日,已经上大学二年级的罗莉儿不得不离开家去学校。走到巷子外的街道上,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罗莉儿兴奋的招手拦车,可手抬到一半,表情一沉,又立刻缩回了手,歪着头,一副无辜的表情,向不远处的公车站牌走去。

踮着脚尖在站牌上搜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趟终点站离学校比较近的公交车。

眼巴巴的看着公车缓慢的停下来,正要以优雅的姿态走上去,谁知一大群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先一步往车上挤,罗莉儿被挤到了一边,当罗莉儿好不容易爬上车,早已经没有了位子,罗莉儿悻悻地找了个拉手以保持平衡。

才过了两站路,公车上已经连站的空位都没有了,罗莉儿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角落里。看向窗外,罗莉儿看到了与从父亲豪华轿车内向外看,完全不同的景象,那是另一个世界,拥挤的人群,为着琐碎的生活,奔忙劳碌,心底感到一阵阵生存的威胁。

罗莉儿忽然意识到,二十年的光阴,还是第一次坐公交车。

罗莉儿下车,又随着人群挤上了另一趟公交车,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得以站在学校大门口,结束了一场恶战,罗莉儿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已经是精疲力竭。

但令罗莉儿毫无察觉的是,一场人生的恶战才刚刚开始,可笑的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俘虏,却仍被蒙在鼓里。

母亲意茹做家务的水平,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提高,甚至学会了在菜市场和小商贩讨价还价,这应该是长久以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吧。

父亲罗义宏的事业仍然愁眉不展,毕竟他当年继承的是家业,怎么会经历过那些摸爬滚打的日子,何况坊间不是还流传着富不过三代的谶言呢!

家里的生活一天天拮据,但他们总试图不让罗莉儿知道现如今家中度日都难的困境。总一个劲的说,“莉儿还小,没吃过苦,再累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这些,罗莉儿其实心里都明白,可是“坚强”两个字跟她来说压根就不靠谱,她只想要着逃开,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她的世界在一点点坍塌,像时代变革之后,旧王朝催布拉休的沦陷,任何人也无力回天。

每当这样迫切想要逃开心情不断折磨着她的时候,罗莉儿总会悄悄的回到以前的家,看着铁门上白色的封条,渐渐被风雨侵蚀,直到破败的在风中摇曳,心,一截一截往下沉,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退去颜色,肌肤和器官一点点死去,残酷无比,却又无能为力。

过去很喜欢逛街,疯狂shopping,买些无用玩意的罗莉儿现在除了去学校,很少再和以前的朋友出去,变得忧郁多了。

总喜欢坐在钢琴旁,不停地弹奏,从古典乐派的莫扎特、贝多芬,到浪漫乐派肖邦、舒伯特,最后直到当代世界名曲,像着了魔一般,无法自已。

母亲意茹做好晚饭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罗莉儿的样子,担心的站在身后问:“莉儿,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就是想弹。”罗莉儿头也不回地说,仍然继续弹着她的忧伤。

母亲在一旁站了很久,最后默默地走开了。

她知道罗莉儿的脾气,她想做的事,不想说的话,再逼她也没用,从小就是这样。

小时候让她学钢琴,不想学,在大人面前不说什么,可每次不超过三节课,老师都找借口不来了。后来才知道,是她故意想办法把老师给气走了的。教过她的老师都一致认为,她不是学钢琴的料,鉴于她调皮好动的举动,建议让她改学舞蹈,于是家里又给她请了舞蹈老师。

有一次听到她爸爸弹钢琴,竟然破天荒的走过去,静静的听了好久,让爸爸弹了一遍又一遍,而那首曲子正是《爱的协奏曲》。

罗义宏一直弹得一手好钢琴。罗莉儿在知道父母是因为那首曲子结缘之后,突然主动提出想学钢琴,不过条件是让罗义宏教她,从此,为了教女儿,罗义宏总是抽时间找名师指导,带着女儿听各种音乐会。

罗莉儿学得很快,有时甚至指出父亲的错误,与父亲相互讨教,争持不下,母亲意茹自然成了评委兼观众,有时不知赞成谁的观点,反而遭到父女俩一致的攻击,全家人在这样的氛围里其乐融融。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日子,该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光。

罗义宏从南方回来,母亲意茹把女儿最近的反常举动告诉了他。罗义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在女儿的身边坐下,配合着女儿的节奏弹起来。

罗莉儿瞟了一眼父亲,故意把节奏越弹越快,曲子越弹越难,可罗义宏一一和上。她索性任性的一个重音,快速收尾。

罗义宏还未从这快速结尾的琴声中回过神来,却突然听见罗莉儿放声大哭,仰着脸的罗莉儿顿时满脸泪痕,罗义宏拉过女儿将她揽入怀中,她的痛哭逐渐在父亲的轻拍下变为轻声的抽泣,嘴里不断的絮叨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爸,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莉儿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的,只要我们努力的,生活,会好起来的,相信阿爸!”罗义宏轻声的承诺着。

罗莉儿不相信的重复着,“会吗?是那样吗?我们真的会吗?”

一家人沉默无语。

罗义宏和意茹又在因为钱的事在楼下小声的讨论着,正想着如何渡过难关,这时,罗莉儿从楼上走下来,将一叠银行卡交到罗义宏手中,平静的说:“阿爸,妈,这些都是我每次过生日别人送的礼物,因为我花钱没什么计划和节制,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昨天去银行查了一下,竟然有十六万八。”

罗莉儿尽量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

“莉儿,这钱是你的,你留着吧,钱的事我和你爸会想办法的。”母亲伸手推回罗莉儿的手。

“不是说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能解决一切吗?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呢?你们不是用这套房子做了抵押么,这些钱先还给他们,应该可以保住房子。”

“莉儿,你比阿爸想的要坚强,终于长大了。”罗义宏抚摸着罗莉儿的头说道。

尽管到这样的田地,罗义宏心中是欣慰的。

罗莉儿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环顾一周,向坐在前排一侧的叶子走去。

平时罗莉儿是从来不会做第一排的,总是找个后排的角落,随性而为,成绩是那种挂不了就好的追求,现在想想,罗莉儿实在想不起过去那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被丢到哪去了。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罗莉儿就跟转性了一样,很少再和以前那些所谓的富家小姐一起了,也可能是因为跟他们在一起心里咯得慌,也许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做到第一排以后,罗莉儿就不知不觉的和叶子成了好朋友。

第一次,是叶子用惊讶的眼神盯着在第一排座下的她,提醒她是不是走错了位置。

因为在大学里,人被自动地分成了三类,一类是好好学习,逢课必上型,执着的埋头沉醉在那不知有用没用、永无尽头的书本里;第二类是社团里的领袖人物,他们活跃在校园的各个领域,偶尔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让老师点个名,方能见其真人。不过真正令他们名声大噪的则是他们轻松考出好成绩时的聪明才智;第三类人比较特殊,他们没有第一类人的执着,但常来上课,也不像第二类人叱咤风云,但绝对智商超常,可惜他们随性而为,我行我素。对世事了如指掌,却隔岸观火;聪明绝顶,但与世无争。没事就会去上课,下了课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看似无欲无求的生活态度,足以让你忽视他们的存在。

很显然罗莉儿属于第三种,是那种神秘又可以忽视其存在的类型。而叶子则是第一种人,没什么朋友,孤独的游走在自习室与宿舍之间,拿了很多奖学金,大概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罗莉儿小声的问叶子老师讲到哪了,叶子呆了半秒以后,立刻为她翻好了书本。

罗莉儿突然发现,认真听完一节课,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趣。下课了,罗莉儿笑着对叶子说了声谢谢。自此,两人成了上课的搭档。

叶子后来告诉罗莉儿,她从没想过会与罗莉儿说话,甚至成为朋友,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人,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生活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在大学里,现实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刻意与主动,很多同学之间的来往是不可能的,也是多余的。罗莉儿也觉得叶子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这一类人的,游手好闲,胸无大志,借着父母的权势,得以存在。

不管怎样,罗莉儿和叶子确实成为了“课友”(上课才在一起的朋友),常在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没多久,罗莉儿越来越感觉到家里的境况大不如前,父亲每期工程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还高利贷了,母亲很小心的打理着家里的事务,稍有意外就入不敷出。

一天早晨醒来,罗莉儿感觉很不舒服,头重脚轻,感觉浑身在向外散发着热量,皮肤模哪都疼,可能是感冒了吧。

因为要去上课,罗莉儿还是出门挤公交车去了。终于坚持到了下课,罗莉儿听从了叶子的建议,去校医室看病。

关于校医室的传闻罗莉儿早有所闻,多嘴的耗子说过,所谓校医即是兽医,其医术有待商榷不说,态度恶劣,极其不负责任。只要是感冒及其并发症,都是“老三样”,即阿莫西林胶囊,复方银翘氨酚维c片,有时加川贝枇杷糖浆或是咳特灵胶囊。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些药便宜。学校是报销费用的,学生只用出10%,哪会有好药?就算有好药,也被他们内部私吞了。并且每次看病的费用常常不设找补,几毛钱,没有学生会去计较,计较的,那就有“问题”了。

罗莉儿在校医室门口开票后,走到科室门口,只见里面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戴着眼镜看手机,罗莉儿敲过门,老医生没有抬头,嘴里哼了一声,示意罗莉儿进去。

罗莉儿坐下,医生问:“什么病?”

罗莉儿说话已有些困难,声音没有办法放大,好不容易才说出感冒两个字,医生面无表情的说:“先量体温!”罗莉儿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

近十分钟过去了,医生一直在看手机,边看边在本子上抄,罗莉儿实在忍不住了,问医生可以了吗?医生不紧不慢的的说,可以了。

然后面无表情的问多少度,罗莉儿拿着体温计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究竟多少度。医生又问了一遍,多少度?罗莉儿索性说不知道。

医生有些生气的说:“你不会看吗?怎么连温度计都不会看。”

罗莉儿不说话,医生接过体温计,絮絮叨叨的说:“你量的是哪一头?体温计怎么能量那一头呢?是有水银这一头,重新再量,你怎么连量体温都不会。”

当罗莉儿解开衣服的纽扣,重新查体温计的时候,老医生扭头盯着罗莉儿解开的纽扣,眼里充斥着欲望,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罗莉儿将头扭到一边,心里凄凉。

不会量体温,不代表什么,谁也没有规定,每个人都必须会量体温啊!你如果不是医生,你就会啦?如果人人都会量,还要医生干什么?就像你不知道抢夺罪与抢劫罪的区别一样,术业有专攻,何必这样呢?我罗莉儿怎么会沦落到要看这种兽医的地步呢?要不是为了省钱,何必到这里来受这种气?

罗莉儿拿到药,一数,果然是耗子说的老三样。

有一次,罗莉儿坐火车去父亲的工地,下了火车上了汽车,下了汽车又上了牛车,最后在烈日下步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到了父亲的工地。

她看到父亲正在和一群工人搬石头,父亲长得有些胖,抬干在父亲的肩膀上颤抖,一阵风吹起了父亲变得空旷的裤腿,肆意地在风中飘摇。和工人往回走时,父亲看到了远处的罗莉儿,立刻微笑着向罗莉儿挥挥手,放下手中活计的时候,还不忘转头叮嘱工人几句。

两人并排坐在山坡上,罗莉儿拍拍父亲身上的灰尘,递过一瓶水,无关紧要的说道:“阿爸,那些活让工人干好啦,为什么要亲自做呢?”

罗义宏转过头,怜爱的看着罗莉儿,换一种更温和的语气说道:“莉儿啊,现在的状况不比以前了,只有我亲自带着工人干,工人才不敢偷懒,才会尽力,这次的工期很紧。再说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还欠着高利贷,只有努力赚钱,才能带我们的小公主回到她的城堡啊!”说到这,罗义宏摸摸罗莉儿的头,“快回屋吧,我的小公主,这里不比家里,晚上冷,别受凉。”

第二天,罗莉儿便回凤凰去了。下了火车,罗莉儿并没有直接坐车回家,而是回到了以前的家,远远看着那栋依然雄伟的建筑已经有了它新的主人,而新的主人正开车从外面回来,大门徐徐打开??????罗莉儿孤独的立在那里,开始簌簌的流泪,接着肆意的抽泣起来。

哭声渐渐停下来,罗莉儿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仇恨和坚定,泪痕还粘在脸上,自顾颤抖的举起右手,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我,罗莉儿,对天发誓,一定会,再回到这里的,那时会是一个全新的我,等着吧!”

呆呆的停留了几秒,罗莉儿迅速的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拿出电话。“你好,办证吗?我想做一张身份证,什么时候可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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