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寂静。偶尔传来街上流浪猫儿饥饿的喵叫声,但若仔细听起来也是若有若无。
樊香睡得浅了,内心的躁动不安使她无法安寐。她起身,随手披上放于榻边的披风,正坐于榻上,焦虑的望向窗外。
“夫人,夫人,老爷他,他走了。”丫鬟小蓉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踉踉跄跄闯进了寝室。
反向早已料到,猛的站起身,眼角没有泪水,表情没有痛苦。平淡的望向那会宴大厅。那是一处血腥之地,就是在那,她见了他最后一眼。
此刻,樊香的心头好似有一把利刃在切割,把她的心切得七零八碎。
她再也感受不到他温热的气息触碰她的脸颊,再也看不到他青灯下潇洒练字的身影,再也抓不住他温软修长的手指。这一切都轰然逝去,瞬间崩塌。
樊香眨了眨眼,表情深若潭水,无人知晓她内心的悲痛。
“夫人,夫人”
“嗯,走,安葬老爷”话未说罢,樊香直直倒下,头部重击在右侧的雕刻蝙蝠的檀木屏风上。
“蝠”“福”她终究无福。
“夫人,夫人。”几声呼唤之后,便有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樊香抬走。
恍然之间,樊香感到自己身边凉风飕飕,头部隐隐发疼,却怎么挣扎也睁不了眼。接着又传来贴身丫鬟小蓉的哀求声,“求求你们,放了夫人吧,求求你们了,她已有孕九月,即将临盆,求求你们可怜可怜夫人吧!”小蓉哽咽道,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忽而,一声棒下,再没了声息、只听得几行人抬动樊香是轻盈的脚步声。
樊香内心再也不报任何期望了,无夫,无家,她就是一个寡妇。
此时,腹部却阵阵作痛,樊香心头一亮,不,她还有孩子,孩子,孩子,若是没有娘亲,孩子是活不久的。
疼痛使绝望的樊香点燃一丝生的希望。
他知道,他日夜祈求的孩儿要降生了,怀胎九月,其中艰辛唯有樊香一人懂。她若是一死了之,腹中胎儿也必定遭人毒手,生生扯出腹来,撕断手脚。
不论任何事,我都要保护好她。内心深处,她的母爱如潮般泛滥起来。
分娩的疼痛,使樊香嘶哑的呻吟起来,身体不住的颤抖。
“头儿,她不会是要生了吧!”抬着樊香双腿的男子问道。
“管她呢,生也好死也罢,乔大人只吩咐把她抬到乱葬岗扔了即刻,其他的,咱一概不管。”那个被叫做头儿的人冷酷无情的说到。
是乔絮,果然是他,害死了我的夫婿,还要把我活生生人在乱葬岗。樊香内心痛恨这个毁了她家庭,毁了她幸福,毁了她所有幸福的待人,若是自己还能活着,定要亲手去了这贼人之首,让他受万倍之苦。
渐渐地,短促的呻吟声变味了痛苦的低哼声,痛感使他晕厥。
越过了一颗,有男子道“行了,就扔这吧!”
随机,樊香便被重重摔在死人堆里,还好是腹部朝上。动了动胳膊,方向触碰到一颗风干的头颅,右腿又好似踢到一块腿骨,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扔下反向后,桥絮派来的杀手们迅速散去。
寒冷,疼痛交汇着向她袭来,她必须生下这个孩子,即便为之付出生命。
一路的颠簸时樊香像浑身散了架似的,没有丝毫分娩的力气。
樊香高声尖叫,汗水浸湿青丝。她使出全生力气,竭力让孩子诞生。
一次一次又一次,樊香痛苦的思涵,从未流过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至耳根,继而一滴一滴敲击冰冷的地面。
寒风凛冽,没有一处避风的地方,空旷幽静的乱葬岗上发出女人临盆时竭嘶底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樊香大呼,拼尽全身力气,诞下她人生中第一个孩子。
皓月当空,明星依稀,佳人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