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贾岛
数里闻寒水，山家少四邻①。
怪禽啼旷野②，落日恐行人③。
初月未终夕④，边烽不过秦⑤。
萧条桑柘外⑥，烟火渐相亲⑦。
【注释】
①“山家”句：描写山里人家随地势独居散处，不像平野间的人家有四邻靠近。②怪禽：怪鸟，不知名的鸟。旷野：这里指山里的幽旷空间。③恐：使恐惧。④初月：初升起的月亮。未终夕：傍晚未尽。夕：傍晚。⑤边烽：边塞烽烟。烽：古时边防报警的烟火。不过秦：形容秦地和边防地区远隔，不会见到战火。秦：今陕西。唐都长安在秦地。⑥萧条：寂寞冷落。柘（狕犺è）：柘树，一种贵重木料，其叶可养蚕。⑦烟火：炊烟和灯火。
【说明】
作者贾岛（779-843）字浪仙，一作阆仙，自称碣石山人、苦吟客；早岁为僧，名无本。唐幽都（今北京市）人。元和中南游京洛，屡举不第。开成初曾为长江主簿，人称“贾长江”。能诗，以苦吟着名，善五律，诗境清奇而不宽阔，所以苏轼曾评价说“（孟）郊寒（贾）岛瘦”。这首诗是贾岛到长安应进士考试，路经秦地山村时的作品。诗的前两句是概写临近山村的物色。“怪禽”一联烘托旅客凄情，常为后人所称道。诗仍不脱离贾岛“善写荒凉冷落之景，表现愁苦幽独之情”的风格。但是还应看到，诗有冷中见暖、愁中见悦的一面。诗人描写的送走日光而迎来月光，不见烽烟而见到炊烟的情景，大约是他久经旅途凄凉劳顿，终于进入秦地、接近京都时感觉自然而又平安的心理写照。
精神上实有渐暖意味。“烟火”一句也引人思考，也许诗人当晚就宿在山村，吃在山村，那里实在让他乐于亲近。这又是烟火人家给行旅带来欢悦感的反映。诵读时要注意此诗冷中见暖、愁中见悦的情调。
【今译】
数里之外就听到寒凉涧水的声音，山里人家的住处总显得缺少四邻。
不知名的怪鸟在幽旷空间中鸣叫，太阳下落的时候叫行人怯胆惊心。
月亮初升起似乎黄昏还没有过尽，边关的战事烽火到不了关中三秦。
请看那寂寞冷落的桑树柘树之外，山家的炊烟灯火渐叫我相近相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