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会有了。”
“嗯。那么你现在是否应该把在这场辩论中跟我借去的东西还给我了呢？”
“你指的什么？”
“我曾容许你们说正义的人看似不正义。而不正义的人却看似正义。这是你们两个都向我要的。即使是这一点也逃脱不过神和人的眼睛。不过为了便于进行辩论。我还是把它给了你们。目的是把正义本身能和不正义本身进行一个对比。以便作出判断。你还记得吗？”
“如果我不记得了。”他说道。“那我倒真是不义的了。”
“行。”我说道。“既然正义与不正义已经判明了。那么我代表正义把它从神和人间已经获得的名声重新讨回来。同时我要求我们大家同意正义应享有这样一个名声。以便正义也能获得‘从看似得来的奖品。并把它授予正义的所有者。因为已经十分清楚授予给正义的是来自实在（本身）的好的东西。它并没有欺骗那些真正掌有正义的人。”
“你所要求的。”他说道。“还只是一个公正的要求。”
“因而可以说。”我说道。“正义并没有逃脱神的视线。至少神是知道什么是正义的人和什么是不正义的人的？这难道不是你首先应归还给我的吗？”
“是的。”他说道。“我应当把那个归还给你。”
“又如果它们并未能逃脱神的视线。那么就像我们在开始时也曾达成过的一致那样。他们中一个是神所喜爱的。一个是神所憎恨的。对吗？”
“是这样。”
“我们可否这样认为。那就是凡是降临给神所喜爱的人身上的东西——由于它来自于神——都可能是最好的。除非是由于他前世的错误。而对他应有的惩罚。”
“那是肯定的。”
“因而我们必须深信一点。那就是如果一个正义的人陷入了贫困、疾病。或其他看似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他最终都将得到某种善果。不论是在生时或死后。因为神至少是绝不会忽视一个热切要求成为一个正义的履行美德并在人世的可能范围内把自己向神看齐的人的。”
“这样的人。”他说道。“很可能也不会被他的同类所忽视。”
“而对于不正义的人。我们是否可以想象事情就应该正好是相反呢？”
“非常正确。”
“那么这就将是神给正义的人的某种奖品。”
“依我看。至少应该是如此。”他说道。
“而他从人们那里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我说道。“如果也必须明确表明的话。是不是应是这样呢？聪明的不正义的人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像那些在赛跑中从跑道的下端。而不是从上端起跑的人？开始的时候他们跑得很快。可是结果则变得十分可笑。耳朵耷拉在肩膀上。没有取得名次？而那些老实的赛跑者跑到了终点。得到了奖品。取得了名次。大部分正义的人的结局不正是这样的吗？他们在到达每一个行为、每一次交往和生活的终点时都从人们那里获得了荣誉和奖品。”
“的确如此。”
“那么。你现在赞同我把你们自己过去对于不正义的人所说的那些话来还给他们吗？因为我要说。正义的人当他们成年后。如果他们愿意从政。他们就可以管理他们的城邦。愿在什么地方结婚。就可在什么地方结婚。愿与谁成亲就与谁成亲。你们过去关于不正义的人所说的一切好处。我现在都可用在正义的人的身上。关于不正义的人。我还要说。他们中的大部分即使是在年轻的时候。没有被人发觉。但在赛跑的终点上还是会被人逮住。受到嘲笑。而且当他们上了年纪的时候。他们的悲惨也要遭到外人和同胞的嘲笑。至于说到鞭打以及你认为是粗野的东西——他们将被拉上绞刑架和用火烙——一句话。他们将遭受我说过的所有一切。你赞同我说的这些吗？”
“当然。”我说道。“因为你的话是公道的。”
“那好。”我说道。“这些就是正义的人在活着的时候将从神和人那里获得的奖品、报酬和礼物。当然这以外还有从正义本身那里所获得的那些美好的事物。”
“而且它们是非常美好和可靠的东西。”
“不过。”我说道。“它们与在他们死后等待着他们的那些东西相比在数上或量上就都算不得什么了。不过那些东西我们仍必须听一听。以便每一个人能完全拿回在这个辩论中本应属于他的东西。”
“既然听起来更有趣的事情不多了。”他说道。“你就尽管说吧！”
“不过。我不会跟你讲阿尔克诺斯的故事。”我说道。“我要讲的是强人艾尔…阿尔米纽斯的儿子的故事。他是潘菲里亚族人。有一次他在作战中死了。可是在死后的第十天。当他的尸体被抬起来的时候。尸体却保存完好。抬到家里。在第十二天正要安葬的时候。当他已躺在火化的柴堆上的时候。他突然活了过来。活过来后。他讲述了他在阴间所看到的一切。他说在他的灵魂离开躯体的时候。他在许多人的陪伴下做了一次长途旅行。他们来到了一个魔鬼似的地方。那里地下有两个口子。一个挨着一个。天上也有两个口子。上下相对。在天上与地下之间坐着一些法官。当他们做出了判决。就吩咐正义的人向右上方。他们把判决书捧在前面。穿过天空继续他们的旅程。不正义的人则被吩咐向左下方继续前进。他们的身后则是他们全部所作所为的标记。而当艾尔…阿尔米纽斯到达口子跟前的时候有人就告诉他。他必须充当向人类报告那里一切的信使。同时吩咐他认真地听和看。他在那里。从天上和地下的一个口子里看见。当法官们通过了对灵魂的判决的时候。灵魂就走开了。至于另外的两个口子也是各有其自己的用场。从地下出来的满身泥土的灵魂从其中的一个口子上来。而从天上出来的纯洁的则是从另一个口子下去。来到那里的灵魂看上去好像都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似的。而且他们怀着喜悦离开那里向草地走去。就好像去参加一个节日的盛会。并在那里搭起帐篷。相识的人们相互打着招呼。从地下出来的那些灵魂相互打听着天上的情况。而从天上下来的灵魂则打听着地下的情况。他们相互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一些人回忆起他们在地下和途中的遭遇和看到的各种事物。恸哭、哀号。这段旅程他们走了一千年。而那些从天上来的人则讲述着他们在天上看见的令人不敢相信的美丽以及那里的风光。现在要讲述这许多事情会要很多的时间。格劳孔。不过。他说总的来说。情况就是这些。因为对任何人所做的非义之举以及遭受过他们的非义之举的所有的人。一个人一个人。一件事一件事都得到了清算。而且得到了十倍的惩罚。也就是说。他们每一百年要为他们的非义之举受罚一次。如果把这个作为人生的长度。这样他们就要为自己的非义之举支付十次以上的惩罚。比方。如果某些人的行为造成了许多人的死亡。不论是由于出卖城邦或军队以及使许多人沦为奴隶。或者被卷入什么冤情。那么他们都要为其中的每一件受到十倍的痛苦。同样。如果他们做了好事。而且证明是正义而虔诚的。他们就会得到同样多的奖赏。他还讲述了一些关于那些刚刚出生。而只活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的人的事情。不过那些就不值得一提了。他还说孝敬父母。虔敬神灵得到的是更大的回报。不孝敬父母。不虔敬神灵及杀人害命则将得到更大的惩罚。他说当有一个人被问及阿尔迪阿乌斯在哪里的时候。他当时正在那里。这个阿尔迪阿乌斯在一千年以前一直是潘非里亚某一城邦的暴君。据说他杀死了他的父亲和长兄。而且做了许多邪恶的事情。接着那个被问的人回答道。‘他没有来。而且他也不会来这儿。’当然。这只是我们所看到的恐怖场面之一。当我们走到洞口正要上去并已经经受了各种苦难的时候。我们突然看见了他和另外几个人。他们差不多都是暴君。不过也有几个是犯了重大罪过的庶民。他们以为他们也可以上去了。但是洞口不许他们通过。当犯了不可饶恕的恶行或者没有受够惩罚的人想要上去时。洞口就会咆哮起来。他说。‘那个地方有几个人。长得极端凶暴。他们站在洞口监视着。他们听见咆哮声便抓了其中的几个带走了。但是他们绑住了阿尔迪阿乌斯和其他几个的手脚和头。把他们扔在地上。剥了他们的皮。然后把他们拖到路边。在铁刺上像梳洗羊毛一样梳洗他们。并一面向过路的人们解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同时告诉他们这些人将被带走。投入塔尔塔洛斯地牢。他说他们曾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恐惧。但是他们每个人感到最恐惧的还是在他们上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咆哮声。如果没有发出那种声音。每个人就能极快地上来。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和惩罚。另一方面。与这些人相反的人则将得到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