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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土家族物质文化(5)

捕兽。土家族人居住的山地野兽种类与数量都很多,这些野兽经常出没损害庄稼,有时还会危害人畜,所以土家族人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积累了一些捕捉野兽的经验,常见的方法有:打步枪。在清晨或傍晚,猎者伏在常受野兽侵害的庄稼地里或在野兽出没的山道,待野兽出现时,即瞄准射击,这样野兽很难逃脱。装套。捕兽的套子多种多样,有铁夹、笼套、绝套、网套、塌板套和陷坑等等,这些套有的是利用绳索牵引,竹木弹力,滑脱机关综合装成,有的则是用重力与滑脱机关组合而成。装套的技术性是很强的,既要观察野兽的路径,又要非常巧妙地掩蔽,否则机灵的野兽是不会上当的。

放药。用肉食作诱饵,将“三步倒”之类的药物放入饵食之内,野兽如吞食饵食则会被毒杀,也有把炸药放在动物常食的食物内,野兽吞食后就爆炸身亡。放套、放药都是很辛苦的事,更要注意人畜的安全,一般是在晚上人畜都下山了才能放药、放套,清晨无论是否获得猎物,都必须把套和药收回,否则就会威胁到人畜的安全。拘禽捕兽活动过去是土家族人的一笔收入,这些动物不论是肉身还是皮毛,价值都很高,特别是虎皮、狐狸皮等都是土家族山区特别有名的珍品。但长期的猎杀,使得有些珍稀动物濒临灭绝,有的甚至已经绝迹。自从国家颁布珍稀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后,土家族也开始意识到了乱猎乱捕的危害,捕禽打兽的现象日趋减少,有的地方还建立了专门的自然保护区。

(三)聚众“赶仗”

所谓“赶仗”即土家族人围山打猎的活动。这是土家族人的历史传统,土家族人打猎的时间多在正月十五以前农闲时节,也有在庄稼即将成熟的农历六七月间。在每年的大年三十夜晚,土家族人的老猎手都要虔诚地敬“梅山神”,此神是土家族人在打猎活动时的必敬之神,这种敬神叫“催水”,意思就是要催动野兽出山,使猎手有所收获。正月初一,在老猎手的主持下,寨子里的青年男子背上猎枪,手持大刀、梭镖,带着干粮,进行聚众赶仗。

首先确定围山的地点,然后进行合作,有经验的猎手会查“脚迹”,从脚迹中能判断出野兽的种类、雌雄、大小,还分得出野兽出没的情况,是近日经过还是好几天前经过,有兽与否,是这次“赶仗”是否有收获的根本。另一部分人则安排环网,在野兽必经的山道口安装麻豪,只等野兽落网,而枪法好、刀法快、沉着勇敢、胆大心细的猎手们则坐卡口,土家族人叫“坐欠”,坐欠的人静候野兽在卡口经过。此外还要安排几名眼力好的登上高处观察,注意野兽的去向,随时向赶仗的队伍报告,诸事安排停当之后,再用几个猎手,带着猎狗在围着的山地去赶山,用以惊动野兽。

野兽就这样处于层层包围之中很难脱逃,但如果一时围空或野兽突围逃走,这个围山的阵势会立即改变,迅速形成新的包围圈,又会进行第二次的赶山,有时还会进行第三次,甚至还会出现数日围而不获的情况,但是赶仗的人们并不气馁。猎手们有时跟踪上百里地,有时甚至追至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饿了吃干粮、野果,渴了就喝山泉,夜晚就睡岩洞或大树脚下。一旦猎手们打倒野兽后,赶忙扯一把野兽的毛沾上一点血,于是赶仗的大众都赶到现场,老猎手清点人数,给到场的人每人一根兽毛,然后把捕获猎物四脚捆住,用“穿心杠”抬回村,一路上喊声连天,鞭炮齐鸣,好一派凯旋的场面。

猎物抬回后,首先要摆在梅山神的神座上敬过梅山神之后再进行分配,野兽头赏给打死猎物的猎手,内脏、四蹄赏给查山、赶山、安毫、守卡和望高的人(也有的是一锅煮后大家分食),其肉则按当场分得兽毛的人数,本着“沿山赶肉,见者有分”的原则,平均分配。而在秋季打猎一是保护庄稼,二是这时野兽都长得肥胖跑不动,所以容易追捕,其过程与正月的赶仗一样。如发现野兽进山或过道,由老猎手一声吆喝,众人追捕上山,这叫赶“热骚”,较易得手。

所猎野兽以野猪较多,有时也有老虎、豹子、獐子、刺猬之类,所获猎物的兽皮由老猎手处置,出售后所得收入作敬梅山神、五谷神和土王爷之费用,也用于医治那些因打猎而致伤致残的人。如果老猎手贪便宜私自占有,则所敬的梅山神就会发怒而不显灵了,所以这些老猎手都是大公无私的。

五、手工百匠

土家族先民善从事农事、渔猎、养殖等,但不善匠作,匠人多自外地流入。随着土家族地区各行各业的发展,自然就使得该地区的物质文明也有了很大发展,同时外地工艺百匠进入更促进了土家族地区手工业的兴起,于是在土家族人之中便出现了“攻石之工、冶铁之工、斤斧之工、专植之工、设色之工”等等。在早期,这些工匠尚属亦农亦工,农事繁忙时则务农,农闲时则务工,后来由于土家族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出现了脱离农业而专门从事匠作的手工业者。

在土家族中主要的手工业者有:木匠。是从事木工匠作的手工业者,是手工业中最大的行业,也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行业,内容也十分丰富与广泛。木匠有大料木匠和小料工匠之分,大料木匠主要是建造房屋,土家族人的房屋样式、规格、朝向等都是大料木匠们设计而定的,大料木匠除了建造房屋外,还建造官署、祠堂、庙宇以及一些公共的设施。

在建造时往往有许多木匠共事,其中为头的叫掌墨师,负责整个工程的设计及整个工程的画墨,技艺高超。小料工匠以制作家具为主,特别是一些日常必需的家具,如桌椅板凳、箱子柜子等等。土家族人在女儿出嫁时要给女儿送嫁妆,如床、衣柜、衣箱、碗橱等家具均为小料木匠所制。小料工匠制作家具要达到板平如镜、斧凿无痕、美观大方、经久耐用的水平,才算是优秀的木匠,这样的木匠一年四季有做不完的活。此外还有专业范围很是狭窄的木匠,他们的专业性非常强,工艺也很特别,如桶桶木匠专做圆形木桶、脚盆、面盆、水桶、粪桶、背桶、端桶等,他们使用的工具以及其墨理、锯木、刨料等与一般木匠不同,这些圆形木器是土家族人生产生活所必需的,所以从事桶桶木匠之匠人日益增多。

由于土家族地区加工业的兴起,又出现了有在水碾里专业从事制作水轮的木匠,有专业做擂子的木匠,擂子是用来将稻谷脱壳以及将一些食粮(如包谷)弄碎的工具。在油坊里也有专业制作榨床、楔子、箭板、油锤杆的木匠,还有专砍米瓢的木匠,专做棺材的木匠等等,各专其艺,各有所长。此外,土家族人之中还有一些所谓的毛木匠,这些毛木匠并没跟师学艺,但他们反应灵活,会模仿,所以他们能做一些较粗糙的木匠活,并还有一套简单的木匠工具,如制作猪圈、牛栏、鸡笼、磨架、磨勾、装犁安耙等。雕匠。雕匠手工业的发展是随着木匠工艺的发展而来的,这里的雕工制作主要是指对木器的雕作,这种工艺深受土家人的喜爱。在土家族人的家里随处可见这种雕作工艺,如门窗上多雕有精致花格和吉祥图案,如“喜鹊闹梅”“龙凤呈祥”“三元及第”“野鹿含花”等等。在土家族人的日常家具上也有大量的雕刻工艺,如牙床上的雕刻最能表现出他们精湛的雕刻工艺,如三滴水带踏板的花床,这种床有三层滴檐层层镌镂雕花,床上图案多为二龙戏珠、丹凤朝阳、麒麟送子之类,这些图案线条流畅,雕作精致,物像传神,生动有趣。

再如雕刻有各种花鸟和人物故事的梳妆台、八仙桌、椅子、面架等,这些雕作十分精美,人物花鸟栩栩如生。还有祠堂庙宇里的各种木雕神像等,也都是雕匠们的作品。漆匠。漆是土家族地区的特产,所以专门从事漆工制作的匠人也较多,从漆树上割下来的生漆经过过滤再搭上适量的桐油一块熬制而成土漆,便可用来油漆家具。土漆的附着力强,光泽明亮,经久耐用,木雕制作再刷上土漆更加增色,其他家具刷上土漆也美观耐用。石匠。土家族也称石匠为岩匠,是专业从事石料制作的手工业者。

与木匠一样,石匠在土家族人的生产生活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土家族人在砌田坎时石匠们帮助取石料,过去没有炸药,石料全凭石匠们一钻一镐开采出来。他们把采到的石料制作成碾房里的碾槽、碾轮,磨房里的上下两个磨盘,碓房里的碓窝,甚至日常用的擂和榨房、缸、猪槽等均出自石匠之手。在建造房屋时需要磉墩岩、廊房岩、火坑岩、阶沿岩等,也是由石匠们制作。修建桥梁渡口、建造祠堂庙宇、立墓碑、建牌坊、立禁牌、修石塔和石栏杆等,更是石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铁匠。铁匠是专门从事铁器制作的手工业者,他们把毛铁(也称生铁)打制成各种工具或器具,如斧头、菜刀、挖锄、钉耙、砍刀、羊角叉等,甚至还能制造鸟枪、三眼铳、啄子枪等。泻匠。所谓泻匠即专业铸铧口的手工业者,是土家族人对他们的特称。他们所铸的铧口有两种,一为山坡铧口,另一为水田铧口。铸铧口要炭火猛烈,需要板栗树烧成的炭,此炭火较猛,所铸铧口质量好。土家族人一般以铸铧口的好坏,作为一年是否顺利的预兆,如所铸的铧口一火成功,且质量好,则被看成一年之吉兆,如所铸铧口多次都没铸好,或者铧口有缺陷,如耳缺、破边或铧口有蜂子眼等,这都会被看成是家运不顺之兆。所以在铸铧口之前,总是反复叮嘱泻匠要一火成功。出匠、弹匠。随着土家族地区广种棉花以后,就出现了出匠和弹匠。最初的出匠和弹匠是从外地流入的,到后来土家族人之中也有了本民族的出匠与弹匠。所谓出匠就是用出车把棉花里的籽粒剥出的专业人员。

棉花出好后,剩下的就是弹匠的事了,所谓弹匠就是把出净的棉花弹成细绒的专业人员。细绒可被搓成棉条,棉条可用来纺纱织布,弹匠可将细绒制成棉絮,细绒还可以被裁缝制成棉衣,做成棉鞋。机匠。土家族地区将专门从事织布的手工业者称为机匠。常常是主人家在准备好了棉纱或麻纱、蚕丝之后,便把机匠请进家门,机匠师傅把笨重的机床搬进主人家里,织布时,脚踏机板,手抛梭子,利用经纬线,把棉纱、麻纱或丝线织成各种布,虽是手工操作,但每日也可织布5~6米,其制作过程有牵纱、上浆、装扣、机织等。

染匠。土家族地区有专业从事给布匹或纱上色的染坊,染的颜色主要以青蓝两色为主,染布的原料主要是靛草。此草一般为野生,将其揉搓后,放在岩池中加石灰等,让其发酵、沤制,便成染料。化学染料传入后,人们将它称为土靛,这种染坊现已绝迹。裁缝。即专业从事缝制衣服的手工业者,也称成衣匠,他们能缝制出各种各样的衣裤。

在过去没有专门开设的缝衣店,一般都是被主人请到家里做衣服,他们的生产工具很简单,只有针、尺、灰包、剪刀、烙斗等,本钱相当低廉,劳动强度虽低,但要求的手艺是较高的,只有既能省布、做的衣裤又入时和合体的裁缝才会受人欢迎,才会有做不完的活路。

皮匠。皮匠一般意义上是对专业制作皮革的人的称谓,但在土家族地区则是指专做鞋的手工业者。一般的花鞋、布鞋等是妇女们自己做,皮匠所做的鞋主要是钉鞋、双鼻鞋、皮鞋等。有时嫁女所需的礼鞋,也有请皮匠做的。

篾匠。即专业从事竹器编织与制作的匠人。土家族地盛产竹类,篾匠把竹子制成篾片,然后编出各种器具。篾片有青篾和黄篾之分,前者为表层篾,质量好;后者为次层篾,质量次些。篾匠编织的品种有筐、簸、席、箱等日常用品以及一些装饰品,还可将竹子制成大型的物件,如竹桌、竹椅、竹床、躺椅、花架、书架等等,这些竹制品不仅深受土家族人的喜爱,而且还出口远销海外。

瓦匠。即指专业制作砖瓦和盖瓦、捡瓦的手工业者。土司政权时期,土家族地区不会制瓦,瓦是从外地购来,是土司贵族的专供品,老百姓是不能用瓦盖屋的,有“只准官家骑马,不准百姓盖瓦”之说。改土归流后,取消了盖瓦禁令,烧砖制瓦的技术才传入土家族地区,对当地建筑业的兴起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随着社会的发展,从事专业化的越来越多,如专事铜器的叫铜匠,专事银器的叫银匠,还有猪匠即专事阉割猪、牛、羊、鸡等家畜的专业人员。此外,还有药匠、画匠、补锅匠等等,过去把管电者也叫电匠。总之,在土家族地区习惯把所有专业技术人员都归属于所谓匠人之列。

第二节 居住习俗

居住习俗主要分村落和房屋两部分,是土家族历史发展的产物。一方面,它是土家人在改造自然、征服自然过程中智慧的结晶,是物质文化的形象载体;另一方面,它又是土家族历史变迁的实物见证,是历史文化的浓缩和投影。如今只要你走进土家山寨,走进土家山寨人家,就会处处感受到土家族历史与文化的浓厚气息。

一、村落

土家族村落,是土家人居住的主要单位表现形式,其分布格局与人员构成既有地理环境因素,又有历史文化因素,别具一格。一个村落,承载着一段历史;一个村落,凝聚着厚重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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