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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土家族有影响的历史文化人物(9)

“文化大革命”之后,拨乱反正,黄永玉得到彻底平反,当上了美协副主席,其艺术创作进入了第二春。在广州、北京、香港、台湾、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意大利罗马、德国奥伯豪森、澳大利亚墨尔本等地多次举行个人画展,荣获了“意大利国家勋章”等多项荣誉。他设计创作的第一枚生肖邮票是国内收藏价值最高的邮票。1988年,黄永玉携妻子回到阔别了35年的香港,于1992年、1995年在香港大会堂举办了两次个人画展。1999年,又在香港大学博物馆举办“流光五十年”个人画展。同年,《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黄永玉》出版。2003年,他获得了全国美协表彰的杰出艺术家“金彩奖”。除了在艺术上颇有成就外,他还写得一手好文章,痴迷于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罐斋杂记》《芥未居杂记》《太阳下的风景》以及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等多部作品。其散文和小说笔调深沉,语言诙谐,寓意深刻,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他用自己的散文、小说、诗歌、杂文培养了一大批铁杆读者。介绍他与李可染、李苦禅、钱钟书等人友情的《比我还老的老头》还成为了2003年畅销书。

黄永玉对湘西怀有深厚感情。无论如何浪迹天涯,居无定处,他总是情系梓里,惦记着养育了他的这方山水,惦记着家乡的吊脚楼和石板小街。他在散文《太阳下的风景》中写道:“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为它骄傲。它实在太美了,以致以后的几十年,不论我走到哪里,也会觉得还是我自己的家乡好。”他不仅这样想,这样说,还这样做。2006年10月8日,黄永玉无偿捐赠的个人博物馆在家乡湖南省吉首大学落成,该馆馆名由黄苗子题写,陈列了黄永玉近200件作品和收藏品,他具有代表性的大型青铜雕作品《山鬼》亦展示于此。

黄永玉已成为湘西的骄傲,湘西的慓悍民风也在黄永玉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他有着湘西人的倔强、刁蛮的个性,也有着一种轻盈、浪漫、抒情的文人情调,同时,他又始终刻意地与主流社会保持着某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的经历和艺术风格都具有一种特殊的‘复杂性’。”美术评论家陈履生如是评论他。《荣宝斋》杂志主编唐辉亦言“与很多人不同的是,他身上充满了复杂性,这可能与地域和历史有关”。湘西孕育了黄永玉,而黄永玉回报湘西的是,他成就了“湘西神话”。

十、田心桃

田心桃(1928~ ),土家族,湖南省永顺县大坝乡溶里村人。因其最早向中央政府反映土家族是单一的少数民族,毕生致力于土家族研究,被誉为“土家女儿”“土家第一人”。

田心桃生长于土家人聚居区,从小受土家风俗的熏陶,能说土家话,会绣土家花,能跳摆手舞,加上她从小进城读书,受过系统的学校教育,是昔日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建国初任永顺县立中学的女教师。1950年9月,田心桃因其外祖母是苗族,被特邀作为湖南各界赴京观礼代表团的“苗族”代表,参加建国一周年国庆活动。当年9月中旬,当她应邀到武汉列席中南区军政委员会第二次会议时,凭着其朴素的民族心理意识,她向中南区领导介绍了湘西“毕兹卡”(土家人)的情况,说明她不是“苗族”。9月下旬,应政务院周恩来总理的邀请,田心桃随代表团赴北京,在紧张有序的国庆观礼活动中,她先后参加中央统战部、国务院和中央人民政府的宴会,受到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李维汉等中央领导人的接见。在听了周总理、李维汉、乌兰夫所作的有关民族团结和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报告后,田心桃的民族意识进一步得到启发。当中央领导人在接见中问她是哪一个民族时,她如实回答:“我是毕兹卡。”并向中央领导人反映:“毕兹卡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和民族特点,应该是个单一民族。”

这是土家女儿田心桃头一次向中央领导人表达“土家人”心声,也是中央领导头一次听到“土家人”的呼声。田心桃的呼声引起了中央领导人的重视。10月20日,在中央统战部的安排下,田心桃与其他兄弟民族一道,来到中科院语言研究所作民族语言鉴别。据专家比较,认为土家语与40多个民族语言不同。中央统战部又派民族学和语言学专家杨成志教授专访田心桃,并根据她介绍的土家语言、居住环境和不同信仰等内容,写成了书面报告。这为研究“土家人”和后来确认“土家族”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国庆观礼后,田心桃幸运地留在北京,在中国人民大学教育专科进修一年。结业后,分配到武汉中南民族学院任教,这次变动,使田心桃为土家族奔波呼号有了新的机遇。1951年秋,中央少数民族访问团访问中南地区,田心桃怀着深厚的民族感情,亲手编了土家族妇女特有的珍品——“西兰卡普”织锦一面,献给中央访问团。第二年,中南区举办少数民族陈列展览,当时“土家族”虽未定论,但在田心桃和彭泊的争取下,“土家人”同其他民族一样,在展览中有了一席之地,馆内的“土家人”模特,便是头缠黑丝帕,身着花边衣,脚穿绣花鞋的土家女儿田心桃。

1953年,田心桃联络了当时在广西民族学院任教的土家人彭泊,以及在湘西老家工作的知识分子,联名上书中央,请求中央早日确认土家人为单一民族。当年10月,中央决定抽调专家组,深入湘西作广泛调查。经过调查,大家一致认为,土家人有独立的语言和风俗习惯,居住在共同的地域,有共同的民族文化心理特点,完全符合斯大林论述民族问题的“四个基本特征”,应该是个单一民族。1956年5月,中央统战部和中央民委组成中央和湖南及原湘西苗族自治州三级联合调查组,再次深入湘西复查,终于在当年10月正式确定土家族为单一民族。中央统战部于1957年1月3日正式公布“土家族为单一民族”。从此,“土家族”跻身于民族大家庭,同苗族和其他兄弟民族一样,共同享受民族区域自治的权利。

应该肯定,中央对土家族的确认,是中央联合调查组坚持党的民族政策的必然,但也是土家儿女田心桃、彭泊在内的土家族知识分子,前仆后继共同努力的结果。

田心桃自1953年10月参加中央土家族调查组后,转入河南师范大学数学系学习,后来留校任教,现在仍是河南师大教授。从1984年以来,她是新乡市人大代表、市人大常委会委员、九三学社新乡市副主任委员。此外,她还应聘为市统战理论学会常任理事、市特邀监察员、市残疾人协会名誉副主席等职。1983年,国家民委等单位编写《中国民族志》等书,她应聘为土家族顾问后,先后应邀到湖南吉首、湖北恩施等地,参加土家族的历史学会时,曾将自己亲身经历写成的《党的民族政策永放光芒——确认土家族为单一民族的经过》一文,印发给与会代表,受到与会同志的热烈欢迎。作为地方民主党派的一个负责人,田心桃拥护共产党的领导,坚持改革开放,坚定不移地走社会主义道路,与共产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多次被评为省、市、校民族团结进步先进个人。

十一、田茂忠

田茂忠(1923~2008年),湖南省保靖县马王乡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第三届理事、中国歌谣学会第一届理事、政协湖南省委委员、湖南省文联委员。第一批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传承人,土家族歌王。

田茂忠原姓彭,家庭贫寒,据其山歌介绍,是一个“田无丘来地无角,几根芽草遮脑壳”的贫苦家庭。因生活所迫无力抚养,田茂忠半岁时,“一斗包谷十串钱,彭姓阿哥改姓田”,被送给田家为子。养父家较为殷实,在田茂忠8岁时便将其送去读私塾,但仅仅两年,又因养父患病而被迫辍学,从此“十岁就学掌犁耙,小娃做了大人活”。田家大姐田隆香是着名歌娘,少年田茂忠天资聪慧,记忆力特强,受其大姐的影响,耳濡目染,“五岁就能把歌唱,一十二岁登歌台”。后来他又拜四省边区着名歌郎为师,经常赴歌会对歌,打擂台比赛。尽管生活十分艰辛,田茂忠“一遇名师就忘情,木叶吹来喜和乐”,“我用苦竹编箩箩,不装钱米装山歌”,“山歌陪我碓里舂,山歌伴我磨里磨”。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田茂忠利用土家山歌这种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配合各项中心工作,宣传党的方针政策。他歌颂共产党:“五黄六月望风凉,寒天冷冻望太阳,土家指望共产党,好比伢儿望爹娘。”他歌唱民族团结:“共产党打金筛,土家苗汉团拢来,同甘共苦情义好,相亲相爱不分开。”他歌唱社会主义建设:“筑路民工干劲足,八磅大锤手中舞,钢钎插进岩头内,好比泥鳅钻豆腐。”比喻十分形象,语言非常生动。

田茂忠对土家族传统歌谣了然于胸,更能根据实际需要提炼加工。他广泛吸纳各地土家山歌唱腔,把传统的“四句歌”“连八句”等演唱方法升华为“边说边唱”,赋予了土家山歌新的生命力。田茂忠能编会写,歌声优美动听,这是他能吸引上万听众的关键。1979年9月,田茂忠带着土家山歌特有的清醇,出席全国少数民族民间歌手、诗人座谈会,10月又出席了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由于不遗余力地讴歌党的民族政策,宣传民族团结进步,1988年4月,田茂忠光荣出席了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受到国务院表彰。

数十年来,田茂忠创作了15万多首山歌,其中2000多首发表于各级报刊。1958年,湘西自治州民族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人造洞庭在享章》山歌集。1959年,他与徐叔华等人合编的剧本《春哥与锦鸡》,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988年,中共保靖原县委书记杨国湘担任主编,从田茂忠那“一肚子歌”中精选数百首,编辑成册,民族学家钟敬文欣然题写了“田茂忠山歌选”书名,由中国民族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荣获中国民间文艺家第二届作品三等奖。2001年,湖南省文联又将此书再版。

田茂忠一生勤劳俭朴,但在2003年“非典”肆虐时,八十高龄的田茂忠把他多年积攒的1000元钱捐给国家抗击病魔。家乡人民不但崇拜他的歌才,更敬重他的歌德,尊称他为“土家歌王”。田茂忠先后担任了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第三届理事、中国歌谣学会第一届理事、政协湖南省委委员、湖南省文联委员等职。2006年,湘西自治州人民政府确定他为第一批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传承人。

2008年1月17日,正是湘西遭遇百年不遇的一场大雪之际,田茂忠安详地辞别了乡亲,终年85岁。田茂忠虽然离别了人世,但他的歌声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酉水河,茂忠歌,白云山下两条河。两条河水流不断,喝到嘴里都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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