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干城,三绝杀凭借着风花雪月和冯哲制作的战舰,仍在继续同龙跷对峙,除了你来我往,不断地互相攻击外,情况没有发生大的变化。
昆仑奴抽空前往六大块处探视他们的伤情。
六大块除了不能用K破坏力发动攻击,其它方面和平时没有两样,他们恭敬地迎候昆仑奴的到来。
那时,糊涂虫和张铎正坐在那只Lune上面聊天。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有意义的建议吗?”虫子说。
“什么建议?”
“喂——,小心!朋友,你用了一个问句。怎么搞的?我不是一再提醒你,不要随便问我问题吗?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对不起,我又给忘了。”张铎抱歉地说。
“可是,我还是得回答它”,虫子说,“对于所有来到我面前的问题,我从来不曾,现在也坚决不会让它们轻易溜走的。而且,回答一些无聊的问题,对于增强我的意志力也是很有好处的。所以,对于今天的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怎样找到那个‘有力者’呀!”
“要想把‘有力者’鉴别出来,你需要把囫放到别人鼻子上去,这可不太容易做到。”
“是呀,谁会让人无缘无故把这样一只小球放到自己鼻子上去呢?”虫子说。
“我想,在这么做之前,你得首先取得别人的好感,如果人们对你有强烈的好感,就会比较容易接受你的请求了。”
“可是,我怎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好感呢?”
“首先,我想,你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交际用语。比如,你想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有力者’,你会怎么说呢?”
“你这第二个问题嘛,还有点意思,我很愿意回答。听着,我当然会这么说——喂,过来,把这小球放在你鼻子上——你觉得怎么样?”
“不太好,这样显得很粗鲁,你没有使用礼貌用语。”
“礼貌用语?就是‘您好’,‘请’,‘谢谢’和‘对不起’吗?”
“是呀。”
“我会用的。听着,如果想要测试一个人是不是‘有力者’,我是否应该这么说——您好,请让我把这只小球放到您鼻子上好吗?谢谢,为了不过于对不起您,只放两秒钟好了——是这样吗?”
听到虫子一下子把这四句话都用上了,张铎暗觉好笑,可转念一想,还是鼓励它一下比较好,于是说:
“是呀,你不觉得,这要好多了吗?”
“嗯——,可是,也麻烦……”
没等虫子把话说完,张铎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那是昆仑奴到了——他一下子就躲回Lune里面去了。
昆仑奴提出,她要顺便检查一下那只箱子。
“十戒大人,我们很高兴——虽然遭到敌人的袭击,但所幸的是,这只箱子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而且,从您把它交给我们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动过它。”左块向昆仑奴献媚说。
“对不起!他在说谎!”
箱子里传出来的这句话让左块大吃一惊。
昆仑奴脸上也露出惊异的神色——
“谁在说话?”
六大块面面相觑。
“是呀,谁在说话呢?”他们明明听出是那只糊涂虫的腔调,却故作不知,互相诘问。
“您好,很好,这是我今天要回答的第四个问题。是我!我在说话,在说实话——而左块则在说谎。”那虫子道。
“你?你是谁?”昆仑奴问道。
“第五个问题——我是糊涂虫,谢谢。请你把箱子打开,就会看到我了。”说着,虫子用爪子在箱子上轻轻挠了两下,于是大家听到里面传出极细微的吱吱声。
“左块说了谎吗?”昆仑奴一边回头看了看左块,一边伸手将箱子打开。
“说谎?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说谎。”左块否认了对他的指控。
“是的,他是个老实人,是个老老实实说谎的人。这是我对第六个问题所给出的答案。谢谢。”
昆仑奴看到了那只六只脚的虫子,它站在张铎栖身的那只Lune上,伸着脑袋说道。
“你叫糊涂虫吗?他说了什么谎呢?”昆仑奴把那虫子取出来,放在手里,向它问道。
“‘你叫糊涂虫吗’?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不过,你好,既然他们叫你十戒大人,而你又是和我初次见面,我愿意再次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叫糊——涂——虫——,这一点千真万确,只要你相信自己叫昆仑奴,也应该相信我叫糊涂虫。‘他说了什么谎呢?’,这才是一个新问题——第七个问题——左块说没有人动过这只箱子,对不起,这完全是谎话。对了,需要提醒你的是,我每天只回答七个问题,所以,请务必注意节约,节约你的问题。谢谢。”
“每天回答七个问题?它在说谎!”听了虫子的话,左块大叫道。
“说谎?对不起,我说了什么谎?你要诬陷我吗?谢谢。”那虫子问道——而且它始终没忘了它的礼貌用语。
昆仑奴的眼睛也转向了左块。
“上次,它明明说自己每天要回答十个问题!”面对昆仑奴疑问的眼神,左块理直气壮地回答。
听了左块的话,虫子用爪子挠了挠头——
“噢?十个问题?我有这样说过吗?对不起,让我想一想,唔——好象是的。不过,我有时候回答十个问题,有时候回答七个问题。你好,既然并没有谁对此作过明确规定,我无论怎么做,对不起,应该都不算过分,是吧?”
昆仑奴没有理会罗嗦的虫子,只是向左块问道:“你说,上次?这个‘上次’是哪次呢?”
“就在这次遇袭之前——当我们的飞舶快要到达AVI-386城的时候。”
“你亲耳听到它这样说的?”
“当然。十戒大人,我向您保证。这虫子从箱子里爬出来后,说了好多废话,尤其是‘每天只回答十个问题’这句话,从它嘴里说出来以后,立刻通过我的两只耳朵传到了大脑里面,然后,我又很快把它的内容转化为ART格式的信息,储存在我的数据库里了。关于这一点,右块可以为我作证,还有前块,后块,上块,下块,他们也都可以为我作证。而且,他们也都听到了这句话。”左块一一指着他的兄弟们说道。但是,他看到了他们愠怒的神情——这几大块都明白,左块亲口出卖了自己,也出卖了他们。因为昆仑奴在把箱子交给他们的时候,下过一道命令,谁也不准把它打开,而左块的话等于告诉昆仑奴,箱子曾被他们打开过。
“那么,是谁一不小心打开了箱子呢?”昆仑奴继续问。
“谁打开了箱子,当然是……”左块伸出的手好象要指向谁,可他突然明白了这个问题的含义,他的手指弯了下去,他的右手垂了下去。
“没有谁打开箱子……”
“那么,这虫子是怎么爬出来的呢?”
“虫子?它是自己爬出来的……噢,对了,是它自己打开了箱子。”左块的手终于找到了对象,它指向了那只虫子。
“诬陷!谢谢。”虫子望着昆仑奴的眼睛,坚决地说道——“昆仑奴大人,你好,对不起,如果您能够容忍您的属下诬赖别人,而且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如果您受得了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甚至在您明亮的眼睛面前,而这完全是对您判断力的一种侮辱,那我无话可说。谢谢。”虫子显出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好呀,那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说谎吧。”昆仑奴道。
她把右手一挥,一只圆环突然出现了。
昆仑奴捏着那只圆环,说道:
“这是最新的测谎仪器——ZERO。只要把它套在手指上,我就可以知道那人是否在说谎。好了,你们两个谁先来呢?”
“我?当然,我要暂时……稍候一下——我的手指很粗。”见昆仑奴把目光投向自己,左块赶忙说道。
“而我没有手指。把这算作我回答的第八个问题,该没什么问题吧。谢谢!”虫子跟着说道。
“可是他有爪子!”左块很快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他没敢向着昆仑奴。
“对不起,你好。爪子和手指是有区别的,而且是很大的区别,它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虫子说。
“不必争论了”,昆仑奴道,“就由你先来。”说着,她捉住虫子,把圆环套在它的左前爪上。
“怎么样?你好,测出来了吗?”虫子问。
“测出来?我还没开始呢!”昆仑奴道。
“噢,对不起,那就赶快,我还急着回箱子里聊天呢。谢谢。”
“聊天?看来你心情很不错。好了,现在,你跟着我说一句话。”昆仑奴说。
“好的。请。”虫子答应道。
“你说‘以罗伊,以罗伊,拉玛撒巴各大尼’。”昆仑奴说。
“你说‘以罗伊,以罗伊,拉玛撒巴各大尼’。”虫子跟着道。
“我说——你需要说的是‘以罗伊,以罗伊,拉玛撒巴各大尼’这句话。”昆仑奴说
“我说——你需要说的是‘以罗伊,以罗伊,拉玛撒巴各大尼’这句话。”虫子和她说的完全一样。
六大块都笑了起来。
“看来,你被叫做‘糊涂虫’是有原因的。”昆仑奴叹了口气,向那虫子道。然后她说道:“以罗伊,以罗伊,拉玛撒巴各大尼。”
虫子一字不差地把这句话学了一遍。
昆仑奴把圆环取了下来。
“你好,怎么样?它怎么说?”虫子问。
“它没有反应。”昆仑奴道。
“没有反应?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没有说谎。”
听到这句话从昆仑奴口中说出来,左块心中一阵慌乱。
“没有说谎,这很好,对不起,可我还是有点怀疑。谢谢。”虫子道。
对它的这句话,六大块感到莫名其妙。
“怀疑?你有什么怀疑?”昆仑奴问。
“你好。听我回答第七个问题,刚才,你只用它测了我的左前爪,可我还有另外五只爪子,你能确定,你的ZERO对它们也是没有反应的吗?”
“是呀!”不待昆仑奴回答,左块说道:“说得非常在理。而且……”
昆仑奴看了他一眼,左块马上闭口不言。
“看来你是一只非常认真的虫子。”
“‘一只’虫子?不,谢谢,我不是‘一只’虫子,而是‘一个’虫子。对不起,当你说到其他的人时,你会说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人。所以,‘看来你是一个非常认真的虫子’——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请——,我将会非常高兴。”
“好的。看来,你不只是一个认真的虫子,还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虫子。”昆仑奴说道。她对那虫子似乎颇有好感,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赞许之色。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笑容明显地堆上了她的脸庞——
“另外,更是一个喜欢滥用礼貌用语的虫子。”
“是的,十戒大人。并且,还是一个可爱的虫子。”左块看出了昆仑奴对虫子的嘉许,马上随声附和起来。
“而绝不是一个说谎的虫子。”昆仑奴看了看左块,说道。
“谢谢。说谎的虫子吗?他在那儿!”虫子伸出右前爪指向左块。左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但虫子的下一句话让他感恩不尽——“但很多时候,对不起,有些谎言可能是值得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