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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十日一曲

急匆匆赶到楚王府的柳下聪把毫无准备的楚怀王吓了一跳。他用一双怀疑的眼睛扫视了自己的部下也就是那个负责国都治安保卫的官员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说他被商人围得水泄不通吗,怎么突然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呢。那官员当着柳下聪的面哪里还敢解释什么呢,只有装聋作哑的份儿了。

弄不清情况的楚怀王也真会演戏。他立马装出一副吃惊意外的样子大声叫道:“哎呀呀,这不是柳国师柳相国吗,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啊,我这里可是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的哟。”

柳下聪本来心中很是郁闷,在路上就想好了几句棒棒话要说给楚怀王听。可是这会儿见到楚怀王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也就改了口气答道:“谢大王了。我等于昨日夜晚来到贵地,已经受到贵地百姓的隆重欢迎。贵地百姓对我大齐的敬重和欢迎真使小人没齿难忘,足见齐楚两国情同手足,情深谊长,小人在这里先替齐王感谢大王了。”

听了柳下聪这几句话里带话的回答,楚怀王脸上就有了尴尬的神色。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说道:“我这里是天天都盼望着你早日过来,早点把《楚国雄风》整出来,把我们优秀的楚文化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柳下聪说:“好,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也想早日了却这一桩心愿。只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还希望大王不要忘记了。”

楚怀王闪烁其词地答道:“那当然那当然。我们是君子之约嘛,咋个会忘记呢。”

接下来,柳下聪一行人就被楚国相国府的人安排到楚国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国宾馆,关起门来整那个《楚国雄风》了。

那个齐国的前相国纠集的商人闹事因为找不到对象,因为柳下聪翻围墙跑了,在那里围到中午过后也就没趣的散了。

楚国的国宾馆修得十分华丽。整个国宾馆座落在长江边上,前面是滚滚东去的江水,后面是郁郁葱葱的大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廊榭喷泉曲径通幽。按照当时的水平,这应该算是诸侯各国中最为豪华最为壮观的一个宾馆了。就连宾馆的名字也大得吓人,叫做“楚天第一宫”。柳下聪一行人住进去之后,宾馆方面照顾得十分周到,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天天都有莺歌燕舞。那宾馆的负责人对柳下聪说:“这是咱们楚怀王亲自安排的。大王说要让你们在楚国的音乐熏陶下,把那个《楚国雄风》整出具有楚国特色的绝世精品来。”为了让柳下聪早日整出这个绝世精品,楚怀王派了楚国方面的顶尖高手协助他,从第一天开始,双方就在作品的构思立意、谋篇布局和结构大纲方面展开了讨论。

对于这部作品,柳下聪还在齐国的时候就开始构思了。一路上在大龙山火神庙和二塘口,只要一有闲暇,他就会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冥思苦想,或者与那几个芋手交流切磋,应该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在“楚天第一宫”与楚国的顶尖高手一接触,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既有明确的主题思想,又结合了楚地的独特风格,既有对前人如俞伯牙钟子期优秀成果的继承,又有战国时代风起云涌的时代精神的体现。自己提出的方案是一个基本成熟又比较成型的方案。可是没想到他的想法没有得到楚国高手的认可,他的方案也没有得到那个高手的赞同。那个楚国顶尖高手提出了另外的思路和想法,也抛出了另外一个大纲,基本上就把柳下聪的原方案给全盘否定了。第一天双方的讨论结束以后,柳下聪晚饭都没有吃,宾馆方面安排的节目他也不去看了,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拿着楚国高手的方案在那里翻来覆去地研究琢磨。到三更时分了,他才把那个洋洋洒洒厚厚的一本方案看出个大概意思来。他觉得这个大纲并不是一个整体,前后的风格完全不一致,中间也有好几个地方好象是硬生生加进去的一样,总体印象上这个大纲就是一个拼凑起来的大杂烩。看了第一遍之后,柳下聪怀疑自己是不是带着什么偏见,是不是自己的思路还在自己的方案里没有出来而主观上有一种排它性。于是他又耐着性子看第二遍。哪知道第二遍看完以后他最初产生的那些想法更加强烈更加明显。不仅如此,他的脑袋里还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难道就是楚国顶尖高手的杰作吗,楚国的顶尖高手就是这般水准吗!

第二天近晌午的时候,那个高手来了。柳下聪拉着他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象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自己昨天晚上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柳下聪是个专业型的人物,也是个实诚之人,他本来的意思是想与对方展开进一步的讨论。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全盘否定对方而死抱着自己的看法不变,就是所谓切磋交流。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还专门选择了一个小房间。哪想到那个顶尖高手一听就火冒三丈,十分生气地对柳下聪嚷道:“你这人咋这样呢。我尊敬你是齐国的国师才与你协商讨论。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相国不相国的。说实话,你来不来都一样,我们的《楚国雄风》都要整出来。我的大纲已经得到了楚怀王的认可,你难道连咱们楚怀王都要否定吗。你昨天提出的那些想法根本就是小儿科,照你的方案整出来我们楚地的老百姓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那顶尖高手一边说着就一边朝门口退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加了一句:“你是国师,我没法与你讨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楚天第一宫”。

高手一走,国师就傻了眼儿。柳下聪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个高手得罪得如此厉害。一直到晚上睡觉柳下聪心里都象有个东西放不下一样难受。第二天就这样在郁闷中过去了。

第三天整整一天,柳下聪都在“楚天第一宫”里等待那个高手的到来。楚怀王让他同那高手一起拿出方案来,他就只有老老实实地等着人家的出现。可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影。柳下聪让宾馆方面过去传话也没有回音。吃过晚饭以后柳下聪借着散步的时候在宾馆大门口张望。顾同对他说:“相国大人不要再等了,我看那人今天是不会再来了。”柳下聪摇摇头说:“等不来也要等,今天不来明天总会来的。他难道连楚怀王的话都不听了吗!”顾同也阴着一张脸说道:“据我看他明天也不会来。楚怀王的话他是不敢不听,但楚怀王的意思他却应该懂。我看他们这就是合起伙来拖时间,成心要把事情搞黄。”

顾同说的对方成心要拖时间的话,柳下聪并不是没有想到过,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你楚怀王大老远的把我叫来,你可以不讲信用耍花招,我却不能不卖力。那个顶尖高手明显地是借题发挥,他柳下聪难道就真的没有看出来吗。但柳下聪有自己的考虑。千难万难也要把作品搞出来,把钱借回去,那才是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最高任务。当然,顾同的话也进一步提醒了他,让他对那个高手的幻想越来越小,让他把对别人的幻想和无望的等待变成自己的行动。

从第二天,也就是总体上的第四天起,他也不再对那个高手抱有什么希望了。吃过早饭以后,他把自己带来的几个芋手集中到一起,让他们给自己当下手协助自己进行演练补充,按照自己提出的方案一节一节、一章一章地为《楚国雄风》谱起曲来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苦熬,到第九天头上,几个人终于把曲谱整出来了。为了稳妥,柳下聪让芋手们拿着自己带来的芋儿,一齐在那里反复地吹奏,他自己站在旁边竖起耳朵听,合着节拍挥手,并不时地作着修正调整。最后他自己也把那支古铜带坠儿芋拿出来与芋手们一道吹了几遍。感觉没有问题以后,柳下聪就于当天下午带着曲谱来到楚王府,他要当面把曲谱交给楚怀王,以表示自己按照约定提前完成了任务。交了稿子他急着想的就是与楚怀王商谈第二件事关齐国生死存亡的借钱的问题。

从“楚天第一宫”到楚怀王的楚王府有好长的一段距离。“楚天第一宫”在郊外,楚王府在城里。柳下聪等人住进这第一宫的时候,宾馆的负责人就准备了三辆豪华的交通车供他们使用。当时那个负责人还献媚似的对柳下聪说这是楚怀王特意安排的,专供他们外出游山玩水之用。可是这时候,顾同在第一宫里怎么也找不着那三辆交通车。问那负责人是怎么回事,那负责人就十分抱歉地答说交通车坏了送到修理铺修去了。而按照第一宫的规矩,这里是不允许马匹停留的,他们自己的那三十五匹马通过宾馆寄养在楚国负责城防的部队马队里。无奈之下,柳下聪只好带顾同等人扯起脚杆就走。

两个时辰以后,当他们来到位于城里的楚王府时,那站岗的士兵却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楚王下乡巡视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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