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是好好的让陆先生带回了A市吗?陆先生不是还为她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吗?”言卿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内疚和痛苦。选择了口是心非。
“是,她现在是好好的。可你知道三年前,我在美国第一次看见她,她是什么样子吗?”陆墨辰没有说太多。直接让助理进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言卿。
言卿亲手接过沉甸甸的资料,优雅的拆开资料袋。映入眼帘的是让他震惊的照片。辨认良久,言卿才看出,照片上那个憔悴绝望的女孩是自己最爱的女孩――苏晓予。
照片上的苏晓予,骨瘦如柴,一个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蜷缩在一片苍白的医院病床上,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暗淡无光,眼神空洞洞的,毫无焦虑。
另外一张照片上,苏晓予全身湿透躺在一个废旧黑暗肮脏的垃圾堆旁,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巴掌大的小脸皱着,眼睛闭的严严实实。
最让言卿触目惊心的,是苏晓予低垂着的左手腕,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在苏晓予白皙纤细的手腕格外鲜明。而地上是一小堆从苏晓予手腕伤口处流淌着鲜血。
……
言卿看着一张张照片上的苏晓予,心里好像被人硬生生撕裂开来。仿佛也在一滴一滴流着血。
陆墨辰看着言卿一张张翻看照片,剑眉越发皱的厉害,深邃的眼底愈发幽暗,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氛,使人不寒而栗。
我早晨起床下楼后,陆墨辰和陆叔叔已经离开去公司了。只剩陆阿姨还在餐桌旁,等着我和她一起吃早饭。
简单的早饭后,陆阿姨拉着我和我聊天。她突然问起了我是怎么在美国与陆墨辰认识的,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舅舅意外去世后,我一个人飘荡在陌生的美国,举目无亲。幸好我的英语口语还挺好,不妨碍我与美国人的交流。我的一切日常生活,还算顺利,没有太多的波澜。
只有有些时候,自己一个人孤独的逛着商场,吃着饭,想起舅舅,想起家人,想起远在A市的言卿……心里苦闷没人诉说,我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每晚在害怕和难过中流着泪睡死过去。
一个月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所剩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甚至无法承担下个月的日常生活。
从小被父母富养的我,花钱从来不在乎花了多少,不到一个月就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没有工作养活自己,更加不会生活。平时吃饭都是去高档餐厅消费的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流浪在美国的街头。
舅舅的别墅被拍卖,用以偿还那场交通事故所带来的经济赔偿。而我,带着所剩无几的现金和几张银行卡,开始住起了酒店,很快现金用完和卡快要被刷爆。我才开始想办法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酒店我已经无力承担,无处可去的我,只好每天呆在美国街头的24小时全营业的便利店,随便买些快餐填饱肚子,借助网络想找工作。
可是,网络上的工作地点,都太遥远,我一个人害怕不敢孤身前往。又对美国的街区不太熟悉,常常迷路,甚至有时夜晚都在荒野里,一个人蜷缩在不见光角落里,不敢睡觉,恐惧着度过夜晚。
这样可怕的生活持续了一周,我的心里更加脆弱,特别害怕白天强烈的太阳光,总觉得黑暗的角落才是我最安全的庇佑处,能让我安心的蜷缩在一起,不被任何人发现。
直到有一天我在便利店买了面包,才发现自己最后一张银行卡上已经不够维持我一周的消费。我开始担心和更加恐惧。
无可奈何,我开始到处奔走在美国的大街小巷,开始关注小小角落里的招聘广告。直到发现一家教育机构门前,我发现他们在招聘中文老师。
我欢喜若狂,重新在美国的生活的信心被慢慢拾起。我躲进街角的卫生间想好好打扮自己一番,再去面试应聘。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我大吃一惊。白皙光滑的脸颊变得蜡黄粗糙,颧骨高高的突出着,眼睛也是因为每晚以泪洗面浮肿的厉害。光滑黝黑的长发也变得毛毛燥燥。
我难以想象镜子里如此憔悴不堪的人是我,来美国不过一个多月,我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变得连我自己都辨认不出我自己。我怕极了,不相信这会是我自己。
我疯狂的用冰凉的自来水冲洗着自己的脸,但是抬起头来,镜子里还是那个看起来绝望丑陋的脸庞。
我又继续开大自来水,冰凉的水感刺激着我头上的每个细胞,让我有些战栗,头发也慢慢被淋湿了。可是,抬起头来,镜子里的那个人还在那里绝望的看着我,嘲笑着我……
那一刻,我的世界全部崩塌了,从小,我就像妈妈一样,爱美。出门都得细心好好打扮好自己,直到达到完美,得到爸爸妈妈的赞扬。我才会高高兴兴的出门。
这样的自己,让我害怕……
我的心颤抖着,双腿发软,绝望的滑坐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下,又一次失声痛哭着,内心全是绝望恐惧。
爸爸被人带走的场景,别墅被警察贴上封条的那一刻,言爷爷语气强硬威胁我离开的声音,言卿猩红着双眼让我滚的模样,舅舅出车祸的惨状……
一幕幕慢慢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循环出现,耳边全是杂乱的叫嚣声,所有的场景混合在一起,杂乱无章,全冲击着我破碎的心,我的头也开始剧烈的发痛,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