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咖啡店惊魂
1，惊奇巧遇
翌日。
所有人都准时到达，姚瑶在蓝正军身边坐下，他的表情仍旧很凝重，对于他来说，那么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豁达起来，而对于姚瑶，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雨夜他和慕容寒到底说了什么。
姚瑶才想开口关心，就见到组长带着一个新人走了进来，她猛地晃了晃脑袋，在确认自己早就退烧的情况下，不由得张大嘴巴，像是脱臼了一般，而来人也无意瞥了她一眼，同样惊愕地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脸上浮现起笑容。
“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跟我们重案组合作的研究所戴博士，昨天我们把从尸体上搜集到的昆虫卵带给他检测，发现了突破口。”组长让戴桓站在黑板前讲解。
“原来他接到的紧急电话就是我们的案子……”姚瑶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她有预感说不定会和这小弟弟共事，只听见周围同事窸窸窣窣地议论着戴桓。
“他就是戴局长的儿子呀，天才。”
听到这里，蓝正军和姚瑶机械地相视一下，随后再朝开始讲解的戴桓看了看，这么一说，那么慕容寒就成了他的后妈，算起来，她顶多只能是姐姐，那样的家庭组合在局里又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然而笑料当中却都会被提到蓝正军的名字。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正军甩了慕容寒，还是慕容寒甩了正军？”
“这还用说？明摆着局长有钱有权有地位，正军能比吗？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现实得可怕，结婚没房子，要一起还贷款，不管感情有多好都得拜拜。”
“只能说正军单纯，慕容寒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手段的女人，局长是一般人能傍得上的吗？没有两把刷子想都别想。”
“够了！”终于，蓝正军再也忍耐不了了，他大声喝止同事们的八卦，震得整个重案组都鸦雀无声，戴桓可不晓得其中的故事，他用非常好奇的眼神看着干警们，直到气氛稍稍有些缓和才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把从尸体上取得的昆虫卵进行孵化，得到了几只虱蝇，它们是喜好吸温血的动物，在热带非常常见，而我们这里可是温带气候，小家伙们不太喜欢。”戴桓说着又拿出了招牌式的甜笑，他可不想做严苛或是古板的教授状态。
“也就是说，被害者死在了特定的环境，也就是热带环境当中，我们所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姚瑶接着戴桓的分析讲道。
戴桓没有想到那个正义的女孩子竟然是个警花，他非常沉浸于这种和她互动的形式当中，视线落在姚瑶的身上一刻都不离开。
“我有再次调查过被害者，从家属朋友那里搜集到了他们平时的喜好，终于找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养殖和欣赏热带植，并且都是一家温室花草养殖园的会员。”蓝正军收拾起有些愤愤的情绪。
姚瑶很快地便在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上开始搜索，带着刚才那些资料以及分析，锁定了唯一符合条件的建筑，她朝组长看了看，组长示意她公布结果，“全市只有一家大型的温室花草养殖展示园，凶手很可能在那里认识了被害人，那里也最有几率成为第一现场。”
“我给大家带来了一样好东西，这份报告是研究所里另一位博士测试的结果，他模拟了被袭击的场景，凶器反复调试，根据伤口的深浅测试出了重击的量，匹配出准确的凶器是棒球棍形状的钝器，匹配出的凶手高度在一米九左右，体型健壮。”戴桓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
“我敢打赌，凶器还没有被处理掉，戴博士，是不是所有被害者遭到重击的量都能够得出同一结果？”姚瑶问。
戴桓点头，“别叫我戴博士，还是弟弟比较好。”
那么严肃的氛围当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显得既好笑又暧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姚瑶，弄得她尴尬极了，再者戴桓又不是组里的干警，组长也不好说什么批评的话，只能够耸了耸肩。
“你们认识？”蓝正军问。
“算是吧……”姚瑶很无奈，在她看来，这孩子天真极了。
“姚瑶说得没错，凶手认为警方没有能力破案，所以我相信还会有被害者出现，而被害者客观的相同点就是中年男子，并且嘴角右下方有痣。一些病态杀手最喜欢对具有某特征的人群下手，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引蛇出洞，年纪上我比较符合死者，只要化一下妆就可以了。马上行动。”组长开始布置任务。
几十分钟后……
姚瑶配上枪，穿上皮靴，戴桓简直看呆了眼，他的眼里，那位姐姐怎一个酷字了得，过了一会他吐出几个字来，“姐，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开什么玩笑，你要没命了，局长不拿我开刀么，该哪里玩去哪里，回研究所吧。”姚瑶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着小弟弟很无理取闹的请求。
“那好，姐，可得给我活着回来。”戴桓望着匆忙上车的女警喊道，弄得满车的同事都笑了起来，说完，戴桓用手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做，于是大步流星又折回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警笛鸣叫着，就算隔了好几个街区都能够依稀听见，姚瑶和蓝正军在空中击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望着犯罪嫌疑人狼狈地被铐上银晃晃的首饰，这么多天的辛苦没有白费，于是上到车里的姚瑶用手拱了拱蓝正军的胳膊。
“嗯？怎么？”
“正军哥，我不是说过了嘛，这案子一破就带男朋友给你和阿姨过目，今天晚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都得给我推了。”姚瑶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得快极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演练自己所编写的剧本情节。
“行。我一会跟妈妈说下。”蓝正军一口答应。
姚瑶佯装笑容，她在预测着自己的所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想到身边心爱的那个人，便下定决心鼓起勇气，不计代价。
司机一脚油门，很快干警们便押送着嫌疑人回到了局里，他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办公室，却发现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情况，每个人的办公桌上安静地躺着火红的请帖。
其中一位警员好奇地把请帖打开，而恰巧经过的蓝正军无意地扫了一眼，他再次被石化了，制作精良的喜帖上赫然写着慕容寒和戴局长的大名，他们极其不相配的婚纱照也刊印在封底。
重案组的气氛显得糟糕极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着喜气，姚瑶望着请帖，知道蓝正军这些天的日子会非常难熬，自己的女友飞了，成了局长太太，多么讽刺的事实好似扇了他两下大大的耳光。
“组长，让我去审问吧……”蓝正军对组长请缨，还没得到批准就拿着文件径直走开了。
2，咖啡店惊魂
慵懒的爵士音乐飘荡在整个咖啡厅里，正军妈妈握着儿子的手对姚瑶说：“现在正军快要成家了，我心头放不下的就是瑶瑶你了。”
“成家”两个字滑进姚瑶的耳朵里，她知道蓝正军需要时间去消化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等待他自己能够淡然接受才会委婉地告诉母亲，于是姚瑶很僵硬地笑了一下。
“怎么还不来？”蓝正军左右张望，都没见有任何人往他们所在的地方经过。
“这不已经在了嘛……”姚瑶深吸了一口气，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指着蓝正军的鼻尖，告诉他和阿姨心里的所想，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军妈妈的手却先举了起来，并且往姚瑶的左手边指去。
于是姚瑶和蓝正军都往那边放眼望去，两人惊得顿时直流冷汗，也不知道哪刻，局长和慕容寒也来饮一杯咖啡，他们背对着重案组的干警们坐着，有说有笑。
“正军，那不是你们戴局长吗？”正军妈妈问道。
姚瑶立刻回过头来，换了座位挡住正军妈妈的视线，“哎哟，那边冷气太足了，还是这个位子暖和。”正巧在姚瑶说话的当口，蓝正军发现慕容寒正往他们身后的洗手间走去，也就几秒钟的工夫，正军妈妈再探出头去张望就只见到局长一个人在翻阅着手机。
姚瑶给蓝正军挤了挤眼，蓝正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于是强颜欢笑对母亲说：“妈，趁人家还没来，我先去趟洗手间。”落下话，他都不敢再看母亲一眼，因为不敢预料事情穿帮后会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流水声戛然而止，慕容寒把双手摊开在烘干机下，突然而来的人影让她不知所措，“正、正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正军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竖起食指放在慕容寒的唇边，于是伸手往后面挥了挥，示意姚瑶再拖住母亲一会，慕容寒看到这里，脸都吓绿了，这万一被伯母碰见她和局长在一起，那可是一记惊雷，于是立刻明白了蓝正军的用意。
“老公，我突然觉得有点胸闷，在店外面透气呢，今天还是算了吧，改天再喝。”慕容寒瞧见咖啡店的边门，拿起手机拨通了戴局长的电话，于是像搞特务活动一般，在蓝正军的掩护下溜了出去。
在听到慕容寒用发嗲的声音喊着老公二字的时候，蓝正军仿佛吃了一肚子的石灰，曾经的那个称呼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对你好吗……”
“很疼我……”慕容寒并非对蓝正军毫无感觉，她只是身不由己，和那人有婚姻而无爱情，她甚至觉得连萌芽都没有苗头，可见到唾手可得的工作，宽敞的别墅，高档的汽车，见到呼风唤雨的权利，再深厚的感情都比拟不了，于是乖乖地妥协。
此刻，蓝正军觉得这些问题显得毫无意义，就算慕容寒心里还有着自己，也于事无补，他甚至开始用喜欢不一定拥有的傻道理来安慰受伤的心，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恨得心切，怎么都得留一点尊严，于是仰着头看着远方的车流，随后说：“我终于明白水性杨花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词语深深地刺痛着慕容寒的耳膜，但她却没有生气，因为蓝正军说的没有错，十年的感情就被三天的光景动摇改变了，希望他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不满，就在这个时候，戴局长走了出来。
蓝正军见状迅速地躲在一辆吉普车背面，看着局长将慕容寒心疼地搂在怀里，看着局长亲吻着她的额头，看着局长抱她上车，看着慕容寒最后的那一次回头，他的眼里分明泛着泪光……
“正军哥也是，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我去看看他。”姚瑶紧张得狂飙手汗，她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刚要起身就见到蓝正军带着一脸的沮丧走过来。
“你的那位还没来？”蓝正军不想让母亲察觉出蹊跷，于是马上伸手指着空空的座位。
“啪——”的一声，既闪亮又威严的警徽被姚瑶扔在咖啡桌上，蓝正军和他妈妈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面面相觑，视线同时落在她的面孔上，希望得到合理的解释。
“阿姨，这就是我男朋友。我还想多奋斗几年再考虑结婚的问题，我知道您内疚，但那是爸妈的命数，不是阿姨您能够左右的。”姚瑶十岁的时候，一次父母和蓝正军爸妈出去旅游，碰到山体滑坡，巨石砸向客车，只有蓝正军的母亲侥幸活了下来。
而正军妈妈却是客车的司机，她后悔如果早一些踩下刹车或许能够保住全车人的性命，她对待失去双亲的姚瑶就像自己女儿一样疼爱，终身大事当然也操心不已。
“您的好意我不能不领，但是每天催着我相亲，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姚瑶最终没能够说出原先的意愿，只好灵机一动拿工作来对付过去，她表现得很自然，似乎开始进入状态。
“好吧……瑶瑶，阿姨的确欠考虑，心急嘛。”正军妈妈将姚瑶垂下的几缕发丝捋到脑后，摸了摸她的脸庞，随后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蓝正军觉得非常意外，他还盼着什么杰出精英的现身，没想到败给了一枚锃亮的警徽，好似被姚瑶耍了一把，带着一点点无奈地笑容摇了摇头。
3，突如其来的表白
蓝正军先把母亲送回了家，于是奉命把姚瑶送到租住的小区，今晚让他经历了一幕惊悚剧，回想起来还是心里一阵慌乱。
“哥，这种情况可不妙啊，我们的城市说大很大，说小很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让阿姨碰上局长和慕容姐，咱俩不可能一直在身边一唱一和掩饰吧。这谎，我快说不下去了……”姚瑶觉着自己这个朋友真的太称职了，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的烂摊子，还要硬着头皮帮着收拾，正要修炼得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让对方感到真切。
蓝正军不敢告诉姚瑶慕容寒上门的那件事情，那样一来，要向母亲讲明真相就难上加难了，“没有婉转的办法……”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有些话今天必须说清楚。”姚瑶顿时间把声音压低，与此同时，尖锐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起，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蓝正军分明听见“我喜欢的人是你”的字句从发小的口中脱出，看着一本正经的姚瑶，他越来越觉得这一定不是个玩笑，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有些不知所措。
“呵，这样的反应情理之中，说明哥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能够产生爱情的对象。刚才在咖啡店里，我其实要伸手指你，却被局长的出现给搅浑了。”姚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讲明白，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乘积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之盒终于打开了。
姚瑶的话反而让蓝正军尴尬起来，做了十多年的朋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心思，简直蠢到比驴还呆，因为过去十年他的字典里只有慕容寒这三个醒目大字，从来都是三个人的电影，但谢幕的演员表上总没有姚瑶的身影。
沉默，依旧是沉默，蓝正军处理突如其来的事件总以沉默作为表现形式，短短的几天里自己不断地经历着喜剧、悲剧、反转剧，慕容寒的离去成了导火索，成了扇动翅膀的蝴蝶，接二连三的意外涌到自己跟前，却无法像侦破案件那样让自己冷静去抽丝剥茧，脑中一片混沌。
“哥，我只是在争取追求幸福的机会，在你和慕容姐甜蜜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很酸，但是喜欢一个人就要祝福他(她)，而不是搞自私地破坏，所以我默默地舔着泪水。可现在状况不同了，她狠狠地踹了你，毫不留情地，就因为你暂时满足不了她对物质的高需求。”姚瑶说着，觉得鼻子一阵酸楚。
“干吗解开安全带？”蓝正军看着姚瑶说。
“没有多少路就到了，我走回去就行，明天局里见……”姚瑶猛地碰上车门，随后开始一路狂奔，她的热泪从眼角滑落，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蓝正军终于理解姚瑶为什么坚持淋雨，为什么帮着自己圆谎，那是因为她深爱着他，不顾自己受多少伤害的单纯的爱，为了让她爱的人幸福就算违背心意也执着做到底，比起这样伟大的姚瑶，此刻蓝正军的心里，慕容寒彻底变成了负面教材的代言人——自私、水性杨花、拜金、没有主见。
“最傻的人是我才对！花十年买来一个识人的教训……死命爱着那个轻易移情的她，却瞎了眼睛没有看见离我最近的那个她，呵呵……”蓝正军一边痴笑着，一边狂按着汽车喇叭，只见路过的交警将车停靠在了他的窗边，蓝正军摇下车窗，交警朝他敬礼，并且往左手方向指了指，他顺着视线望过去，路口的指示牌上赫然画着禁止鸣号的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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