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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血殆尽,恨尚燃

珠宫贝阙,丹楹刻桷;龙楼凤阁,画梁雕栋。此处显然非凡,踏实而且以木搭建的宫殿却与人马宫大大不同。

一直等待风然归来的苏紫伶,竟在不知不觉中沉睡,却在一片安然之后,竟然身处别地。苏紫伶四处张望,只见雪灵依偎在身边,而风然的踪影却消失了。

“师傅?!”苏紫伶坦然失色,心慌意乱,不禁迎雪灵激动高呼,“雪灵,师傅呢?!师傅是否遇到不测了?!”

雪灵没有发声,只是摇了摇头,让人加倍惶恐!苏紫伶无法按捺此刻担忧,猛然冲出高贵的厢房!

推门之际,几把长剑突然直直对着紫衣女子!

一个身穿红色大袍的黑发男子从侍卫中步出,只见其袍上绣上精细而高贵的龙纹,身份必然非凡。男子惨绿年华;身材高挑健壮,英英玉立;朗目疏眉,五官细腻;气息纯厚如善君,却不失柔情绰态。

红袍男子傲然抬头,打量了苏紫伶一下,“我都觉得奇怪,御书房为何会有女子的声音!原来是个绝色刺客!不过……私自闯入御书房可是死罪啊!”

语毕,几个侍卫手中的长剑立刻听命地刺向苏紫伶脖子!可人猛然后退,雪灵飞到主人面前,翅膀一挥,怪异的闪光,如降落的星星般华丽如仙,却让侍卫们昏倒当场!

红袍男子聪明地捂着鼻子,屏蔽呼吸的他并没有被此所伤。

“神鸟?!”红袍男子不惧雪灵,神色立喜,宛如朽木生花般兴奋若狂,“神女?!你是上帝派来拯救十三陵的神女吗?”

苏紫伶一闻,阻止了雪灵欲攻击的冲动,愕然望向红袍男子,问道:“拯救?十三陵出什么事了?”

红袍男子望天,喟然长叹,愁眉紧锁,感慨道:“我活在十三陵皇宫两千三百多年,由天真到懂事,开始明白朝政可怕,由相信到失望。我曾向天祈祷,只要能让十三陵平静如初,我只要活到五千岁就够了。”红袍男子突然下跪,抬头望向苏紫伶,瞳孔泛滥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哀愁,“神女!十三陵如今被十三皇弟逐渐掌管大权,而皇弟却被妖精太傅迷惑!妖精不断陷害忠臣良使,战士们在她的残暴领导下死伤无数。如今十三陵只得三千战士,她居然……把所有三百岁以上的孩子都强逼去上阵杀敌!如今的十三陵简直民不聊生!”

苏紫伶见识过太傅的残暴,所以对十三陵如今惨态实在心感同情,可是自私的理智让人矛盾难安。苏紫伶欲扶起下跪的皇子,然而他却誓死恳求可人答应。

左右为难的女子望向身旁的神鸟,思念不禁脱口喃喃:“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天冥……”

“神女!”皇子突然捉住苏紫伶的衣袖,迫切道:“你要找的人是神界的吗?不!不管是什么人我都可以帮你找!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只要你救救十三陵!!”

如果得到神的帮助,确实是一条寻找寂天冥下落的捷径,亦是她梦寐以求的方法,于是让这个心急的灵魂冲动地答应了皇子的请求。

“三皇子……三皇子……”皇子才刚刚兴奋得猛然站起来,长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

他们同时望向长廊,只见一个气冲冲地侍卫狼狈跑来,踉跄得无礼在奔跑中喊道:“三皇子!姬沫太傅要处死七公主啊!!”

“七皇妹?!她区区一个太傅凭什么处死公主?!”

“她……她说七公主犯了神界第三大规条,与人间东汉勾结,并与落荒皇帝有染,为免十三陵军基内情泄漏出去,所以要立刻处死七公主啊!!”

“东汉?!”苏紫伶顿时惊骇一振,脑袋像被雷电劈开一般,好不容易才奋力回神,可人冷静下来,侧头迎三皇子道:“先赶去救七公主,一切路上说!”

语毕,三皇子立刻让侍卫领路,急忙前往姬沫的所在地。

国王体弱多病,已卧床难起,处死七公主一事仿佛并不知情,不然姬沫亦不会如此放肆,竟于大殿赐七公主毒酒。

三皇子与苏紫伶迅速赶到,大殿空荡一片,人烟极为稀少。只见中央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跪在地上,握着酒杯颤抖不已。

“皇妹!!”三皇子在大殿门已急忙喝停七公主的举动。一头凌乱散发的女子立刻带泪回头,站在帝座面前的红衣女子却大胆命令两旁侍卫灌七公主喝下毒酒!

“停手!所有毒害公主的都要诛九族!!”

侍卫一闻三皇子的威严,立刻不敢动手。惟独一身性感装扮的红衣女子完全没有把皇子放在眼内,急忙跑到七公主面前,掐住其下巴,举起毒酒欲倒进女子嘴巴!

狠毒的举动顿时让苏紫伶意志高昂,浑身灵力瞬间充溢十指!无形的丝线突然从十指中吐出,疾速直冲,缠绕在红衣女子的纤手上!苏紫伶随着脑海意念,十指将无形的丝线狠狠一拉!

红衣女子痛得双手一弯,毒酒倒在地上!

解除束缚的七公主立刻慌忙地跑到三皇子身边,紧抱着皇兄手臂。苏紫伶见公主已安全,便识趣地收起攻击。

“偃司,这是谁?!”姬沫愤然靠近,目中无人地直呼皇子名字!

四目交接,熟悉的脸孔让苏紫伶及姬沫亦惊讶一愣!

“偃司,你知不知道此女子曾偷入军营,极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姬沫凌厉似君,直逼仿佛不敢反抗的偃司皇子!

苏紫伶却加倍凛冽,直直盯着姬沫,高昂怒喝:“大胆!身为太傅竟不遵守皇宫之礼?!皇子的名字可以随便直呼的吗?!”

得到苏紫伶的气势,偃司亦奋然回复傲气,一见姬沫翕动双唇欲反驳,已抢先厉喝道:“不错!本皇子知道太傅对十三陵忠心耿耿,但太傅应该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吧?!”

见皇子气势已回,苏紫伶聪明地继续攻击道:“更何况身为神傅,怎么可以对人间私自下毒手呢?!虽然人间较弱,但毕竟与神界向来无争,太傅如此一来,莫非不担心会让十三陵背上滥用权力,欺凌弱小之名吗?”

“大胆!”姬沫勃然大怒,直直指着苏紫伶,可惜尚未道出其意时,偃司已打掉姬沫无礼之手,如有神助般狠狠掴了高傲的太傅一巴掌!

“大胆的是你!!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上天赐予我们十三陵的神女大人!!”偃司迎姬沫怒斥一声,再望向苏紫伶,“麻烦神女请神鸟过来。”

苏紫伶明白到偃司必定有其用意,便往殿外喊了雪灵一声,雪白的灵兽立刻随风飞翔到大殿只内。

姬沫一感压迫的灵气,显然愣了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偃司高傲地盯着气势大失的红衣女子,继续凌厉道:“古皇有云,厄运之神虽潜伏六界,但上帝赐予十三陵神鸟一只,以抵抗灾难发生。神鸟藏于天星,头如鸡,尾如凤凰,浑身白皙如雪,无翅却能飞翔。”

偃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姬沫已无话可驳。不忿地瞄了瞄瑟瑟发抖的七公主,再识趣地卑躬屈膝,有礼道:“三皇子,对不起,姬沫只是奉怆奈皇子的命令行事。”

偃司盯着姬沫,不屑地随意问道:“那么他还吩咐了你做什么?”

苏紫伶豁然惊醒,一心为了救七公主,竟然忘了侍卫之前所说的另一位主角!东汉乃自己出生之地,如果汉献帝尚未死,他们说的落荒皇帝莫非是……

可人猛地一振,脑海随即翻起昼思夜想的面容,只怕寂天冥已牵连此事,六神立慌,随即抢先追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对人类行刑?”

姬沫神色不悦,此情此境却无法抗拒命令,“怆奈皇子……在地牢里处罚那个人间的落荒皇帝。”

苏紫伶坦然失色,急忙迎偃司喝道:“地牢在哪里?!带我去!!”

偃司二话不问,立刻带可人前往地牢!

大牢前只有两名战天使守卫,灰暗的道路上一滴滴血迹清晰可见。偃司向守门人问了一声:“十三皇子呢?”

侍卫一闻十三皇子,不寒而抖,“方……方才走了……”

偃司叹了一口气,再道:“麻烦带这位姑娘进去见那……人类。”

苏紫伶望了望眉如愁云的偃司,可悲的预感让她只能抿唇,尽力压抑着快要跳出身体的心脏。

一步一步,真相逐渐接近。鲜红的液体缓缓摄入眼底,苏紫伶紧握拳头,却无法控制颤抖不已的恐惧。

“你……先退下……”苏紫伶命令一声后,停下了脚步,扶墙,虚弱不堪,却逞强前进。

鲜红,范围逐渐扩大。一块块,被血液包围的东西飞溅遍地,如肉,又如骨。模糊,却可怖得让人无法再怠慢!

猛地跑上前,一张惨不忍睹的脸顿时让可人惊骇得后退了两步!与身体同样颤抖的波光瞬间遮盖了视线,苏紫伶缓缓捂着张大却无法说话的嘴巴,直直盯着眼前求救无门的男子!

披罗戴翠,却披头散发,残皱满脸,贵态尽毁。苏紫伶色弱低头,往下一看,嘴巴含血,舌头已丢在怀里。双脚膝盖鲜血淋漓,白骨尽露!

可怖的手法,那个十三皇子与他有何深仇?!割掉他的舌头,不让秘密外传,这个苏紫伶尚能明白,但十三皇子为何竟将他的膝盖骨头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她万万无法想像,如此残忍的酷刑居然降落在一代君王身上!!

散发男子用力伸出同样血肉模糊的大手,苏紫伶立刻不振下跪,猛然爬到故人面前,首次抱住他的双肩,激动地失声嘶喊:“皇上——”

刘协已无法说话,强行压抑着无法形容的举动,右手费劲地延伸到可人脸上。苏紫伶擦去泪水,才看清楚刘协那双绝望又怜惜的瞳孔。

苏紫伶首次感到昔日色迷迷的皇上竟然如此可怜,纤手轻轻握紧那只虚弱的大手,含泪哽咽地戚问道:“皇上……为何……为何是你……是不是那个十三皇子把你弄成这样的?!我去为你报仇!!”

“啊啊……”刘协一闻此话,立刻收起右手!身体无法挪动,右手却费尽奄奄一息的力气,在地上写下血字!

缓慢无力的一笔一划迟迟浮现,苏紫伶读着刘协的话:“小……心?”

最后一笔尚未完成,写字之手突然无力一歪!苏紫伶惊骇侧头,来不及抱住刘协,君王已倒在冰冷的地上!双目骇突,如惊又如怒。

脆弱的泪水再次飞溅,淹没的两眶沉重得仿佛要下坠。颤抖不已的纤手缓慢而无力地游移到刘协瞳前,印在血上,轻轻地为死不瞑目的君主盖下眼皮。

苏紫伶虚弱地爬到刘协跟前,磕了三个响头,沉沉凝视着君主,再次呼出沙哑的声音:“皇上……臣妾……臣妾……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厄之光纪,一万零三百五十六年,正月初一,清晨,十三陵国王病重驾崩,上下致哀。

苏紫伶足不出户,欲让偃司整理丧事后再继续与十三皇子的对抗,谁知国王驾崩的第二天,十三皇子便以先王遗诏之名,肆无忌惮地登上国王之位。

民心未定,对人间虎视眈眈的国王怆奈却要求以神的威力,暗攻东汉京城许昌。偃司第一个反对这种有辱国体之事,却未敢直言,让怆奈一口便反驳过来。

苏紫伶只是借助偃司的权力寻找失散的师傅,隐蔽地藏于竹林内尚未露面,却已看穿偃司的弱点。以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子之力恐怕未能推翻怆奈的独裁,可人便伶俐地利用十三陵蠢蠢欲动的民心,以一首七言诗挑起国民的激昂反抗!

怆奈闻到偃司带进宫内的神女,欲一会其人,姬沫却多加阻止。

七言诗已迅速流传整国,怆奈不得不心急动身,却在御书房外遇到那个仿佛在监视着自己的姬沫。

妖艳的红衣女子急忙跑上前,轻伏在怆奈肩膀撒娇卖俏。

身穿黑色绣花长袍,头扎马尾,刘海飞散的男子,论气质及神态亦华丽非凡。依偎在他身旁,让姬沫这位狐媚女子更显得卑贱如妓。

怆奈没好气地推开她,唯美如雕塑的薄唇冷言低喃:“我再说一次,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太傅!还有,”怆奈这几天来首次望向姬沫,神情凛然可怖,“上次我叫你救的那个女子找到没有?!”

姬沫一闻,坦然失色。带着醋意侧头,不忿地埋怨道:“大王一直以来都不娶妃子,原来喜欢那种平民啊?!不过请大王放心,她还没死!过得比我好多了!!”

“嗯。”怆奈轻若无声地低喃一声,却没有继续询问女子下落,只是冷冷地从姬沫身边擦过。

因多次阻止,怆奈冷若冰霜的神色已暗藏怒意,姬沫未敢靠近,任由他逐渐步向那个可能让自己心血尽毁的女子。

怆奈飞快的步伐在皇宫中如风闪过,心急的灵魂迅速来到传闻神女居住的水亭阁。此地位于皇宫之外,竹绿水清,百花争艳,却淡如仙境。本来居住这种地方的人应该隐居的贵族,为何神女选择此地,却偏要与朝政对抗?!怆奈不解,但心里肯定她一踏入其中,便无法再抽离。

靠近竹林,灵气已慢慢散发出来,看来神女仿佛是在修炼,微弱的气息开始逐渐强烈,怆奈不得不以灵气护体,才能淡然靠近。

怆奈看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仿佛就是神女修炼的地方。国王勾唇一笑,没有靠近的肆意,只是微微翕动冷若冰霜的薄唇,讽刺地哼出七言诗:“厄神锋芒未毕露,截胫剖心染玄黄;黄杨厄闰临十三,臣民岂能妄安平?”

怆奈带着诗中最后的疑问,肆无忌惮地踏入神女修炼的地带,白色的灵鸟立刻替主人飞出来会一会来者。

“全身雪白,以灵气飞翔?!呵呵,原来你就是那只碍事的灵兽!”怆奈见状,勾起唯美却诡异的微笑,突然拔出腰间长剑,头抬得更高,傲然俯视雪灵,“可惜,这里没有人可以证明是本王杀你的!”

话音一落,怆奈立刻伸出左手的双指,在剑背上利落一划,长剑随即发出暗紫如黑的光芒!

雪灵见状,立刻识趣地增加灵气护体,立飞天空!怆奈疾速跳上竹顶,迎直飞高空的灵兽狠狠一劈!

一股强烈的邪气立刻以长剑划过的半弯形状飞散而出,疾速如雷地刺入灵兽身体!被怨气围绕的雪灵不到一阵,已虚弱得狠狠坠落地上!

怆奈跳到平地,讽刺地盯着在地上痛苦得辗转不定的灵兽,冷冷道:“被怨盒子的怨灵逐渐吞噬的确很痛苦的,本王立刻给你解除痛苦——”

长剑高举,迅速刺下去——

突然,剑尖停留在雪灵的白躯之上,一条羽毛缓缓飘落,血却未露。怆奈仔细一看,才发现几条细如蜘蛛网的丝线竟然在瞬间缠绕了长剑,而且坚硬得让攻击中的长剑亦停留于此!

怆奈抿唇,缓缓侧头,望向控制丝线之人……

淡紫色衣裳,清秀脱俗,宛如一个不与世人争风的仙子之躯。怆奈脸无表情地望向神女面容,四目交接,两双清澈如泉中万年宝石的瞳孔亦同时愣在当场!

依旧喜爱一身黑衣,华丽绸缎纹上赋有淡雅韵味的绣花;不惧严寒的男子,只是把大衣随意包裹着身体,胸膛无意绽露诱惑的矫健;两片绝美如世界之最的薄唇惊讶得微微张开,雪齿隐露;绝代风华的五官俊美如昔;一双曾势利如野兽的瞳孔却诧异瞪大,厉气尽失,宛如受伤的孩童般凄然颤抖。

驰魂宕魄的苏紫伶顿时虚弱不堪,浑身微抖,念丝随着没有力量的意志消失,怆奈同样虚弱的手却无法握紧沉重长剑,任其下坠地上。

仿佛也是因为那沉重得让两人魂动魄摇的震撼,二人同时回神,苏紫伶立刻疯狂地跑向怆奈,颤抖不已的双手紧紧抱住男子双臂,泪水瞬间飞溅而出,含着哽咽嘶喊出久违的呼唤:“天冥——”

怆奈猛然一振,半晌,才僵硬地别过脸去,张大嘴巴,微微吸了口气,再冷然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苏紫伶顿足失色,震惊得后坠一步,倔强的意志却迅速上升,冲口厉喝:“不可能!!”

慌乱的苏紫伶突然忆起灵界之事,再次抱住怆奈手臂激动道:“天冥,我在灵界和辰夕是假成亲而已啊!我们约定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只是为了我可以留在灵界等你!天冥!你相信我好吗?!我没背叛你!我从灵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啊!!”

苍白的脸颊微微一振,怆奈刺意冷笑,却始终不肯侧过头来,只是带着含糊哽咽的声音低喃道:“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灵界没有你离开的记录,依你性格一定不会安分守己地喝下盟婆汤!你是天冥!你是我寻找了几百年的寂天冥!!如果你说不是,那为何刚才你会惊讶得连剑也掉了?!”

苏紫伶的泪眼一直凝视着入骨之思的男子,怆奈弯起唯美的嘴角,突然在可人没有眨眼的视线内消失了踪影!苏紫伶惊骇侧头,熟悉的大手突然从后环绕可人纤腰,薄唇轻伏敏耳根,在人骤不及防时呼出性感的声音:“掉了剑,只因为那一刻被姑娘的绝色迷惑了……”

放肆的薄唇继续靠近,冰冷的诱惑突然坠落耳朵,苏紫伶轻轻一抖,昔日的邪魅让人麻醉得身体虚弱无力。怆奈大手抱紧微微下坠的可人,仿佛绝不轻饶素放的心态,让薄唇再次靠近,像只压抑着狂野的猛兽般,疯狂又谨慎地轻吻着可人耳朵。

苏紫伶颤抖的纤手缓缓游移到怆奈的大手之上,紧握其十指,咬唇,强忍着体内流窜的怪异。

“如果姑娘真的觉得本王很像你的旧情人,本王也不介意将你封为妃子的。”怆奈讽刺的诱惑再次呼进苏紫伶耳朵深处,尖锐的称呼却让可人豁然惊醒!纤手猛然争开怀抱,转身,无颜落色地盯着怆奈,“你说……你是十三陵的国王?”

怆奈勾唇一笑,讽刺而高傲。

苏紫伶无力地摇了摇头,颤抖的唇再次震惊道:“皇上……皇上是你杀的吗?是你将他的骨头一片一片割下来的吗?!”

“皇上?你说那个懦弱的可怜虫?呵!”怆奈气焰熏天,不屑冷哼,大手放肆地延伸到可人脸上,轻抚一下,“别说他,先告诉本王你愿不愿意当王妃吧!”

苏紫伶勃然大怒,不禁一手打下怆奈的不羁,荡漾的丽瞳无法置信地凝视着那张鄙夷不屑的俊脸,“就算他过去有什么对不起你,也曾经是你的君主啊!!你怎么可以狠得下心对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那么残忍?!”

绝世容颜微微抽搐了一下,怆奈默然抬头,宛若咬牙切齿,却语带讽刺道:“那种人——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语毕,怆奈大步走开,狠心地从苏紫伶身边擦过。踏在地上的沉重仿佛一步一震地敲破可人脆弱的心脏。

熟悉的气息仿佛完全消失在竹林,苏紫伶下跪,脑海翻云覆雨,悲恸如绝!她开始有点不敢置信方才那个残酷不羁的男子就是让她拳拳在念的情郎,可惜脑海一幕幕翻滚的回忆狠狠地告诉她,他就是如此冷血的猛兽!!

她开始有点后悔来了神界,是否这七百年来一个人的流浪,让她越来越重视生命这个脆弱的东西?如果越过这个神界,或许再等七百年后的再遇,她可能会继续麻木地深爱暴君残酷的一切。再遇,依旧无尽的深爱,但血的缺口,却让人肝肠寸断。

灵兽拖着元气大伤的身体,慢慢爬到苏紫伶身边,雪白的身体轻轻安抚着泣下沾襟的主人。苏紫伶带泪低头,迟疑地发现虚弱的灵魂竟散发着两股气息,邪、灵气交集。

“雪灵,方才他用邪气对付你?”苏紫伶轻抚雪灵脑袋,惊讶问到。

雪灵无力地点了点头,继续以体内灵气把剩余的些许邪气逼出来。

苏紫伶费劲地吸了一口气,泪水却加倍汹涌,凝视着雪灵一直逼出来的黑气。半晌,才艰辛地哽咽道:“怨盒子……是天冥……真的是天冥!!”

话音一落,苏紫伶无力地倒在雪灵身上,抽泣声好比撕心裂肺。

十三陵,京城,正月初五,严寒突退,大雪疾速融化,朝露干旱。清晨,突然由冬季的气候转为炽热如夏,许多受不了的天使相继病倒。

臣民认为传说中的厄运之神终于露面,短短几个时辰,已让十三陵上下惶恐不安。

偃司认为此次只能引起局部灾祸,是姬沫在背后操控十三陵的元素之神,而引致天气大变,于是恳请苏紫伶前往天神玉宇,阻止这场灾祸,并揭发姬沫的阴谋。

为救陷于水深火热的百姓,苏紫伶立刻前往偃司所言的天神玉宇。

经过两个时辰的远程,雪灵与苏紫伶已靠近元素之神的居住地,但亦同时逐渐发现,此地的气息与空中花园的圣洁之境完全无法拉上关系。空气污浊,严寒如冬,破屋几乎已被大雪覆盖,宛若一个平庸的村庄而已。苏紫伶心存猜疑,用“凝”刷亮眼睛,仔细一看。

当她发现村庄真的没有特别之处时,忐忑的脑海豁然惊醒!此处离京城遥远之极,以雪灵的飞翔速度亦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达,但两个时辰足够可以对付一个臣子!莫非怆奈只是利用偃司的心急与愚笨来引开她?

当初只是皇子的怆奈可以对付一个七公主,如今身为国王的他同样可以对付一个三皇兄,因为他十分了解偃司脾性,万一三皇兄难以压抑的弱点稍微暴露,国王已有理由将偃司置于死地!

苏紫伶顿足失色,立刻让雪灵飞往京城!

雪灵以最快的速度,一个时辰左右已回到京城,虽然疲惫不堪,亦首先安送心急如焚的主人到皇宫!

依旧富丽堂皇的大殿却空荡阒静,恐怖得让焦急的心加倍烦躁。只见熟悉的身影独坐在龙椅上,身穿龙袍,却低头如昏。

正当苏紫伶欲把大逆不道的偃司拉下来时,才迟疑地发现其眼睛已闭合了。

苏紫伶张开嘴巴,却无法呼吸。

惊骇的双腿无力后退,一把讽刺的声音却不偏偏不合时地响起:“这套龙袍是他私自找裁缝做的,他一直都有谋朝篡位之心,却有胆色而没智慧。你一直都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那种懦弱却善良的皇子,他只是想利用你夺取这个帝位而已。”

虚弱的身躯再次一振,苏紫伶缓缓转身,颤抖的瞳孔望向高傲的黑衣男子,“天气……突然恶化的天气……是你搞的鬼?引我和偃司下陷阱,也是你的主意?”

颤抖的声音虚弱不堪,然而怆奈却没有怜惜之心,继续狠心道:“天气……方才各大臣上朝时,大家都认为是偃司在宫外结党,而且为了夺权而刻意破坏的阴谋。但实情……”怆奈大胆靠近压抑着烘烘怒火的苏紫伶,大手放肆抬起可人白皙无瑕的下巴,“虽然第二次见面,但可人你真的很了解本王心意呢!”

“就算他再不好……他也是你的兄弟啊……”苏紫伶侧头凝视怆奈,不禁泪已泛滥,“为何你可以狠得下心去毒害你的亲人?!”

怆奈仿佛被话中某个词语刺激到神经,整个人浑身一振,转身,走上几步,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苏紫伶却无法压抑此刻的激动,一边步向怆奈,脑海翻滚的回忆却逐渐让灵魂疯狂难制。樱唇仿佛被撕裂般刺痛地吐出一字一句:“当初我只是为了等你,才与辰夕假成亲,但你却不问一声,就割下他的五指!灵界第一剑客的前途在瞬间被你毁了!你大可以傲然离开,却偏偏要置那群无辜的灵魂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如此轻视生命?!”

怆奈霍然转身,盯着苏紫伶,咬牙切齿道:“除了自己,本王不会相信任何人!有了权力,要谁生谁死都可以!!”

震撼的残酷宛如地动山摇般,把脆弱的灵魂狠狠震碎!无力支撑的灵魂不支下坠,单薄的身躯迟疑地感到此刻的严寒,不禁抱手发抖。

一阵柔软的温暖突然降落背部,苏紫伶愕然抬头,只见怆奈已冷然离去。纤手下意识搂紧肩膀上的温暖,黑色大袍上股独特的香气,很像铃兰……

御寝宫,红衣女子坐在龙床上,轻靠床角。卖弄媚态,衣服滑落,露出雪白而诱惑的肩膀。

因施展改变风云巫术的怆奈,已经疲惫不堪。京城恢复严寒,衣衫单薄的身躯不禁虚弱地打了个喷嚏。

红衣女子凤眼微斜,只见步伐已不稳的怆奈心急踏入寝室,身体却只是穿着一件褐色的单薄绫罗,便好奇问道:“你的衣服去哪了?”

怆奈不屑地盯着床上裸露半肩的妩媚女子,低喝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走到我的床上!”

姬沫勾了勾宛若樱桃般娇俏而红润的小唇,缓缓站起来,手臂有意无意的举动,让薄纱从左肩滑下来,华丽而妩媚的肚兜若隐若现。姬沫走到怆奈面前,纤手放肆地延伸到矫健的胸膛,勾唇,诡异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近女色……但……为何你不杀苏紫伶?她迟早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怆奈愤然低头,一把捉住挑逗自己的纤手,狠狠一甩!不再平静的俊脸怒色再起,盯着姬沫,咬牙切齿而高昂地宣布道:“本王过去是不近女色,从明天就立苏紫伶为妃,好好尝尝太傅一直希望本王沉迷的快感!”

只有两人的寝室内,当怆奈以王自称时,姬沫才迟疑地感到自己触怒了这只野兽。凤眼狠狠盯着疲惫得神色苍白,却依旧气焰熏天的俊脸,凌厉地警告道:“怆奈!你别忘了今天的地位是谁扶助你的!你要立妃我不阻止你,但那个苏紫伶绝对不行!!”

“你只能扶助我当国王,却已经无法把我拉下来了。更何况我从来不喜欢被命令,做回以前的你吧,那个姬沫比较顺眼。”怆奈没好气地从姬沫身边走过,首次暴露疲态,坐在床上,冷然道:“今天的巫术消耗了我全部灵气,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一下。”

冷若冰霜的语气让姬沫更是无地自容,愤然转身的瞬间,忮求的怒火已迅速淹没了狭窄的心胸。踏出第一步时,邪气逐渐升华,宛如燃烧的火焰般,气势逼人!

姬沫疾速穿过宫殿,每廊每角都划过一股可怖的杀气。

清净如仙境的竹林,被愤怒的入侵者割破一道又一道防卫,绿叶散落,扰乱的欲静心休养的紫衣女子。

苏紫伶缓缓露面,疲惫的目光盯着裂眦嚼齿的来者。只见姬沫手握蜥血刀,浑身散发如火妖气,让苏紫伶不得不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是天……”苏紫伶欲脱口而出时,又顿了顿,再道:“是怆奈要你来杀我的吗?”

“贱人!给我闭嘴!怆奈的名字是你可以喊的吗?!”语毕,脸红筋暴的姬沫立刻举起毒刀,迎手无武器的女子狠狠劈过去——

苏紫伶猛然躲开凌厉的攻击,姬沫的毒刀却迅速靠近,一划一闪,逐渐把苏紫伶逼到角落!

可人并无时间汇聚念力使用念丝,当蜥血刀再次逼近,才迟疑地发现自己竟已无后路可退!眼看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脸庞,可人下意识汇聚灵气欲作防卫时,双脚却突然感到一股炽热,身体猛然上升!

左右摇摆的苏紫伶好不容易才稳住步伐,冷静一看,自己竟站立空中?!双脚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双宛如靴子的长鞋,鞋旁有两个雪白的轮子,它们仿佛以锐利却如羽毛的东西组成,一直疾速转动,却尖锐如刃。聪慧的可人灵机一醒,低头问道:“雪灵,是你吗?”

只闻熟悉的回应低叫两声,苏紫伶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未明灵兽为何能够化为雪轮,此刻被燃烧的斗志却翻起另一道火光!苏紫伶早早想对付这个教唆国王残暴如兽的太傅,既然姬沫亦非要灭她不可,苏紫伶惟有毅然接受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

仿佛读懂主人心思的雪灵立刻随着苏紫伶意愿飞到地面!只见竹林灰暗一片,阒静无人!警戒的心突然感到背后一股煞气,猛然回头,锐利的暗算已直直刺向可人!苏紫伶双手立举,利用暗地里建立的丝网阻挡了攻击!

苏紫伶念力关注十指,欲割断毒刀,姬沫却放弃武器,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黑境中暗算苏紫伶——

没有防卫的身体吃下一刀,苏紫伶立刻收起念丝,灵性的靴子随着剧痛猛然后退!

苏紫伶低头瞄了瞄鲜血林立的腹部,抬头的刹那,已经发现姬沫再次消失于竹林!领教过其阴险的可人立刻飞上天空,却被高处无形的妖气给阻挡了去路!

“哈哈哈!你已经被困在我的结界内,别想逃了!今晚我们就来个了断吧!”尖锐的声音回荡四周,让人无法摸清其所在。

尚未想到对策,竹林却再次传来妖惑的声音,可是一道惨叫!

“是你?!你为了那女人跟踪我?!”姬沫的声音划破天空,责疑中仿佛带着一丝不安。

“我不是为了谁!只是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不听命令的奴才!!”

熟悉的凌厉狠然反驳,话音刚落,苏紫伶立刻闻到姬沫传来一阵哽咽的痛苦!

紫衣女子立刻回归草地,心急寻找突然闯入的男子踪影!苏紫伶忍痛四处兜转,迅速发现了那个与黑夜同样昏沉的背影!

“天冥——”苏紫伶嘶喊一声,怆奈失色回头,静海的嘴巴脱口高呼:“走——”

苏紫伶愕然愣住的瞬间,姬沫因怆奈的大意而解除束缚,红衣女子立刻闪到苏紫伶面前,妄顾一切地将毒刀狠狠一刺——

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如雨而下!姬沫盯着眼前死亡之境,魂惭色褫!虚弱不堪的双手无力下坠,身体亦失魂倒退!雪灵立刻化为原身,以尾部作结界保护二人!驰魂宕魄的苏紫伶迟疑回神,僵硬的脖子缓缓下垂,黑发挡在眼前,可人无法费劲抱紧的身躯失控坠落!

姬沫尖叫一声,无法接受残酷现实的灵魂疯狂跑开!

苏紫伶虚弱下跪,瑟瑟发抖的双手却无力抱紧眼前男子!

半晌,心殒胆落的灵魂才能费劲地翕动颤抖不已的樱唇,失声呼唤:“天……天冥……”

怆奈奋力勾唇,依旧露出讽刺的微笑,惨白的薄唇费尽最后气息,咬牙切齿地哼出一刀一剑:“今天……我为你……挡下这一刀……看你……以后还怎能……活得安宁!!”

嗔目切齿的恨意极力撑到最后,寂天冥带着枕戈饮血之苦盖下眼皮。

瞠目结舌的迟疑感到世界轰然一震,随后地动山摇,摇得心脏难以屹立!

蹶倒的灵魂狠狠脱离身躯,却仍然感到体内仿佛有人在怆地呼天的剧痛!除此,无魂的身躯已无法接纳其他感觉,甚至,颤抖也停止了。

她凝视着他,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死亡,缘分却仿佛已到尽头。无魂的俊脸,仿佛仍在狠狠盯着她,盯穿五脏六腑,苦的眼角也酸痛不已。

寂天冥心脏上的血,仿佛在苏紫伶体内淌流,满溢,视线模糊了。

瞬间,血殆尽,心,却还在一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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