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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香积寺

陆翔天寿日过后盛情相邀侯天来在庄上小住,侯天来盛情难却,暂别漂泊之旅,在鹿呦山庄停歇下来,日常教陆青儿一些武功杂学。

陆青儿自从吃过亏后也领教了侯天来的本事,心甘情愿地拜了师,安下心来学习,武艺倒也日益精进。

就这样寒来暑往,岁月更迭,转眼间侯天来已在庄上住了三年,陆青儿也长成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这日陆青儿梳妆好了去向爹爹请安。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陆翔天见女儿越发生的轻灵俊秀,自是心中喜悦,挽了她的手坐在上座。侯天来也赞叹陆青儿聪敏好学,武艺精进。陆翔天更是喜不自胜。

侯天来将陆青儿夸赞一番,突然话锋一转,道:“老朽不觉间已在庄上叨扰了三年,虽教习令爱武功,但陆庄主盛情相待,仍是受之有愧。如今老朽已是残烛之年,年老思乡,想回家乡襄阳,会会我的老友,然后就此不再漂泊。”

陆翔天没想到分别之日近在眼前,仍意在挽留。但无奈侯天来已是去意已决。陆翔天再三挽留仍是无用。

陆翔天叹口气道:“既然侯老先生已经决定,陆某人也不好再勉强。我这就吩咐下人为侯老先生备好鞍马,另送白银万两,以谢先生对小女的教导之恩。”

陆青儿这么多年和侯天来朝夕相处,在他的悉心栽培下武功大有精进,对恩师自是不舍。于是对父亲说:“爹爹,师父这一去不知何日相见,女儿也已长大,想护送师父回襄阳,顺便也可游历江湖,增长见识。”

陆翔天起初并不答应。但经不住陆青儿的软磨硬泡。心中想有侯天来作伴,青儿应该不会捅什么大娄子,让他见识见识江湖风情也好,以后也好将山庄交给她经营。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青儿这下自是喜不自胜,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溢满了兴奋。

陆翔天特意命人备下两匹良驹,供师徒二人乘骑。

作别了爹爹,陆青儿随着侯天来开始闯荡江湖。

有了陆翔天赠的银两,师徒二人一路晓行夜宿,喝酒吃肉,并未受亏待半分。

这天,师徒二人来到一处村落。

刚进村口,侯天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整个村落静悄悄的,连鸡犬之声都不曾听到,更别说能看见个人影了。

陆青儿虽然初出江湖,但是也觉出这里面必有蹊跷。

但是来也来了。又加上暮色四合,很快天就要黑了。不在这里落脚的话,就只有露宿荒野了。陆青儿可没吃过这样的苦。侯天来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徒儿受这份罪,只好进村看看了。

侯天来自视武功甚高,所谓艺高人胆大,领着陆青儿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突然,在一条河边,远远看着有几十只火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子的哭声。

师徒二人好奇心顿起,施展轻功,爬到了树上。这才看清了全貌。

原来有一名女子正在被塞进猪笼。旁边应该是她的父母,正跪在一位长者的脚边求情。

那名女子边哭边喊:“我没有败坏族中的名誉。求求族长,放了我吧。”

那名长者道:“你未婚先孕,还说没有破坏族规,简直败坏门庭。亏你们还护短,为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求情。”

陆青儿在树上听得真切,眼见那名女子就要被浸了猪笼,怎能袖手旁观。怪不得村中无人,原来都到了这里。当下气血上涌,轻轻一纵,就跳到了族长的面前。对他道:“且慢。如果你要将这女子浸入猪笼,那么让她怀孕的男人岂不是更该死?”

当下对四周道:“是谁让这名女子怀孕的?有胆量就站出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掉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人群中一阵沉默。

突然,一个面相白净的读书人跪倒在族长面前,道:“爹,怀秀的孩子是我的。我给您丢脸了。您责罚我吧。”

族长面露惊讶之色,道:“你这个逆子,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你让爹的脸往哪搁?”

侯广来也从树上轻跃了下来,道:“既然他们两个年轻人互生情愫,您又何苦将他们分开呢。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承认了这门亲事。岂不美哉。”

族长见自己的儿子犯错,心中早有偏袒之意,又加上侯天来的巧舌如簧,他便也就坡下驴,道:“今天就饶了你俩。然后对女子的父母说道:“明天,我就送上聘礼。我们做亲家吧。”

女子的父母破涕为笑,对侯天来和陆清儿拜了两拜。道:“多谢两位外乡人说情。今天就到我家歇息吧。”

陆青儿做了这样一件好事,当然喜不自胜。师徒俩参加完喜宴才继续上路。

话说这天来到一处古刹,名为香积寺。侯天来指着眉额上的牌匾说:“这寺中有我的一位旧相识,我们且去叨扰他几日。”

进得寺中得知,方丈在后山下棋。二人只好转到后山来。

曲径通幽,后山树深林密,只见一身着袈裟的老者使着一截树枝在地下画了一张纵横各一十九道的棋盘。那人划完棋盘,以剑尖在左上角和右下角圈了一圈,再在右上角和左下角画了个交叉。陆青儿看出他画的是一张围棋棋盘,然后在四角布上势子,圆圈是白子,交叉是黑子。跟着见他在左上角距势子三格处圈了一圈,又在那圆圈下两格处画了一叉,待得下到第十九着时,以树枝拄地,低头沉思,当是决不定该当弃子取势,还是力争边角。

侯天来哈哈大笑着从树后走出,朗声道:“鸿远大师,好久不见。”

那老者抬起头来见是好友,也笑着迎了过来,道:“好久不见。离开了你,一直找不到对手,只好自己和自己下棋了。”

老友久别重逢,拉着手叙了些别后的话。侯天来将陆青儿引见给鸿远大师。鸿远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陆庄主的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陆青儿自是谦逊一番。

鸿远大师说着话,脸上却一片愁云惨雾。侯天来看在眼里,忙问老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鸿远大师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鸿远大师还有一位师兄,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念经礼佛。但是师兄生性顽劣,总是惹事生非。后来又结交江湖中一些旁门左道之人,不愿继续修行。鸿远大师的师父就将这个劣徒赶下了山。师兄因此怀恨在心。听说下山后加入了魔教,更加胡作非为起来。

近日寺中僧侣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用飞镖定在门柱上的一封挑战书,说是四月十日就要来寺中报仇雪恨。眼见所定之日渐近,寺中恐怕难以抵御劲敌,鸿远大师心中十分焦虑。

侯天来肃容道:“大师既然有难处,老朽绝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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