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龙拉着六十米高的金色马车降落到大地上。
“这是我的伴生生命。”德莱文解释道。
“你不是让他们去传播这里的信息么？”德莱文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除非万不得已，永远不要这么做。”他说。
六十米高的马车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座房屋。俩条星海龙自从降落地面后一直毫不眨眼地盯着苏穆，其中一条开口说：
“真的是传说级生命，我能看见他头顶汇聚的宇宙光辉。”
“艾斯比来了。”苏穆眯起眼回身向远方看去。一个白色的巨鸟在视野中扩大，须臾之间将落到地上，化为高大的黑人。
“我看到了你公示在网上的信息。是你在城市中卷起狂风，轻易摧毁了执法队？”他问道。苏穆点点头。艾斯比戒惧地看向在他身边的德莱文和星海龙。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强求你相信，但最好不要怀疑。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昨天发生在整个世界的异象你们注意到了么？军政府刚刚宣称他们击杀了一只该死的通古级超凡，那个时候它正企图把地球抓向太阳！现在，全世界都在向超凡生物宣战，而原型机被看成是唯一的神明。”苏穆悲哀地摇头。
德莱文激动地咆哮：“你们是多么愚蠢啊！”他挥舞着四只手臂：“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每一个星球。”他说：“都有可能诞生守护自己的强大宇宙生命。神话巨人在星球上拥有无可匹敌的伟力，那是因为他们可以从自然中获取源源不绝的宇宙元素，而一旦离开星球环境到达外宇宙空间，他们就没有宇宙元素的供给了！这种强大的宇宙生命作为行星的守护者继承了宇宙元素的力量，在它身边相当于立足另一颗星球，它可以成为神话巨人在宇宙中作战的平台！你们这帮蠢货就这样把自己宇宙作战的唯一依托毁灭，现在你们只能依托星球被动防御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呐！”
艾斯比怀疑地摇摇头：“行星的守护者？但它也可能把地球拍成碎片。如果一颗星球真的有守护者，为什么在漫长的历史中它们从来不和我们打招呼？我不知道它会做什么，但我知道它很可怕。对我来说，不管恐惧是什么，它的存在就是证明，我不知道外星人是不是要入侵，但我觉得比起那个，头上盘旋着这样的超凡生物更可怕。而且如果我们连那样的东西都能摧毁，不管什么东西入侵都无关紧要了。我是说，反正都能轰成碎片……”他摇摇头，化为巨鸟飞走了。
“你们地球人是真是固执己见的疯子！”德莱文开始疯狂谩骂。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秦朗嘴唇颤抖着，但仍然坚定地说：“为什么它们没有出现过？为什么突然全部出现了？谁能保证它们对我们抱有善意还是恶意？我还记得时空古堡里的刻耳泊洛斯……”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只有毁灭魔神才会拥有那样的目光，我至今无法忘记它的眼睛……”
“对不起，苏穆。”汪凝雪说：“我也觉得……我真的很害怕……”
苏穆看着身后。一只小妖井努力抓住一只巨大的废纸箱，塌缩在视野中。
“你们没有见过它们。”他轻轻说：“所以你们怀疑它们。你们不相信他们，你们抗拒它们。我不怨愤你们，我只怜悯你们。”
肖邦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龙马突然站起来。
“我要去外宇宙城邦！”他说：“我要去找我哥问个清楚！”
“你什么都问不清楚。而且你说过，他已经不是你哥了。”
“我要当他的面说这句话！”白龙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和痛苦：“我要一个结果，哪怕要承受被欺瞒的痛苦！”
“你可以坐我的马车去。”德莱文说：“但苏穆不能去，否则就是羊入虎口。他在外宇宙会失去风元素的补给，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
“不必为我担心。”苏穆说：“抛开风元素的力量，我驾驶亚生物机械也是一把好手。”
“你必须去找到那个神话巨人，告诉他敌人的计划。神话巨人是你们最后的胜算！”德莱文说：“不能再让他们的诡计得逞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个世界分裂的实在太严重了。你们这样相互猜忌的本性最后会毁了自己！”
“我会记住这句话。”苏穆深深看了他一眼：“并告诫给我的兄弟。”他突然若有所感驾驭着狂风升上高空，瞳孔急剧缩小。
高空中响起轰隆隆的机械声。一座座伟岸的钢铁造物从远天飞过，构成连绵不断的钢铁城邦。其中一座城堡后倒挂着一架高大的亚生物机械，那亚生物机械身上到处闪烁着火花，像一个随便收来的废品。苏穆目极远望，认出那正是荀迁的火雨。
“发生了什么？”方明在下面大叫：“让我们看看！”
苏穆打个手势，众人新奇地钻进德莱文的金色马车。星海龙拉动着马车腾空飞起，追随着他向那片钢铁城邦飞去。他们顺利地来到那座城堡身边，降落到城堡前的广场上。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站在那里。
“年轻人，我从荀迁口中听说了你的消息。”老者微笑：“你就是苏穆吧。”
“那么，看来你是把他打败了。”苏穆点点头：“这样很好，否则哪天我也会去打他一顿的。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们建造的城市。”老者说：“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科学和艺术的地方。”
“据我所知，现在正是科学的鼎盛时期。”
“那我们看到的一定是不一样的世界。”老者说：“无论如何，欢迎来到钢铁城邦。我们是世界的开拓者。”
老者转身。苏穆招呼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跟着老者向城堡中走去。城堡入口后是狭长的走廊，不知从何打来的光源让整个走道显得无比光洁明亮。打造城堡的材料似乎是一种未知金属构成的铁砖，它们以一种精妙的结构严丝缝合地嵌在地板和墙壁上，上面描绘着精妙的图文。
老者一直带他们来到一间朴素的会客厅中，示意众人在圆桌前落座。他注意到相貌奇特的德莱文，微微诧异。
“德莱文·卡尔索思。”德莱文自我介绍道：“银河系的流浪者。”
老者恍然。“又是一个星外来客么。”他微笑道。
“你们遇到过其他的外星人？”
“孩子们，我们对宇宙的了解不比你们少。”老者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民间科学团体开拓者的科学家，这里的人习惯叫我华老。你们可以叫我花华爷爷。当然，这位星外来的朋友就请随意吧。”华老顽皮地眨眨眼：“谁能猜出一位宇宙流浪者的真实年龄呢？”
“没关系，我一向入乡随俗。”德莱文说。
苏穆偏过头，直视他的眼睛。华老巧妙地避开他的目光。
“孩子，我知道神话中的生命一定拥有那些神奇的能力，但请原谅。一个老人家总有些想要保留的小小秘密。”
苏穆微微一笑移开目光：“您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现在轮到我们一无所知了。”
“我们现在什么都知道。”华老叹息：“但也什么都错过了不是么。”
“你们有挫败四态新人类的实力，我很惊讶。”苏穆说。
“我们有超越时代的科技：反重力和自己研发的二代智能生命。我们有能完全控制的亚生物机械，我们开发了真实无害的共生体科技。”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一个看不见的入口走进来。是的，没有人看见他从什么地方进来，没有人注意到入口在哪。
“苏穆。”那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好久不见！”
苏穆歪过头，努力辨认了片刻，一个面孔从脑海中浮现。“苏正威？”他说：“您不在核心共和国么？”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已经没有核心和国了。”苏正威微微一笑：“但有共和国的公民与战士。”
苏穆错愕地站起身。苏正威的前一句话从口中说出，第二句话却回荡在他的脑海：“你的意志境界达到了思维领域？”
“是的。”苏正威沉着地说。他的瞳孔如苏穆一般放大又缓缓缩小：“共生体科技促进了我的感官进化，现在我也拥有了新人类的宽度视角和其他能力。”
苏穆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感受着他手心的热度和力量。时隔七年，他终于再次感受到同类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