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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西南地区少数民族节庆(6)

彝族年是由彝历的第一个星回节转化而来的一个重大节日。彝族年一般在秋收后的彝历兔月(农历10月)内由当地懂历法的长者或毕摩推算、选择而定。按传统彝历,选择猴日和虎日最佳,忌猪日和龙日。凉山彝族为什么在每年公历11月过年呢?这是因为彝族的传统历法是“太阳历”。彝族先民根据日行、月转、星移来确定太阳回归日的季节,把一年分为10个月,每月36天。同时又根据“沙聂”(北斗星)斗柄指上为大寒,指下为大暑的规律,以大寒大暑为元日来反映季节变化指定节日。当星回标志“沙聂”指上时,就过火把节;而“沙聂”指下时就到了过彝族年的时候了。早在唐五代时,就有歌咏星回节的诗,如“不觉岁云暮,感激星回节;法驾避星回,波罗毗勇猜”等诗句。那时,彝族先民过星回节是在岁末最冷的时候,有“星回岁终”之意。

彝年俗称“库施”,过年前一个月,就准备好一坛荞麦甘酒。过年前三天,各户人家都要劈够过年三天烧的柴禾,备够吃的米面、盐巴、豆花等。在过年前一天上午,每户人家把屋内外、院子周围打扫干净,以示除旧迎新。彝年一般三天,家中的火塘也要烧上三天三夜。

第一天,彝语称为“库什阿莫”。这一天,天还未亮,全寨各家各户在自家门前烧起熊熊大火,让袅袅浓烟代表全家上天祈求来年五谷丰登、敬请祖先灵魂回来与子孙后代共度佳节。男女老少穿上节日的盛装,男的在家清扫祖宗灵位,洗刷敬奉祖灵的餐具,磨刀恭迎“翁色尔古”(杀猪能手)前来杀猪;妇女们争相去汲水,认为过年清晨的第一瓢清水是最圣洁,哪家女人汲到第一瓢清水,哪家这一年就无灾无难,幸福安康,因此,这天女人起得特别早。过节时,首先把鸡翅、鸡肝、尾骨烧熟,用来敬奉祖宗。敬祖时,用竹杆点火照明,念诵祈祷辞,祈祷全家人来年无灾难,生活安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第二天是“多博”(尽情欢乐),这是彝年的高潮。阿依(孩子)们带上自家的砣砣肉、荞麦粑等食物到野外进行“威什那古”(集体野餐)活动;青年男女身着节日盛装欢聚一堂,姑娘们弹起动人的口弦、奏响悦耳的月琴、唱着欢乐的歌声,在弦声、琴声、歌声中,少男少女们跳起欢快的“锅庄”(彝族民间舞蹈),进行各种体育、娱乐活动;女人在家里做冻肉、装香肠,汉子们成群结队挨家挨户串门,跳达体舞,唱过年欢歌。歌词大体分四部分:一唱如何热情迎接祖宗灵魂来到人间欢聚,二颂主人家艰辛准备年货,三说过年欢歌歌词的来源,四祝祖灵保佑子孙平安人财两旺。他们唱到谁家,谁家便热情款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彝族年

第三天的清晨公鸡叫头遍时,家家户户都起来送祖灵,彝语称为“阿普格只”,意为回家过年的祖魂要启程归天了。煮好祭品、做好炒面、敬上食盐,篾巴里摆满各种各样的佳肴,让祖灵吃饱喝足,快快乐乐地返回。男主人念着送别的祭词:神祖在上,保佑全家幸福安康、保佑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彝家人怀着最虔诚的心用最丰盛的美餐举行欢送祖先灵魂仪式。欢送仪式越早越好,以让祖先灵魂早上路、早平安。

从第四天起,人们就得出门了,带上烟、酒、糖、茶、荞面、鸡蛋等去亲戚家拜年,共同分享节日的快乐。出嫁的姑娘们,穿上簇新的民族盛装,背上大块的猪肉膀子及其礼品,同丈夫、子女一起回娘家拜望父母,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此后五六天,彝家的年才算过完,整个10月彝族人都沉浸在年节的快乐之中。

彝年始终充满浓厚的祖先至上色彩。人们总是穿最漂亮的彝族服饰,做好传统的佳肴,与祖先共享,与亲朋交流,体现了浓郁的彝家风情。

(二)彝族的火把节

火把节是彝族古老而重要的传统节日,有着深厚的民俗文化内涵,蜚声海内外,有“东方的狂欢节”之称,通常在农历6月24或25日举行,节期一般延续三天,其古老民俗保持最完整、最具特色要数凉州的布拖、普格两县,被誉为“火把之乡”。

火把节双叫“星回节”或“保苗节”,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源自于先民对炎帝及火崇拜的永恒记忆。

火历又叫十月历,是我国西部、北部和西北部的许多远古先民使用过的古老历法,来源于“炎黄”时代的炎帝。《管子·轻重篇》说:“炎帝作钻燧生火”;《左传·昭公十九年》说:“炎帝氏以火纪(记年),故为火师而火名”;《左传·哀公九年》说:“炎帝为火师,姜姓其后也”;《淮南子·汜论训》说:“炎帝死而为灶”。《尸子》说:“燧人上观辰星,下察五木,以为火”。这些记载说明炎帝发明了用火(钻燧生火),发明了火历(火师而火名),他是所有以羊(姜姓)、牛(人身牛首)、火(火师)为图腾和姓氏的部落先民的共同的祖先(姜姓其后),而且他还是崇拜火神(死而为灶)的远古部落的共同祖先,是他观测星辰、发明用火、教民耕种、死为灶神。因此,古代有了两个星回节,即“大火”,在最正和最偏的时节,一个在夏季,一个在冬季;其中夏季的星回节,是所有古羌(古代羌姜同义)部落后裔和与古羌部落有密切关系的部落后裔共同的“年节”,节日活动则与牛、羊、火等图腾崇拜和祖先神崇拜有关。实事上,现在过火把节的许多民族,都与远古的羌人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拥有共同的祖先——炎帝,共同的图腾——牛、羊、火,共同的节日——火把节(古代的星回节),共同的节日内容——斗牛、杀羊、点火把、放天灯等,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纪念自己远古的祖先炎帝,崇拜自己远古的图腾牛、羊、火,回忆自己远古的历史——刀耕火种。

火把节

关于“火把节”传说,各地不一,众说纷纭。彝族民间广为流传的传说是:很久以前,天上地下相通。有一年,天神思体古惹派思惹阿比到人间收税。人间因灾歉收,人们无力交租,思惹阿比凶神恶煞,催租收税,敲诈勒索,激起公愤。人间一位能吃铜铁的大力士俄体拉决定为民除害,遂与思惹阿比大战9天9夜并把其打死。天神大怒,先发洪水想淹没地上的人类,但洪水被人们战胜了。天神又放出各种害虫到人间吃庄稼,俄体拉巴和大伙儿围在火塘旁商量治虫的办法,无意中发现一只掉进火塘里的虫被很快烧死。于是,俄体拉巴就组织大伙儿举火把烧虫,最终战胜了虫害,夺得了丰收,久而久之就形成彝族的火把节。

火把节

节日这天,彝族的每一个山寨,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前竖立若干火把,准备活动使用。同时在村寨附近选择一块开阔地,在地中央竖立一根长10~20米的青松,青松顶端横放一根挂满红色纸花的木棒,缘青松四周用易燃柴草堆砌成一个宝塔形大火炬,作为活动场所。傍晚,活动的主持人率领锣鼓队敲锣打鼓,寨中各家闻听锣鼓声即出门点燃火把,男女老少举着火把向活动场所汇集。人们到齐之后,主持人一声号令,大家举火把向宝塔形火炬奔去,将其点燃。一时火光冲天,欢声四起,大家各举小火把围着大火炬,跳“丰收舞”,唱丰收歌,热情奔放。歌舞结束,各家各户的人们举着火把向自己的田土走去,分散举行火把游行,一直要游遍各自的田边地角,以此表达消灭害虫,祝祈风调雨顺,确保五谷丰收,人丁平安,六畜兴旺的心愿。活动场所还立有序碑,记述这里火把节的形成。火把节的共庆祝三天。

第一天:祭火。这一天,人人穿着心爱的礼服,高高兴兴。村村寨寨都要宰牛杀羊,摆好宴席,五花八门的肉,又香又甜的酒,芳香四溢,用它敬神神也会欢喜。夜幕降临时,临近村寨的人们在老人们选定的地点搭建祭台,以传统方式击石取火点燃圣火,由毕摩(彝族民间祭司)诵经祭火。然后,家家户户,大人小孩从毕摩手里接过用蒿草扎成的火把,游走于田边地角,效仿先祖以火驱虫的传说。

第二天:传火。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聚集在祭台圣火下,举行各式各样的传统节日活动。小伙们要效仿传说中的阿体拉巴,赛马、摔跤、唱歌、斗牛、斗羊、斗鸡。姑娘们则效仿传说中的阿诗玛,身着美丽的衣裳,撑起黄油伞,唱起“朵洛荷”,跳起达体舞。在这一天,最重要的活动莫过于彝家的选美了。年长的老人们要按照传说中阿体拉巴勤劳勇敢、英武神俊和阿诗玛善良聪慧、美丽大方的标准从小伙姑娘中选出一年一度的美男和美女。夜幕降临,一对对有情男女,在山间、在溪畔、在黄色的油伞下,拔动月琴,弹响口弦,互诉相思。故也有人称火把节为“东方的情人节”。

第三天:送火。火把节的高潮。这一天夜幕降临时,人人都会手持火把,竞相奔走。最后人们将手中的火把聚在一起,形成一堆堆巨大的篝火,欢乐的人们会聚在篝火四周尽情地歌唱、舞蹈,到处是火的世界,到处是歌舞的海洋,到处是欢歌跳狂舞的人群,直到天边吐鱼肚白,雄鸡唱晓。火把节之夜的热闹场面历代文人多有描述,现也有“东方狂欢夜”美誉。

今天,火把节一年比一年隆重,也赋予了更新的群众性、娱乐性、多样性内容。但其原生形态,简而言之就是古老的火崇拜,也是以游牧为主转为以农耕为主之后,新的文化形态对原有文化形态的扬弃。山地彝族的火把节最完整、最丰富保留着人类群体文化演进的历史轨迹,其主题是对人类生命繁衍的讴歌,对族群生活理想的希冀。“彝族“火把节”(四川凉山、云南楚雄)已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国十大民俗节日和四川十大名节,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2010年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审批项目”。

第五节、白族、傣族、景颇族节庆

一、白族的三月街和“绕三灵”

(一)三月街——茶马古道交易节

云南大理一带白族人民的一个重要传统节日,又称作“观音节”,每年农历3月15至20日在大理城西的苍山脚下举行。

大理古城

三月街历史悠久,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相传南诏细奴罗时,观音于3月15日到大理传经,届时善男信女们便搭棚礼拜诵经并祭之,三月街成了讲经说佛的庙会。由于大理地处交通要道,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加以云南信佛者甚众,商贾纷至沓来,逐渐演变为滇西北具有浓郁民族特点和地方风味的物资交流集市与文体活动盛会。大理乾隆举人师范有诗:“乌绫帕子凤头鞋,结队相携赶月街。观音石畔烧香去,元祖碑前买货来。”就是三月街的生动描写。白族要对歌跳舞,彝、白、回、藏各族还要赛马欢歌。

民间传说,古时有一个叫罗刹的妖魔国王,每天要吃一对人眼,不少白族人因此致盲。罗刹稍不如意,就在洱海中兴风作浪,使大理成为泽国。青年铁匠李子行决心斩杀妖魔,为民除害。他打制了铁链与宝剑,在神的护佑下,终于制服了罗刹。一说是观音菩萨推倒苍山莲花峰,将罗刹埋在峰下,白族从此安居乐业,遂在每年阳春三月,聚集到点苍山下欢歌乐舞,年复一年,便形成了今天的“三月街”。

但白族人民更喜欢另一个传说:洱海边有一个打鱼的小伙子,妻子是龙王的三公主。有年农历三月十五日晚,月亮特别皎洁。三公主抬头望月,想起那是嫦娥在月宫举办一年一度的月街。她就叫来了一条龙,夫妻双双骑着去赶月街。月亮上的街市货物繁多,看得人心花怒放,可所有的货物只能参观不能买。空手而归的夫妇俩在回家的路上商量定了一个主意:也要在苍山脚下举办一个月街,而且要让大家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于是,他们就来到苍山中和峰东麓的缓坡上,种了一棵大青树,每年农历3月15起在树下做买卖7天。于是,有了这样的一个热闹的集市,而人们习惯将这个节庆称为“月街”。

三月街

届时,从大理城内的街道,穿过大理古城西门,沿着通往会场的长达二、三里的大路两旁,各种小吃与货物琳琅满目。苍山脚下数以千计的货棚,有精美的剑川木器,花纹奇丽的大理石制品,苍山竹器,永胜细陶,腾冲玉器,祥云土锅,洱海弓鱼,宾川蜜饯,以及贵重药材如天麻、虫草、白药、三七、当归、党参、藏红花、麝香、虎骨、熊胆、鹿茸等等,几乎是百货俱全,应有尽有。除当地白族和附近各族人民以外,还有从川、西及江南各地远道而来的客商。“千年赶一街,一街赶千年”,现又有“洱海边上广交会”的美称。

三月街还是白族青年男女结识相会、谈情说爱的佳期。在大理,情人相恋的美好去处,莫过于蝴蝶泉。一对青年男女为坚贞不渝的爱情而跳潭化蝶的传说,使蝴蝶泉成为大理地区最富浪漫色彩的胜景。“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阿妹梳头为哪桩?”这动人心弦的歌曲,带着三月盛会的祝福,飞出大理,飞遍祖国四面八方。

三月街也是白族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的大舞台。会街期,歌舞不绝,戏曲连台,传统的赛马、赛龙船,敲金钱鼓,要霸王鞭,白族古调,精雕细刻,民族风味吸引着白、回、汉、藏、彝、纳西、傣等民族前来赴会,每天达10万人次以上,每年都有英、美、德、意、日、港澳同胞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的友人前来游历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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