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曲县县城外三里处
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在列阵的骑兵阵前踱步,拉车的大青牛低着头吃着草,不安分的换着地方找最嫩的草吃
一个肥硕的中年男子,抱着拳跟着牛车走,边走边陪着笑脸,一头的汗水顾不得擦拭
他下巴蓄留着短须,看着还挺别致
“不知羊从事为何事来海曲县,下官海曲县县令徐渭随时听调”
说完这句就跟着牛车,牛吃到哪他就跟到哪,而梁右作思索状,不理徐渭
县尉带来的十多名衙役一脸呆滞的望着,从没看过徐县令这个模样
梁右冒充了司隶校尉的属官从事
司隶校尉监察百僚,权势强大,就是三公九卿都不敢得罪,何况一个小小县令,不过司隶校尉不会离京,梁右就弄了个从事的头衔,有八十骑的虎贲将士,不由得徐渭不信。
“不知羊从事为何事来海曲县,下官海曲县县令徐渭,恭候大驾”
徐渭就一句话连着说,梁右一脸桀骜就是不理县令
徐渭只能忍着脾气一路陪着笑
如今的司隶校尉乃是羊侵羊校尉,正是梁右的族叔,梁斑早忘记梁右的本名叫羊赐
等大青牛吃饱了,梁右才对累的满头大汗的徐渭说道:
“如今太后临朝,为了大汉国运,缩衣节食,祷告神灵虔诚祝辞;却听说海曲县有人盘剥百姓天怒人怨,奉羊大人之命领八十骑徒隶问责海曲县县令”
梁右顿了顿,撇了一眼徐渭
吓得徐渭跪倒在地,连呼冤枉
徐渭喊一声冤枉,衙役就打开一箱银子
一句冤枉一个松木箱子,整整搬了五箱
徐渭这才敢抬头
“敢问上官可否满意”
梁右慢吞吞的说道:“吾乃中都官羊右,掌察举百官司职”
“来人啊!拿下犯官徐渭”梁右指了指衙役抬上来的木箱
“此乃物证;封存待查”
“喏”两位武侯下马,想把徐渭用草绳困了起来
这时候的徐渭展现力与他体型不相符的敏捷
一个后撤步拉开与武侯的距离,再一个驴打滚,躲到了一众衙役的后面
几个衙役居然拔刀,把县令徐渭护在了身后,缓缓后退
梁右摇了摇头,“徐县令何必负隅顽抗,这些个衙役能护得住你吗,徒增伤亡罢了。”
徐渭笑了,笑得猖狂,笑的肆无忌惮,“不过百人而已,就想要抓拿徐某人,刚刚欺辱吾等,必百倍奉还”
徐渭话音一落,周围突然响起呼喝声,越来越大
只见一簇簇人群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穿着粗糙的布衣和兽皮,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木棍长枪,粪叉锄头,石块猎弓……
四五百人呼喝叫嚷,声势浩大这让徐渭信心十足
“羊都官这都是海曲县的乱民贼寇,老夫还算有些脸面,请这群贼寇,放一条生路给羊都官,只要羊都官回洛阳替下官美言几句,这些银子都是羊都官的,否则……”
梁斑抓着有些发抖的喜儿安慰,“这个县令是傻子,喜儿不用怕”
果然梁右冷笑,“否则如何”
徐渭阴测测的笑道:“那本官只好上报朝廷,羊都官一众遇匪不幸身亡”
梁右不耐烦了,所以在牛车上举起了手
八十骑虎贲早已经准备好冲锋的阵型,海曲县县外三十里地正是一片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地
徐渭见梁右身后的八十骑徒隶握紧武器,大喊威胁道:“我这有五百众,你们敢……”
回答徐渭的是梁右下挥刀手臂
“驾”
八十骑的虎贲开始加速奔袭
骑兵开始冲锋,面对的敌人还是乌合之众,就算千人也是场屠杀
梁右伸出弩弓对准徐渭的方向
“跑一个试试”
只一个来回,五百人全被骑兵赶的狼狈逃串,丢了一地武器,依然五花八门
徐渭颤颤巍巍的问道:“真的只是徒隶骑兵”
之后徐渭像猪一样被绑着,丢在乔大锤的脚下
乔大锤用脚碾着徐渭肥胖的脸颊,一脸狰狞的用些小动作折磨着徐渭
在他嘴里胡乱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绑上粗大的草绳,无视徐渭眼里可怜兮兮的泪水
八十骑虎贲拱卫着牛车,往海曲县县城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乔大锤都在大声吆喝,请海曲县的百姓来县衙检举县令罪状
一些麻木的百姓,眼里突然有些生气,不过一闪即灭
百姓不信官府,不信徐渭被抓,要这还是徐渭的苦肉计,去举报只能落入徐渭的陷阱
牛车押解着县令徐渭一路到了衙门口
乔大锤非常失望,海曲县的乡亲没有蜂拥而至,没人敢到县衙告状。
所以乔大锤很生气,徐渭就成了出气的沙包
梁右允许乔大锤动手,但是不能打死,梁斑补充道:“打得他么都不认识”
这让乔大锤高兴了许久
守在衙门口的衙役,居然还是前两天的当值的那两个
见乔大锤又出现,笑嘻嘻的靠近牛车
“断腿那厮,今日是来补缴牛头税的吗?”
乔大锤坐在车沿,单脚踩着县令徐渭,一脸邪笑
“听说你们县尊不见了,今天吾替你们找回来了”
乔大锤双手抓住徐渭,想丢下牛车,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来,只要手脚并用把肥硕的徐渭,滚下牛车。
然后伸手向衙役要钱
“吾替你们找回县尊,该给些奖励吧,不用多三千两就够了”
两位衙役勃然大怒
“大胆!居然敢假扮县令长”
随即抬脚各自踹了徐渭几脚,抬头才发现牛车后,还跟着百骑将士,吓的两个衙役丢了手中的长抢和钢刀,跪地求饶,并且机灵的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财。
乔大锤疑惑的问;“你们不认识你们的县令长?”
两个衙役这才认真的看向面目全非的徐渭,齐齐摇头绝不承认这人是县令徐渭
这时候躲躲藏藏,观望的百姓,才大着胆子围观,还是没人出面状告县令徐渭
跟着徐渭出县城被骑兵吓跑的衙役,换了衣服换了装扮偷偷摸摸的跟着牛车,在观望事情的变化,如果县令还能得了势,他们就跳出来演个戏,如果不能就躲在人群里不现身,小人的生存智慧彰显的淋漓尽致。
跪在梁右面前的衙门马上把这些人揪了出来
因为梁右让这两个衙役召集同僚,挨家挨户的请出海曲县的百姓,就在衙门口审判海曲县县令徐渭,细数徐渭罪状。
百姓越聚越多,却没人敢大声讨论,也没人敢出面
梁右看了看乔大锤
乔大锤点头,抱着怀里的骨骸,越众而出
“吾状告海曲县县令徐渭,草菅人命,私铸钱椽,强占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