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屠将军来请主子过去一躺,说是王爷已经醒了”秋娘看向翻书的陆昭
“这么快就醒了”这毒强劲得很,即使是她施过针后,等闲之人也要三五天才能醒来,陆昭原想燕旭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远胜于旁人,大概明日能醒。
可他只用了小半日就醒了,看来端王远比她想的要厉害得多。
屠龙一见陆昭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姑娘,姑娘高义,俺老屠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受俺一礼。”
屠龙一脸激动,这一礼行的比之前恭敬多了:“将军中毒半旬以来就时常半昏半醒,从三日前开始昏迷不醒,适才将军又醒了,比之前清醒多了。”
屠龙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女,一身青衣无风自动,飘逸如仙,眉目冷清似空中姣姣之明月,自有一份高贵令人可望不可即。
屠龙出身大齐武将世家屠家,一门三侯,立下功勋无数,连他自己如今也官拜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他自见识过端王燕旭领兵作战的本事之后,心中敬佩燕旭,靠了家里的门路投在燕旭帐下七年。与燕旭感情深厚,此番燕旭中毒,他就匆匆从府里赶来。
想他老屠也见过贵人无数,也鲜少见过如此清贵无双的气度。不管之前他出言不逊轻视她,还是现在感激不尽,答谢于她,她都不骄不躁,自有气度浑然天成。
陆昭推门进来,见端王半倚在床上,剑眉鹰目。
底下不知是叫纪四还是叫纪六的跪在底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对上端王冰冷的眸子,半张的嘴连忙合上,给端王磕了个头便退下了。
“在下苍灵陆昭,端王有礼了。”
“多谢陆姑娘了”
“当日家母蒙端王出手相助,家父嘱咐我兄妹二人,他年若王爷有需要,我陆家定竭尽所能。家兄已去信家父母。不过,家父擅长治病救人,家母早些年于制毒一道颇为上心,说起解毒,苍灵山上倒是我最为精通,还请王爷放心。”少女的声音清清脆脆,一张口自带了三分苍灵仙山的空灵。
伸出手给燕旭号脉,燕旭转头看向少女,巴掌大的脸,生的到是极美,颇有几分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的灵气。
这就是苍灵山这一辈最有天份的医者,都说她燧生而颖异,三岁识字,九岁即能属文,诵诗赋,博览医书,如今看来江湖上的传闻也有不虚的时候。
少女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王爷中的大约是木心散。”
这木心散十分奇怪且罕见,乃是关外的奇毒,关内并不多见。花蜘蛛,蝙蝠,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用木心树枝磨粉喂养三年,取其毒液淬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中毒者先是嗜睡,后来昏迷,这味毒最狠毒之处在于不会一击毙命,中毒者往往挣扎一两个月耗干心血而亡,毒发时中毒者体内象是蜘蛛,蝙蝠,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在一齐啃咬心肝一般。
当年也是她跟父母一道去契丹时听当地老妪说起过,不过世间会练此毒之人早不多见了。
“木心散吗?”他苦苦一笑“她就这般恨我”
作为一个专业能力过硬,又通人情世故的高素质大夫。
陆昭深觉这等隐秘之事不能好奇,但她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本事给燕旭下毒。
说起这端王燕旭与前契丹公主姜似的情感路坎坷崎岖得能编一部话本子,就是陆昭也听了一耳朵八卦。
这毒本是契丹皇室练出来的毒,就是再难得,作为公主的姜似也有法子取得。
但燕旭显然不打算跟我探讨他那悲催的情感史,自己坐在床头装深沉。
作为一个德艺双馨的高素质人材,委实不能让病人下不来台,陆昭开口接道“不过要解这毒也不难,只是解毒过程疼痛非常人所能忍”
“无妨”燕旭依然牛逼哄哄躺在床上,从面上丝毫看不出他正在忍受五毒穿心之痛。
幸亏当初陆昭觉得这毒奇怪,还跟父母一道探讨过好一阵。“这毒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清的,需以针灸配药浴,我再给王爷开张药方。”
纪七拿来笔墨,陆昭略一思量提笔写下药方:白术二钱、白伏苓一钱、炙甘草五分、神草一钱、地精一钱、海腴五分、水二钟,煎一钟,食前温服,随证加减。
她一手簪花小楷就像她的人一样娴雅婉丽,清新灵动。
宋大夫接过药方单子细细看过“妙,妙,妙啊,老朽枉读医书五十余载啊。老朽这就去抓药。”
这宋老头拿着药方如获至宝的走了,余下陆昭与燕旭二人,陆昭觉得此情此景凭空添了几分尴尬,在人家伤怀挚爱时,冷不防让人脱衣服似是不大合宜。
这昨日施针时他是昏迷的,到也还过得去,今日这般委实下不去手。
“这几日我暂时为王爷施针,待我把针法教给宋大夫,就由宋大夫为王爷施针”
施针完毕,陆昭顶这红扑扑的小脸猛的一立起来,转头便要出去,暗道明日定要把针法交给宋大夫。
屋内,燕旭一把捂住心口,摧心剖肝的痛,不知道是中毒,还是心痛。
他与姜似相识于边境,彼时他是率父命出征契丹的大将军,于边境救她时他以为她是落难的村姑,不料她却骗走了他的军事防布图,好似一开始她就在骗他,偏他自己一头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