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与山之术便是我术的能力。我们术士讲究的是图阵结界。所谓的图阵结界涉及铭文学，远古文字学，占卜星象学，阵法学等诸多的学科。术士将这众多的远古学问结合在一起能够驱动超自然力量为己所用，这便是术士的本事。而那些图阵结界的组合自然是一代又一代术士们在无尽的探索和实践中总结的经验。如果说魔法依靠的是自身的元素天赋和咒语以及运行法门，那么术数依靠的便是复杂的学问和不懈的尝试和努力。术士们经过长期的实践训练能够熟练地掌握图阵结界的运行规律，就能够将操控图阵结界的能力化为本能，成为类似于魔法的一种超越自然规律的能力。”
“没有元素天赋的人成不了魔法师，一般这类人都会选择术士这条路。因为术士对于元素天赋是没有门槛的，换句话说，人人都能成为术士，只要你肯努力，当然前提是你得拥有一个聪明的头脑，毕竟一个好的术士可是要精通几十门远古学术。说的更直白一点，图阵结界就如同一件极度复杂的精密工具，术士就是使用工具的人。在这个图阵结界之内就是我们术士的主场，在这个图阵结界内术士就能改变自然规律。这就是术士的优势所在。”
尉立刻明白了刚才那狼群为什么在追击到这附近后不仅失去了他这个目标，而且也不敢上前，恐怕这片后山都是这小老头的图阵结界的施术范围。
“那会不会有人既是魔法师，又是术士的情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种情况在大陆史最近的一千年内都没有记载过。一直以来，整个大陆上主流的职业无非是魔法师、术士、剑士、武者、召唤师这五大类，这其中同时拥有两个或两个以上职业的我们称之为散修。譬如有人精通剑术，同时又精通魔法，那么此人便可能成为魔剑士。又譬如有人研习武技，却同时拥有魔法元素天赋，便可同时学习魔法，成为魔武者。魔剑士和魔武者的实力远高于一般的剑士和武者，可在数量上却是相对稀少。
小老头讲到了兴致上停下来长吁一口气，又吃了口肉，灌了口酒，还打了个粗鲁的饱嗝，随后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继续道：“除非是那种超级天才才会同时拥有两个以上的职业，一般人都懂得贪多不精的危害。散修是一种复合型职业，各职业之间可以任意组合。可其中只有一种组合是个例外，那就是你所说的，魔法和术数同修。理论上这是行不通的，但历史上却有人做到过，他就是被称为‘魔法圣手’的伦道夫先生，伟大的红森林精灵祭司。”
“魔法和术数同修的入门门槛极高，修炼难度很大，很容易出错，同时附带着反噬的极高风险，对天资的要求更是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如若一个人既精通魔法，又精通术数。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就像伟大的伦道夫先生那样，可以列出与自身元素天赋相同的元素图阵，通过元素图阵的力量加强魔法，这样一来，只要他身处元素图阵内，那他的魔法强度将得到成倍的加成，甚至连魔力的消耗都能快速恢复。如此这般，此人基本上就是无敌的。从学术上来说，这种用术数来加强魔法的做法根本就是作弊！这种人若真的存在，那必然是站在这世界之巅的人物。一千年以来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这样的人物只出现在历史的传说中，那便只有伦道夫。”
尉从没想到术士能够这么厉害，不仅能够扭曲自然法则将自然之力为己所用，而且不用触发元素共振。他想到了刚刚在河谷时的场景，那突然降临的巨大压力便是术数的图阵结界的威力，他自己已经亲身领教过了，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尉便开口问道：“那河谷里也有您的图阵结界吗？”
“不不不，那河谷没问题，我想你是误会了术士的定义。术士的确要依靠图阵结界没错。但你要知道术士最依靠的就是图阵，图阵可以画在任何地方，包括术士自己的身体上。如果图阵在术士的身体上，也就是说以施术者本身为圆心，方圆范围内都是可以被术影响的。能力越强的术士影响的范围越大。术士经常在身上或者衣服上画有图阵，这么做是便于在遇到危险时能够以本身为图阵发动术数，如此一来，无论术士走到哪里，他脚下所站立的位置便是他的优势主场。与魔法师不同，术士不需要魔咒，不需要咒文祈祷，更不需要道具的支持。我们依赖的是本身对图阵熟练的运用，术的力量便是图阵的力量。这些便是术数的优势。当然术士最大的缺点就是施术范围受到较大的限制。刚刚你在河谷感受到的正是以我本身为中心发动的术，大地与山。”
说着，小老头将自己的袖子撩起，露出了那苍老的胳膊，皮肤皱起的胳膊上确实被纹上了好几个由各种铭文和图案组成的图阵，那每一个图阵也就代表着一种超越自然的能力。由此可见这个小老头是个了不起的术士。
“莫非那大地与山之术可以增加重力？”尉又问道。
小老头挥动了一下那抓着烤肉，满手油腻的小手对着房间内的一张桌子指去。只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那张桌子好像不堪重负的样子。轰！那房间内的一张桌子轰然倒塌。
“不错，大地与山，顾名思义可以影响施术范围内的重力。刚刚在河谷里也是在考验你，因为你可能不知，那河谷可不是谁人都能随便进入的。若不是你表现令人满意，恐怕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是谁人都可以进入？难道那河谷有什么特别之处？”尉好奇地问道。
尉已经完全被这些新见识所吸引，根本就忘记了高粱酒和烤肉，可小老头却是发扬了矮人一族的优良传统，正大口喝酒，大口撕咬着烤肉，豪情万丈地讲着故事。
“那河谷自然非同寻常，你可要知道，这北境之地可是异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当年异人大军被多族联军追击至红河谷，便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红河谷之战，那是异人的垂死之战，整个战役异常惨烈，红河谷的河水真的变成了红色，那是血的颜色。最终异人大败，异人的余孽沿着这红河谷的水流撤退，最终躲进了这北境的深山密林之中，从此销声匿迹。这里的河谷正是红河谷的一条分支，也就是说当年有一部分的异人就是顺着这条河逃进密林的。而我在此的目的自然是奉森林矮人王之命，镇守河谷，防止异人偷袭反扑，我就是最前沿的阵地。河谷附近有我的感知列阵，凡是进入河谷的生物都会被我感知，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将他们全部淹死。当然啦，你是个意外。”
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原来他刚刚已经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见尉脸色难看，小老头补充道：“既然是个意外，能够在这屋里陪我喝酒吃肉，那自然是得到了我的认可，从今以后，这河谷仅对你一人开放。但你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保守秘密这是自然的。其实我这次前来打扰，我就想向前辈请教一件事。”
“说吧，既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你需要什么帮助，我自然不会推脱，这是矮人的信条。对朋友永远都是有求必应。”
尉从身上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麻布，麻布里包裹着一块黑金色的矿石。
“前辈知道哪里能够找到这种矿石吗？”
“黑金石！”一看到那块石头，小老头立刻瞪着眼珠惊叫道。
“前辈知道黑金石？”
小老头冷笑一声道：“虽然我不是那些邋遢的远方表亲，但作为矮人，对于矿石这类东西我本人还是颇有研究的。我们森林矮人一脉也是出了不少的矿物领域研究的学者。你稍等一下。”
说完小老头用餐布抹了抹油光光的嘴，起身向着书房走去。只听书房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片刻后小老头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走了出来。
呯！一本厚厚的书籍被扔到桌上，激起了一阵烟尘。
这本书表面被一层铜绿包围，上面还有一个精密的锁。只见小老头转动了几下那密码锁。只听咔咔几声，书本的机关被打开，那种精密灵巧的锁也只有手巧的矮人工匠才有那本事将其制造出来。
小老头翻开那厚厚的书籍，上面记录着一些手稿。杂乱的文字，奇怪的手绘图案随意地分布在书页上。还有一些随意涂改的记号。这上面用于记载的正是矮人的文字。尉作为人类自然是看不懂的。
“这是一本矿物考察手稿。上面记录着大陆已知的各种矿物的属性。这本手记的主人是我们森林矮人族中最有智慧的学者艾尔在当年游历大陆时写下的有关大陆奇物的手记，其中绝大部分和矿物，机械以及加工工艺有关，是相当珍贵的手稿，这可是炼金术士和铸造师眼中的圣典，世人称之为《艾尔之书》。这其中记载道：黑金石，极度稀有的金属矿物，特性是极度坚硬，无自然元素属性，它非金、非土、更不属于自然界中任何一种元素。属于世间少有之物。通体黝黑却有金属光泽，极难异形。”
就在小老头唾沫横飞的时候，他发现尉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尉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艾尔之书》。
“你怎么了？”
尉回过神来道：“这确实是一本好书。”
“那是，这可是我喝醉了酒从矮人的博物馆里偷来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一呆就是九十年。”
“你也是流民？”尉诧异道。
“不不不，我这是将功赎罪，那晚我负责看守森林矮人王的宝库，可是那晚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醒来的时候，宝库里少了不少的宝贝。于是我因为失职的罪名被发配到了边境的最前线驻守边境一百年。可酒醒后，我却在我的储物柜里发现了这本《艾尔之书》。天知道那天我到底喝了多少酒，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到底偷了多少东西，甚至其他那些偷来之物藏在哪里我也没有一点印象，真是见鬼！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发配到了这里，而且一呆就是九十年，真是难以置信。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