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李警官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
“首先我们要确定这枚戒指的具体来历,看看是否为盗墓所得,这可能牵扯到其他案子。其次,就算这枚戒指不是古董,它也是本次凶杀案的重要证物。虽说是嫌疑人盗窃得来的赃物,理应归还失主,但你想拿回去至少也得等到结案以后。”
听到戒指暂时拿不回来,我有些泄气,但是也注意到了李冬的另一句话。
我问李冬,“这不就是一枚戒指吗?怎么还成了重要证物?凶杀案到底发生了啥事?”
李警官罕见的犹豫了一会,终于对我说道。
“本来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也不算是与本案无关的人,而且案子太过离奇,找个人说道说道也许会发现什么突破口也不一定。”
接下来,李警官详细的跟我讲述了犯罪嫌疑人朱运达昨晚家中发生的离奇的事。
原来本案的被害人正是朱运达的老婆,而根据朱运达的供词,昨晚他在公交车站偷走了我的戒指之后,以为这戒指是很值钱的宝贝。于是径直返回家中与老婆商议,打算将戒指高价卖掉发一笔小财。
没想到他老婆一看见戒指就爱不释手,直接戴在了手上,然后就怎么都取不下来了。
两个人想尽了各种办法,又是涂油又是泡热水,总之就是取不下来。
之后没过多久,朱运达就感觉他老婆的行为举止有点诡异,一会儿说太热要脱衣服,一会儿又磨刀说饿了想吃肉,并打发朱运达下楼去买酱油。
朱运达怕老婆,不敢不听。虽然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但是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还是可以买到酱油的。
根据朱运达所述,从他去便利店买酱油再回来,顶多也就十分钟。而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老婆用菜刀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切下来了。
他老婆是个大胖子,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他回家的时候看见他老婆已经把自己快削成人干了,切下的大块肥肉连同内脏撒了一地。最可怕的是他老婆当时还没死,还在冲着他傻笑。
朱运达当场就吓尿了,连滚带爬地出了门。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之后警察赶到当场逮捕了朱运达。
我都听傻了,实在不敢相信是么荒唐的事情是从一个警察的口中说出来的。
我问李冬“他说的这些你们都信了?”
李冬一声冷笑,“怎么可能相信,起初我们以为是分赃不均,可能他老婆想把戒指留着自己戴,而朱运达打算卖掉戒指。最终两人起了冲突,致使朱运达一气之下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等他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杀人了,又受到了刺激,慌乱中伪造了现场,并编出妻子自杀的谎言。”
李冬喝了口茶又接着说。
“结合现场勘察的结果和朱运达的供词,我们起初认为朱运达这个人应该比较迷信,他以为警察也会相信他那套怪力乱神的鬼话,所以编了这么荒谬的故事,妄图逃避法律的惩罚。”
说到这里李警官又皱紧了眉头。
“但是经过分析,我们发现伤口不对。”
“啊?”我不知道伤口不对是什么意思。
李冬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如果要你拿着刀去杀一个人,你会从哪里下手?”
我懵了,不知道李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总不是怀疑我吧?想了半天,我回答。“脖子?”
“嗯,是的。”李冬赞许的点了点头。“有预谋下手的话通常会是脖子。如果是气急了可能会胡乱挥刀,这样做往往会使被害人身中数十刀。但是根据法医的验尸结果,他妻子身上的刀伤全部都是从身上切肉所至,没有其他额外的伤口,甚至被害人的手脚都没有被绑过的痕迹。被害人的血液中也未发现类似安眠药的成分。而且现场勘探也没有发现有发生过搏斗的迹象。这就很奇怪了。”
我听懂了个大概,“所以说如果是朱运达杀了他老婆的话,他老婆一定会拼死抵抗,但是现场即没有他老婆抵抗过的痕迹,又没有被控制无法抵抗的证据。所以说这个人是在不抵抗的情况下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切下来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李警官打断了我的话。“所以我怀疑朱运达和他老婆会不会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或是家族中有这样的疾病史。不过说实话,精神病人有自残的,但像这样直接动刀子从自己身上切肉下来的恐怕是没有。”
我不说话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朱运达没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这样的供词叫警察如何相信呢?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份供词指出,他老婆是在戴上我的戒指后不久疯掉的,也就暗示着我这戒指有问题,可这戒指我都带了十几年了,我可是生龙活虎一点事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焦虑,李警官接着说“朱运达的供词是我们昨天夜审的结果。今天早上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就疯了,嘴里一直道歉,看着不像是装的。我们无法得出新的结论。以至于案件一时间陷入僵局。”
此时我有点明白警察找我来的理由了,这案子实在是太离奇了,想从我这边找找突破口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还没等我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警员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李队,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个玉扳指是民国末期的工艺造的,玉的材质斑驳,历史价值和市场价值都几乎为零。”
李警官显然对年轻警员的莽撞很是不满,训斥了他几句。之后又再一次询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凭感觉,我的答案对案件的进展帮助不大。
最后,李警官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想了想,提出我是否可以见一见朱运达。
李警官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个请求,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可能是希望朱运达看到我后会说些什么,兴许对案件有帮助。
由于是非正式会面,所以不是在会面室,李冬直接把我带到了拘留室,我差点没认出朱运达,昨天晚上见他的时候,虽然没仔细看,但感觉也是一个健康的中年人。而此时的朱运达头发都白了,眼窝深陷,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我过来,他突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一只手指着我,嘴张的老大,满脸惊恐。
李警官看到他反应这么大,也是一惊,赶忙走过去问了他几个问题。
朱运达没有回答李冬的问题,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森然一笑。
“它来找你了。”他对我说。
“啊?”我没听明白。
朱运达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就开始拼命的用头撞地板,一下又一下,整个拘留室顿时鲜血四溅。
“警卫员!把门打开!快!”还是李东反应快,立刻开始喊人。
整个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慌乱中我被人带出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