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收容所的破损之处修缮完全了,办公大楼在妈妈的管理下步入了正轨,工作人员们井井有条地进行运作。人员缺失的问题虽然一时得不到填补,但异常收容所的人力资源在最大化地利用。能力者人才的跨省输送需要非常严格的检查工作和手续,在新的院长确定之前,妈妈将会一直保持“工作狂”的状态。
邓拾叁和妈妈进入异常收容所标志性建筑办公大楼后,第一个迎上来的是前台的接待人员。
“院长,叶灵韵小姐正在办公室等你。”接待人员。
“嗯,我马上就去。”妈妈扶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邓拾叁。
“知道了。”邓拾叁推动轮椅。
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里除了两人外还有另外四个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们纷纷对妈妈说“院长好”。妈妈点头回应。
来到院长办公室,邓拾叁见到一直等待妈妈的叶灵韵。叶灵韵穿着运动装,束着马尾辫,戴着黑色边框的眼睛,拿着一册账单,活脱脱一副秘书模样。
邓拾叁推着轮椅来到叶灵韵身边。
叶灵韵弓腰:“院长好。”
“久等了。”妈妈回复,拿过叶灵韵手中的账单,“这是昨天的开销?异常的还是工作人员的。”
“都在里面,算好了,请您过目。”
“嗯。”妈妈问:“昨天的学习中碰到什么难题了吗?有需要我替你解释的吗?”
叶灵韵摇头:“不敢麻烦您,我不懂的地方会去找卢肆哥。”
“你认识肆哥?”邓拾叁插话。
叶灵韵看向面前个子比她还高一点的初中生。
“他叫邓拾叁,是梧桐家的人,卢肆的弟弟。”妈妈解释。
“你好,我叫叶灵韵,在异常收容所做些会计的事务。”叶灵韵伸出手。
邓拾叁和叶灵韵握了一下手。“你好。”
“我认识你家的陈拾,我没成异常之前还是他的同班同学。”叶灵韵礼貌地笑了一下。“你们家的名字取得真随意啊。”
妈妈:“叶灵韵,你带邓拾叁去一下医院或者医疗室。我还有公务。”
叶灵韵:“好的,我就不打扰您了。”
异常收容所办公大楼背后别有洞天。这里有一片被围墙围住的广袤的“小区”,小区的东边是樱树;西边是枫树;南边是柚树;北边是桂树。小区的中央是一个大花园,紧靠花园的是一个置有动物园和游乐园的公园。花园的西边有一座山,山脚有一条由山上喷涌出的泉水形成的河。异常们居住的居民楼环绕花园建成,花园内阡陌交通,四季各有风采。
收容所内的行道树是广玉兰树,此时正值十月中旬,广玉兰结出的果实如同白色的橡果。
一个小孩站在广玉兰下吵嚷着要吃“白色松鼠吃的白色果子”。照料小孩的保姆用各种原因来解释广玉兰的果实不能吃,在小孩十万个“为什么”的追问下,保姆快要讲到盘古开天地了。
叶灵韵和邓拾叁一路上聊着天,邓拾叁了解了叶灵韵和卢肆认识的前因后果,介绍了梧桐家的其他人。
两人来到异常收容所的医院,在超能力的快速治愈下,邓拾叁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初。医好身上的伤痕后,邓拾叁无事可做。叶灵韵询问邓拾叁下一步的行动。
邓拾叁:“肆哥在这个医院对吗?”
“对。”
邓拾叁表示想去看一下卢肆。
叶灵韵领邓拾叁来到卢肆的病房,卢肆的病房里空无一人。邓拾叁抢在叶灵韵前面给卢肆打电话。
电话接通。
“肆哥!”
卢肆:“嗯?你不是正在上课吗?”卢肆那头有欢呼尖叫的声音。
“猜猜我在哪儿?”
卢肆:“没在学校?不会来异常收容所了吧。”
“我在你的病房。”
“你个小鬼。”卢肆笑骂,“不好好上学,周末再来看肆哥不行吗?”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卢肆:“公园,游乐场。‘青蛙跳’游乐设施附近。等你。”
邓拾叁挂掉电话,对叶灵韵说:“游乐场,青蛙跳。”
“我知道在哪儿,和我来吧。”
叶灵韵花了几天时间逛遍了公园,找起路来轻车熟路。
异常收容所内的游乐场不大,没有大型的游乐设施,大多都是小游戏场地和小型游乐设施,唯一的摩天轮是高五米的五个舱位的小摩天轮。高达十米的“青蛙跳”游乐设施是游乐场最高的设施,也是游乐场内最“刺激”的游乐设施。
邓拾叁和叶灵韵穿过来往的人群,找到卢肆。
卢肆坐在“青蛙跳”附近的长椅上,头戴鸭舌帽,右手穿着绝缘手套,大腿上握有一罐可乐。
邓拾叁激动地和卢肆抱在一起。“肆哥!”
卢肆拍拍邓拾叁。“拾叁弟”
“肆哥,身体好了一点没有?”放开拥抱后,邓拾叁问。
卢肆举起右手做“OK”的手势。
邓拾叁抓了抓卢肆的右手。“你的右手?”
“不戴着手套,我怕你会触电。”卢肆调侃道。“邓拾叁不想变成非洲黑人吧。”卢肆的右手自从上次的袭击事件过后,右手总是经不住地放出电流,所以戴上了绝缘手套,免得影响其他人。如果右手的情况不见得好转,卢肆将一辈子待在异常收容所。
邓拾叁向后跳了一步。
叶灵韵笑了,看了看时间。“你们两兄弟聊吧,我今天的社会适应课要开始了。”
“去吧。”卢肆。
“谢谢。”邓拾叁。
“举手之劳。”叶灵韵离开了。
邓拾叁坐在卢肆身边。
卢肆:”这几天家里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没?”
邓拾叁整理一下思绪,慢慢说道:“玖姐回来了,家里多了一个叫安悠悠的蜂鸟能力者。豆沙拾伍好像和安悠悠合不来,都不和西门拾肆吵架了,把矛头转向安悠悠。”
卢肆拍了一下邓拾叁的头:“你个小鬼头报忧不报喜,我想听点好玩的事,你却说些难听的话。”
“你听我说完嘛。”邓拾叁双眼一弯。“你知道邓拾叁和安悠悠为什么看不顺眼吗?”
卢肆:“为什么?”
“安悠悠来家里第一天两人开黑打游戏。她们两个的技术都不咋滴,你坑我我坑你,就吵起来了。就因为打游戏的事,到现在她们还势不两立。”邓拾叁瞧瞧卢肆的表情,以为他会笑。
“唉。”卢肆摇摇头。“豆沙拾伍就不能包容一下吗?她还是那样,嘴巴尖,气量窄。邓拾叁,你别说她们两个的事了,你谈谈陈拾和杨柒。要不,你就给我谈谈赵捌,赵捌他还好吗?我不在,他这几天洗澡了吗?”
“赵捌?额……没怎么注意他,他不会这几天都没有洗澡吧……他身上确实没什么臭味,应该洗了吧。”邓拾叁心虚。
卢肆拉开可乐瓶盖,喝了一口。“拾叁弟,拜托你帮赵捌洗一个澡。”
“为什么不拜托拾哥?打个电话问他呗。”
卢肆:“陈拾作业都懒得自己做,会帮赵捌洗才有鬼呢。周拾陆抬不动赵捌,家里能帮赵捌洗澡的只有你了。我不可能叫家里的女生给赵捌洗澡吧。”
“拜托你了。”卢肆强调,看向邓拾叁。
邓拾叁犹豫,点点头,算作答应。
卢肆笑了一下:“你就这么答应了?”
“额?”邓拾叁歪头。
“今天的拾叁弟有点古怪。”卢肆说。“在我心里,邓拾叁和豆沙拾伍一样,不给钱不办事。转变这么大,碰上什么事了吗?”
“好着呢,我能碰上什么事?”邓拾叁展开笑意。
卢肆:“我刚才打电话给妈妈了,问你为什么会来异常收容所。”
邓拾叁的目光在卢肆身上,他想听后文。卢肆说完就没有后文了。邓拾叁屁股移了移,手强硬地按在椅子上。
两人保持着沉默。路过的行人忽视了坐在长椅上的两人,有说有笑地结伴走在游乐园的人行道上,决定下一次的游玩目的地。
邓拾叁不看卢肆了,转而看向排队乘坐“青蛙跳”的乘客。
“青蛙跳”换了一组新的乘客。做为游乐场内仅存的可以刺激神经的游乐设施,“青蛙跳”的乘客数不胜数,每次乘坐都要排很长的队。
坐椅子上体验自由落体的刺激感觉在异常收容所的异常口中是“足以令人上瘾的兴奋剂”。每一个从椅子上下来的乘客脸上都带着无比满足的表情。“青蛙跳”因此也是游乐场内唯一限流的游乐设施,每人每天限坐两次。
卢肆喝完可乐:“你想坐一下吗?只需要身份证,可以坐两次,挺好玩的。”
邓拾叁摇摇头。
卢肆用可乐罐指向排队乘坐“青蛙跳”的乘客:“妈妈不希望你变成他们那样。”卢肆压低声音,用仅仅能让邓拾叁听到的声音说:“为了追求仅存的刺激感争破头皮。你明明都走出异常收容所了,为什么还要进来呢?当然,进来与否是你的选择,妈妈决定不了。”
“我想进来改掉自己的毛病。”邓拾叁说。“我不想当吸血鬼。”
卢肆:“恐怕你现在一进来就出不去了,异常收容所比你想象的安逸很多倍。妈妈说,你在害怕什么东西,你无法面对它,所以你选择逃避。被人欺负了,没有贰哥,你还有拾哥和我,再不济,去找西门拾肆呀。”
比金毛二流子更使邓拾叁历历在目的,是黑暗中陈拾冷冷的目光,以及夜光下覃月轻的漠视。
“放心,你得回去。”卢肆狡猾地笑了。“你答应我了,还要帮赵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