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上开着一个空白文档,冯茵郁郁寡欢的看着没动静的手机。
什么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她捞起来,明知没有消息的看了看,又烦躁的放下,抑郁的叹了口气。
瞥见右下角头像闪了起来,她转移注意力的点开了。
安玲:听袁哥说咱们在北京拍的视频要被放网站上宣传。
如慧:什么视频?
安玲:就是咱们给专家送锦旗的啊,感觉跟患者似的。
如慧:当时让送旗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说好的送上去就行,结果上去就下不来了,看着徐大脑袋拿相机给咱拍合照,我当时就想下来,可看你们都没反应,我也没敢。
安玲:当时我也觉得不对劲。
安玲:我还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啊啊啊……,好烦人!
安玲:要是真用在网站上,哪天让亲戚朋友看见了,多丢人啊,我还没结婚呢。
安玲:现在能跟老徐说不让公司用吗?
安玲:或者把我们打马赛克也行。
视频?冯茵这才反应过来了,当时她也感觉怪怪的,但糟心事太多,她也没细想。
冯茵:放网站上就是把我们当患者啊,我们又没长过胎记,这不是诈骗吗?
安玲:听几个比较老的员工说,他们都被老徐强迫过扮演患者,给化上妆,然后拍视频,男的拍胎记,女的拍黄褐斑、雀斑的。
安玲:后来有患者想减免、愿意给拍,就不用他们了。
如慧:我以为咱网站上都是真的呢。
安玲:现在应该都是真的,最开始的时候有咱们员工。
冯茵突然想起了什么,怒气值顿升。
冯茵:难怪,之前他也找过我,说让我演个来治雀斑的,我直接拒绝了,他说给钱,我回的给钱也不演,当时还有朱哥在,他人比较好,让我赶紧走了。
冯茵:没想到这次直接算计了,他大爷的,这么算计人,不怕天打雷劈吗?
如慧:对啊,感觉被算计了。
如慧:这也是侵犯肖像权啊,之前又没征求咱们的同意。
安玲:要不咱们一起要求不让公司用。
安玲:我先跟袁哥说说。
如慧:好的。
冯茵:嗯。
公司附近的小餐馆里,冯茵食不知味的吃着,烦躁的看下手机,再看下手机,捞完最后一口面,她忍无可忍的嚼着,抱着手机冲“渣峻”发起火来。
冯茵:你能不能说句话!!!
冯茵: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不能清楚的说个明白吗?就这么嘴里半句、肚里半句的耗着吗?
冯茵:说分手,又来打扰,说没分手,跟分手也差不多。
冯茵:是不是我只是你的选择之一?你脑子考虑不清楚了?
对面的安玲看冯茵脸色不好,关心的问,“茵茵你怎么了?还在气视频的事吗?”
她想了想,没有否认,“我在想有些人做人做事为什么不能光明磊落点,清楚明白点!”
“视频的事,事先说清楚不行吗?给些送旗费,愿意挣这份钱、不怕被误会的,事先报个名,公司这么多人,都是工薪阶层,工资也就两三千,肯定有自愿的。”
“用来宣传的话,送锦旗的镜头肯定是点睛之笔。”
“会堂都租到北京去了,千把块的送旗费舍不得出了,硬把人坑上去,整这么恶心的事。”
“或者花千把块雇几个在咱这治好的真人,用真的,不是更好吗?”冯茵百思不得其解。
“真不知道他是能干大事的人,还是干不了大事的人。”她很鄙视的补充,“以前真是高看他了。”
“就是!”俩同事异口同声。
“对了,你问袁哥了吗?他怎么说?”如慧问安玲。
安玲无奈的跟她们说,“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个呢,我问了,袁哥说老徐说的不能打马赛克,也没法P掉,要是咱们都介意的话,那个送锦旗的镜头就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有什么用?视频能暂停的!”冯茵无语。
“袁哥说老徐很强势,能答应一闪而过是底线了,要是不行的话就直接找老徐谈。”安玲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我不敢,也不想重新找工作了,就跟袁哥说了我能接受,至于别人,我做不了主。”
见她放弃了,冯茵很不能接受,“你不觉得这是人生的污点吗?”
“这个倒没觉得,就觉得万一让亲戚朋友看见,挺丢人的。袁哥说又不推咱们这,我外省也没几个亲戚朋友,应该也看不到。”安玲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推咱们这啊,那要不我也算了。”如慧也跟着接受了,“平时都不敢跟徐大头说话~”
冯茵欲言又止,鄙视的看了看这俩人。
你不是早知道这俩人只是背后议论的料吗,还妄想人多力量大,她暗暗怪自己不该有期望。
你能接受,就算了,不能接受就是离职了。
先谈谈吧,看情况。
她决定后就跟袁哥说了,不接受,要用那个镜头的话,必须把她P掉,或者打马赛克。
很快她就单独见徐总监了。
古铜色中式装修风格的大办公室,书柜、桌子、沙发、茶几倒是很齐全,可就是几乎没有东西,也没有人气,只有茶几上放着一副茶具,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有1个烟头,烟灰四散在底部的一层水上。
徐总监率先坐在了沙发的一头,慵懒的翘起了二郎腿,冯茵鼓着勇气坐在了他对面。
徐总监审视着她,还蛮温和的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冯茵一愣,他不知道吗?她努力控制着紧张,“……就是那个视频的事。”
“那个事不是解决了吗?”他装傻的摸了摸自个光秃秃的大脑袋。
她以为袁哥没说清楚呢,有点急,“哪解决了啊?袁哥说不能打马赛克,也不能P掉,只能一闪而过。要是不行的话就跟你谈。”
“哦~,前两天我一直在出差,也没听明白,是什么个情况,你不想让用是吧?”他波澜不惊的问,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冯茵赶紧解释,“不是不让用,我是想能不能给我打马赛克?”
“打马赛克肯定不行!”他直接拒绝了,“那么重要的镜头,打马赛克,顾客看了像什么样子。”
“对啊,就是重要,很多人都会特别的去看,我才来找的,也不是说不让用,就是给我打上马赛克就行。”她继续重申,努力的劝说,“咱们之前给真人拍的视频,不也有打马赛克的吗?”
徐总监想了一瞬,反问,“打马赛克,我怎么跟董事长交代?”
没等冯茵回答,他又补充,“你知道这一个会下来,公司投入多少钱吗?租会堂,请专家,车费,餐费,住酒店,几百万花出去了,结果给董事长一个带马赛克的东西,你是董事长的话,你生不生气?”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上去是当患者的。”冯茵觉得这个错就是他的。
徐总监瞬间急了,“你不也没说吗?当时拍的时候,你不想当,可以下来啊!我现场就能找到人替补,很容易的,你也没说不愿意啊!”
“现在都回来了,你又不让用了,那这几百万不白花了吗。”他厉声责怪。
冯茵听着无语极了,“我去……,现在成我的错了,这种事不应该提前说明白吗?”
徐总监做了个不想多说的动作,“打住!这个事到此为止,我已经跟你们袁哥说了,这个镜头,公司是一定要用的!照顾下你们都是小姑娘,挺敏感的,就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没用啊,暂停就行了。”她烦躁极了,怎么不讲道理啊。
“没有人暂停盯着你看!”他气极的训道,“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想多了你。”
她感觉有些伤自尊,“不是想多的问题啊,……这种骗人的事是人生污点啊,而且也侵犯肖像权。”
徐总监像听了个笑话,“肖像权?你是明星吗?”
冯茵给问的有点懵,又懵又气。
他紧接着又补充,“你又不是明星!你的肖像不重要!冯茵,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还人生污点~”他嘲讽的笑了笑,瞧不起的质问,“功成名就的人才谈得上人生污点,你有成就吗?有名声吗?”
“我不是明星就没肖像权了吗?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不要……把人看低了!”她及时控制了下,没有把狗眼看人低说出口。
“行行行……,行了!这个事,我只给你一句话,让用,一闪而过!不让用,你去办离职!”他不想再跟这个小虾米掰扯了。
“回去我就把袁无用给开了,这点小事还得我亲自处理!”他说着便起身结束了谈话……
然后冯茵就办了离职,离职那天,她把职场的人际关系看得更清了,有徐大头在办公一隅坐镇,平常一起吃饭的,经常聊聊天的,她走的时候,连个敢吭一声的都没有。
不过想着袁哥答应了,不会再用,她心里好受很多。袁哥说那是她付出代价换来的,要是还用,就太不是人了,就算老徐要用,他也不会答应的。
最后看了一眼袁哥的空位子,她放心的走了。
晚上,冯茵洗完澡,抑郁寡欢的站在镜子前,梳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头顶上的一块白也越来越严重。
她感觉很不好的看向梳子,梳子上的头发也越来越多,再看看地上,奶白色的瓷砖上,一层头发。
看着掉的头发,她害怕极了。
再想想生活里一层一层往上堆的糟心事,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好久。
感觉好受些了,她才擦干眼泪,愤怒的看向床上放着的电脑桌,桌上的电脑已经黑屏了……
反正也没必要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了,搬到便宜的地方,6000多大概能撑四五个月。
不是专业的,只能靠作品,大约3个月,有没有希望就知道了,不行再另找工作!
经此一事,她更想事业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