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外头雾霭朦胧，落了雨，有些阴沉沉的。
床上的两人静静相拥，好像并没有被这种雨声所扰。
不知过了多久，是苏遍凉先醒的，睁开眼，发现入目的景色很陌生。
他皱着眉，隐隐约约记得，好像看到了冷竹萱的脸……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苏遍凉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熟悉的侧脸让他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瞬间松下来。
苏遍凉有些后怕的想着，还好是她。
苏遍凉微微侧头，凝视着冷竹萱冷艳精致的脸。
苏遍凉神色很复杂，侧过身，愧疚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等会儿她醒了，自己要怎么和她说？
不料自己这一动，就惊到了怀里人，冷竹萱抱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脸也贴到了他胸口。
苏遍凉精神一紧，发现怀里的人并没有醒来，这才一点点放松，想来是昨天被自己折腾累了。
在这两人相拥而醒的清晨，苏遍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许，自己可以……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海里就出现了何坤宇那张恶劣的脸。
一切的噩梦瞬间苏醒，打破了这个温暖的清晨。
苏遍凉看着怀里的人，喉咙梗痛。不禁抱紧她，脸贴近她的脸，感受她的鼻息，竹萱，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丑的，风、雨、太阳都是丑的，人也丑，我也丑得很，只有你是青天一样的可羡。我多想得到你，可事实是这样的让人疼痛难忍……
冷竹萱长长的睫羽轻颤，睁开眼，就看到苏遍凉近在咫尺的脸。怔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扬起一抹笑，嗓音沙哑“醒了？有没有头痛？”
苏遍凉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问这个，想了想，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冷竹萱笑了一下，脸往前靠了一下，贴在他颈窝“再睡会儿好吗？”
苏遍凉定定看着她蜿蜒在枕上的青丝，心中艰涩，“好”
她没有要提昨晚的意思。
冷竹萱脸贴着他的颈窝，其实没有再睡的意思，只是想多抱他一会儿，再抱一会儿……
良久，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笑着“我做早餐给你吃好不好？”
苏遍凉一愣，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还是我来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用你的厨房。”
冷竹萱倚在门框，看着苏遍凉穿着她的围裙在她的厨房里忙碌，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正垂着头仔仔细细地把蔬菜冲洗干净。
冷竹萱感觉自己的心沦陷得越来越深了，可她一点都不想挣扎，一点都不愿意出来。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每天早上都看到这个画面那该多好，就算是换过来，她每天早起为他准备早餐，那都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可她早已失去了享受这些美好的资格……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她不会问为什么，因为她不会把自己的过往告诉他。
沉默地吃着香滑细软的牛奶鸡蛋羹，对面的苏遍凉突然开口了“竹萱，我很抱歉。”
冷竹萱低着头，眼眶有些酸涩，睫毛轻轻眨了一下，她抬起头，笑着迎上他的目光“你情我愿，不用道歉。”
“可是，我……”苏遍凉精致得妖冶的脸上有些无措。
看着他无措，冷竹萱不忍“苏遍凉，让这件事过去吧。”
“你……”苏遍凉不解“不要我负责吗？”
闻言，冷竹萱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感觉心脏都缩紧了，但她还是强装平静地看向他“你昨晚已经说了，你不能和我在一起。刚好，我也不能。”
苏遍凉心中一凉，奇怪，他听到这句话应该松了一口气的，可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反而压下了一块沉重的东西，她说不要他负责，意思是:她不喜欢他，那这几次的见面算什么？
那一次两人不明不白的就各自分开，这一次……他突然就想问她“你喜欢我吗？”
等反应过来，苏遍凉发现自己已经问出口了，眸色一怔，后悔的同时，他紧张起来，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里忍不住期待，她会回答他什么？
猝不及防的提问让冷竹萱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
她该回答什么？她当然喜欢他，可她能告诉他吗？他说不能和她在一起，即便他能，她也不能，所以为什么要问，她又为什么要说？
冷竹萱捏紧勺柄，内心挣扎着，直到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泛了紫，她抬起冷艳的脸，笑了笑“当然不，即便苏先生很优秀。”
苏遍凉手一颤，妖冶的笑了，这样也好不是么？他不用负责，谁都不欠谁。
可心里为什么会密密麻麻的开始泛疼？
离开这栋公寓的时候，
苏遍凉看着昏暗天空，嘲讽地笑了笑，突然升起一股近乎憎恨的后悔。
他为什么没有克制住去招惹她？
为什么在除夕夜那晚没忍住自己走向她？
为什么要问出那个该死的问题！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投入深情，都是他在愧疚，而他在她眼里只是她寂寞时消遣的对象吗？
不，他不信，她在他之前明明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明明，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胶着……就像卖糖人的老人糖罐里那甜腻的糖丝……
可她刚刚笑得那么无情，直接刺穿了他的心……
雨丝落下，冰凉入骨……
冷竹萱站在窗前，看着那抹欣长的身影渐渐走远，食指贴在起了雾的玻璃上，轻轻写下三个字：对不起……
你是我心中的天籁，我不敢用我沙哑难听的嗓音去吟唱；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我不敢用我满身狼狈的身体去踏足；
你是我心头最爱，但请原谅，我不能光明正大去爱你……
玻璃上的雾凝结，顺着玻璃滑落。
眼眶里的雾凝结，顺着脸颊滑落。
心里的血凝结，顺着破碎的心房滴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