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练师”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孙权记忆里对步练师的描述不多,只知道其祖先为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步叔乘,后人在秦汉时因战功封淮阴侯,为一方大族。东汉末年,步练师的母亲带着她迁徙到庐江。建安四年,庐江被孙策所攻陷后,母子一起东渡长江。
步练师年纪渐长后,因出落得美丽而被孙权纳为妾室,宠冠后庭并生下二女全公主和朱公主。步练师性格不妒,经常推荐他人,因此长久受到爱敬。
孙权后来当吴王,称皇帝时,曾几次打算立步夫人为王后和皇后,而太子孙登及朝中群臣商议认为应该立太子的养母徐夫人为后。大帝始终更属意步氏,故而迟疑了十余年没有正式册立皇后。不过内宫都称步氏为皇后,步练师的亲戚上疏时也都用中宫一词称呼步练师。
而且据说孙权之所以喜欢步氏,也是因为她是孙权后宫里最为温柔贤淑,而且没有坏心眼的女人。孙权初时后宫有三个宠妃,谢夫人,徐夫人,步夫人。作为后宫,当然少不了的是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但是步夫人却没有,反而每每谢徐二人不合时,时常在旁劝解。步夫人心地善良,待人谦和不妒。但是其命运,却让很多人都为之叹息。
可以说,步练师是孙权后宫这滩浑水中唯一一股清泉,一直在默默的为孙权洗去在这乱世所沾染的风尘。但可悲的是,这股清泉,并没有流淌太久。
“步练师……”孙权细细品味这个名字,仿佛心灵在此时被净化过了一般。
“二哥哥,你怎么了?”孙尚香见孙权呆在那半天没动静,随即问道
“没事,”孙权摆了摆手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步练师,但是透过几千年的岁月篇章里,孙权可以感受到,那是令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女人
在刚刚念出那个名字时,孙权便下定决心,今生如果能有幸再娶娶此女为妻,一定会给她个安宁,和谐的后宫。以此来弥补历史上那个悲剧的遗憾。
这时,旁边的吴国太则慢慢睁开双眼,缓缓地道“权儿啊”
“权儿在,母亲且吩咐”孙权恭敬的道
“权儿啊,前日,步大夫来府内提亲,说是他族内一个侄女……”吴国太缓缓地道
“可是步姐姐?”还没等吴国太说完,孙尚香就抢先一步道
“就你话多”吴国太拿手指点了点孙尚香的头笑道
“步姐姐要是来我们孙家,二哥哥就有福了”孙尚香笑着道“我也能多个玩伴了”
“那母亲的意思?”孙权到并没有理会孙尚香,而是直接问吴国太道
“步氏那丫头来江东也不是一天俩天了,不论是模样,性格,都很好,但是有一节……”吴国太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只是严肃的看着孙权
孙权会意,忙道“母亲请讲”
“你那表侄女儿也是个苦命的,这次征伐江夏,你表兄弟战死沙场,剩下她一人,孤苦伶仃的,也不是办法。故而我暂且推脱了步家这一桩亲,一者,是想让你纳娶徐氏为妻;二者,步家这边,女子也要等三年,方才能出嫁,可以暂且缓缓”
“这……”原来是因为徐氏的事,当然,这里的徐氏不是半老徐娘的那个徐氏。吴国太口中的徐氏是自己表兄弟徐琨的女儿,但悲剧的是,徐琨在江夏之役中殒命,后来,孙权就纳了自己的侄女儿为二房。如果孙权记得没错的话,自己现在房内应该还有个谢氏,也是江东名士之后。
而且据孙权所知,自己后宫妃嫔虽多,但能排的上号的,在前期,也就谢氏,徐氏和步氏三人了,但是谢夫人与徐夫人一直不和,都是步练师时常调解,前期孙权经常在外征战,后宫在步练师的调理下十分得体。虽说步氏不是名义上的皇后,但在孙权看来,或者说,在其他人眼里,步氏早就是皇后了。
其实孙权也有意立步氏为后,但是太子孙登认为,徐氏将其抚养长大,立后理应徐氏,而并非步氏。所以孙权称王后十年都没有立后。直到步氏病逝,孙权追赐为皇后,群臣也都没有意见。
“母亲,恕孩儿直言”孙权弯腰作揖道
“哦?权儿有话但说”
“母亲,徐氏与孩儿本是叔侄,若说表兄殒命,孩儿帮忙照料,本是应当,但纳娶一事,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孙权不在乎老婆多,但是徐琨和自己一辈,他的女儿,都喊自己叔叔了,自己娶自己侄女儿,这叫什么话。而且,据说这个徐氏,嫉妒心还非常重,还是改嫁过的,前任夫君陆尚,是先庐江太守陆康的孙子,当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凉了。这样的女子,孙权可不敢要,要了要出事的。而且,孙权也想提前为步练师做些什么,排除这个徐氏,这就当是第一件吧。
“这又是为何?就因为那个步氏?”吴国太叹了一口气道“权儿啊,江东的局势你不是不清楚,再者,母亲的意思,是想让你先纳了徐氏,过个三年数载,待步家的女儿大了,那时再娶也不迟啊”
吴国太可真是好算计,以步家女孩儿年岁未满为由,让孙权先纳徐氏,待步氏当出嫁时,再娶步氏,这样两家都不得罪。不仅如此,他孙权与徐家,步家联姻,孙氏在江东,也能站的更稳。想到这里,孙权不由再度打量了自己这个“母亲”,不愧是能培养出孙策和孙权这两个当世英杰的人。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并非解决世族问题的最好办法。所以说,吴国太虽然聪明,但是目光,并不长远。
按理说,孙权刚登上这个位子不久,跟江东大族搞好关系,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如果单纯的靠联姻来维持这种关系,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母亲,不是孩儿看不清局势”孙权接着道“实在是年岁上相差太多,而且论辈分,也是不当。故孩儿实在是难以从命”
“这叫什么话,我儿也正值青春年少,虽说徐氏比你小了点,模样却也还可以,不比那步家的丫头差”
“再有,徐氏也是江东大族,又跟我孙氏亲近,你若是再纳了徐氏,那就……”
“母亲不用多说,孩儿自是清楚,但孩儿刚刚平定山越之乱,军中还有众多事务要处理,待过了这阵,再论此事,母亲意下如何?”孙权想暂缓缓,看还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要是因为这件事,把徐家和步家给得罪了,那可就麻烦了。
江东世族林立,虽然表面上看风平浪静,但在这平静的水面深处,其实早以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漩涡吞噬。所以孙权想先将这件事搁置下来,再从长计议。
“你休要瞒我,朝堂文案,自有张昭处理,军中事务,尚有周瑜掌管,有你什么事?”吴国太面有愠色地问道
孙权那个尴尬,心想,我还是你亲生的吗?搞得我好像什么都不行是的。况且这个时候娶亲,也确实不大合适,但是见吴国太有些生气,有些话,他也不便多说。
“母亲息怒,儿为吴主,有些事,自然要亲自处理的,望母亲谅解”见母亲待要发作,孙权只得再次作揖道
“唉,好吧,但是权儿啊,如今你身为吴侯,掌管这江东六郡。有些事,是你必须要考虑的”吴国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可明白?”
“嗯,孩儿知道了”孙权郑重的道道
………………
出了吴侯府,孙权也没多想,而是直接招呼了卫队,直奔军营而去。这种事情越想越乱,而且刚刚自己都这么说了,相信吴国太会给他时间来考虑的,趁现在还有时间,孙权手头还有一些事,刚好处理一下。
孙权刚出门,背后孙尚香就跟上来,便赶便喊道“二哥哥,等等我”
“嗯?小妹?你跟过来干什么?”孙权停了下来问道
“呼,呼,……二哥哥……真是的,难得回来一趟,也不陪我玩”孙尚香气喘呼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