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山阴”孙权面无表情,看似平淡的眼神中,似有一丝忧虑,以及淡淡的杀机。
“二哥,这条路刚闹过匪患,太不安全了,不如我陪你去”孙翊担心道
“不用”孙权摆了摆手道“其一:解烦卫还需你来带领,每日训练,不可荒废。二者:孤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孙权含怒待发的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一旁的孙翊顿时一惊,以他对孙权的了解,后者虽然平时表现冰冷。但自从平定山越以来,也变得随和了不少,而且带人愈加有礼,儒雅之气尽显。
但似今日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孙翊还是第一次看到。
孙权怒视着前方。眼神中,有万千江流奔涌一般。本来孙权就对这些山贼匪寇恨之入骨,恨不得携一劲旅一扫而尽。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在会稽郡治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江东官员。
“二哥”不确定后者是否清醒,孙翊喊了一声。
“三弟”孙权意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为上者不该过分的表露自己的情感。特别是,这个时候。
想到这里,孙权随即转过身来。看着孙翊,叹了一口气道“三弟,当初二哥没让你接任丹阳太守,你恨二哥吗?”
“不”孙翊愣了一下,随后猛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丹阳是我江东要地。况且,二位表兄久历战阵,更兼曾领郡县太守,经验丰富,弟自知不如”
说完,孙翊心中莫名一阵羞愧。曾几何时,当得知江东一些大夫推举自己,而孙策又将位子传给孙权时,心里确实有一点小芥蒂。
后来收了伪览,戴员二人为将。之后得知吴景病重,心中还有一阵小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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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每个男人一样,他也曾有野心。而且一直在膨胀。直到那晚,那场鸿门宴后。自己才清醒过来。
“三弟确是过谦了,以汝之能,莫说伯阳,国仪二人,就是二哥我,在有些方面,都远不如你”
孙权说完这话,孙翊只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感觉其意有所指。
孙权察觉到孙翊的异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还不放心自己。当然,有这种心理很正常。自古以来,王侯之家,因争权谋利,而互相猜忌。甚至父子兄弟相戮着不计其数。
而且孙翊有这个能力,且在江东群臣心中又有一定威望。
不过孙权不会因此而猜忌,甚至设计加害。至少今世不会。至于孙翊自己,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二哥将解烦卫交给你,并非为了限制三弟发展,而是历练。父亲和大哥相继离世后,除了母亲,二哥一直把你当最亲的人”孙权假装拭了拭泪道。
“是,二哥,我明白”孙翊莫名有些心酸,点了点头道
“还有一件事,如今江东正处动荡时节。看似平静的局面下,早已暗流涌动。这次王成遇刺,只是一个开始”孙权拭干了泪,抬起头来道
“所以,三弟。解烦卫一事,定要做的保守,对外宣称一般精锐。而平时训练,必定要严格要求”
“这,二哥,有必要吗?”孙翊疑惑道
“嗯”孙权认真的点了点头,严肃的望着孙翊。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解烦卫是江东精锐不假。历史上的解烦卫,本是为了抵抗刘备而设的。而这一世的解烦卫,他们的诞生,刚开始这一段时间,只是为了维护孙氏一族在江东的地位罢了。
现在解烦卫初立,根基并不是很稳。许多事情悬而未决。如果贸然暴露,只会引起那些世家的警觉。
如今江东内乱虽未平定,但外部条件还算安稳。这个时候,大多数世家都还抱着安逸的心态。当然,有些事情,很容易会激起他们的敏感神经。
历史上为了抵御外患,故而孙权设立解烦卫时没有太大阻力。而现在,距离赤壁大战还有些年头,中原虽然战乱不休,但江东却未受波及。外部条件愈加安稳,人们来自内部的威胁自然就会更加小心。
“好吧,我听二哥的”孙翊点了点头道。
孙权望着孙翊,点了点头。这个三弟,留在自己身边,还不知是福是祸。这次会稽刺杀给他提了个醒。孙翊,可使其统军镇守一方,但待在身边,绝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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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会稽城内,酒楼
小二正在忙着招呼客人,这时,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走进酒楼
“小二”客人喊了一声,随即找了个位子坐下。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来了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过来打量了一下道
“劳烦小二哥把你们掌柜的喊过来”客人撂下包裹,对小二道
“额”店小二道“实在抱歉,我们掌柜的事务繁忙,不大方便”
“哦?这般,可方便了?”那客人从包裹里拿出一颗珠子,光芒万丈,甚是夺目。
“这,好吧,还请稍等”小二接过珠子,转头就来顺着楼梯上去了。
邓鸿在楼梯道里看得真切,看那男子穿着打扮,不像是世家出来的。正在疑惑。
这时,店小二过来了,拿着那颗珠子小声的对邓鸿道“掌柜的,你看这…………”
“罢了”邓鸿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忙吧,我下去会他一会”
不一会儿,邓鸿便下来了。男子上前施了施礼,邓鸿还礼毕。
“这位客官,不知有何事?非要见老小儿?”
“叨扰掌柜的了,再下游行商人,路过贵店,见掌柜的生意兴隆,特来讨教生财之术”
“嗯?”邓鸿,店小二等人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原系众人集资建立,酒楼上上下下,不过皆尽其本分,并无什么生财之术”
“掌柜的倒是谦虚了,若无生财之术,那必是得贵人相助了”男子笑着道
“额,这”邓鸿被问的头皮发麻。心道这个男子不简单,怕是来着不善。需得小心应付。
“客官说笑了,不过几个老朋友支持,谈不上什么贵人相助”邓鸿亦陪笑道
“掌柜的所言友人,似乎来头不小”男子笑着看着道
“客官莫要再玩笑”邓鸿听其言语,似乎知道些什么。为了避免无谓的事端,只得推诿。
“掌柜的,再下所说是也不是?”
邓鸿见其追问愈急,欲脱身道“客官若是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店内小厮即可,若无它事,恕不奉陪”
“唉,掌柜的休恼,再下此行,实是有一难题,想在掌柜的面前请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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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县,境内
孙权带着周泰,并五百丹阳兵,顺利进入山阴境内。一路上,除了王成遇害处有血迹与打斗过的痕迹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但孙权总感觉气氛不对。其实静下心来想想,王成不过区区一县令,谁会对他下杀手?而且还是在会稽郡治附近。且不说此事的风险。就是王成死了,谅一县令,就算一刀剁了,也未见有何利可图。
除非,对方的目标,不是王成,而是…………
“幼平,通知下去,加快速度。目标,山阴县衙”
“主公,你不是说缓慢进军,一路视察吗?”
“来不及了”说完,孙权就跑起来了。
周泰无奈,只得招呼兄弟们跟上。
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孙权与丹阳兵逐渐接近了县衙。
这一路赶来,孙权发现,越是离中心近的地方,百姓越是困苦。及到临近县城,许多难民打扮的人停在官道两边。虽然说不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也相差不多。其状不似逃荒逃到这的,更像是从城内逃出来的。
进了县城,城里虽然有不少商铺,但门前却是不甚冷清。再往里走,路上的行人也明显不如其他地方多了。
“?”孙权疑惑道。这山阴虽说不如吴郡富庶,但好歹也是位处东南。如何这般萧条,而且江东上下节俭,百姓莫不安居乐业。在次乱世,江东较之别处,早已是向往之处。
民不畏饥,在江东,这是最起码的。但从孙权从那些过往百姓的脸上,却看到了菜色。
“臭小子,让你偷吃”一家商铺门口,一名大汉正用木根打着一个小孩儿。
“呜呜呜呜,………………”孩子蹲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拿着个饼在啃。
“住手!”孙权知道不是多事的时候。但毕竟是江东的子民,不管的话,于良心上也过不去。
“哦?你是谁?”大汉停止了抽打,看着孙权,问道。
“光天化日,鞭笞孩童,王法何在?”孙权指着那个大汉的鼻子道。身后丹阳兵时刻准备着。
大汉见孙权人多,未敢轻动,只得道“这小子欠了我们钱,又想偷东西吃,我不过替其父母,管教一下”
“这个孩子我欠你多少钱?我给”孙权霸气地道
“听见没有,这位公子想替这个臭小子买账,小王,去算算账”大汉戏谑地看着孙权,道
孙权那个气啊,在江东还有人敢跟孤这么说话。要不是有急事要处理,孤早就把你给做了。
结完账,大汉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孙权领着孩子,找一家茶馆先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