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荒废已久的茅草屋中,哀求婴宁封闭空间。
“天书天书。”哗啦一下,我把天书和时了从乾坤袋中倒出来。
“哎吆,”天书叫唤着,“你这废柴想死嘛。”
时了朝我窜过来,差点儿没把我扑倒。我极其敷衍的揉揉它的头,满脸堆笑对着天书,“天书,你有没有人间的修炼秘籍?”
“你要修仙?”婴宁抢先一步质疑,“哈哈哈,你的起点还挺高,直接修成仙了?”
天书沉吟一会儿,忽然也激动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废柴不伦不类,咱们不能一直按照妖的要求来对她,”它越说越兴奋,哗啦啦翻找着自己的身体,“人,人,人间,有了,在这儿。”
不多时,一只羽毛笔凭空出现,对着虚空画了画,一本书便成型了。
“你拿着这个,”它递给我,想了想,又收回去,“这样吧,每天晚上你来找我,我们教你。”
“我可教不了她。”婴宁赶紧摇晃身体,“就没听说过这种方法,她要不是妖,还能是人?”
“那咱们直接让她修仙得了,按照妖的方法。”赤练说。
它们就我是什么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从中偷偷钻出来,打开那本书,一页一页的看,越看越丧气,这跟我们修妖的方法不是大同小异?
唉,都是白日做梦啊。除了神仙再世,谁也救不了我这废柴。
“你要这么说,还练什么练。”婴宁激动地叫起来,“干脆给她度灵算了。”
霎时间,空间安静下来。
“度灵?怎么个度法?”莫不是像老妖精一样,把灵力逼出来让我一口一口吞下去?
“度灵乃是邪法,”天书嗓音低沉,“修的是魔道。”
我睁大眼睛,“然后就成了妖魔,像辛姬一样?”
婴宁嘟囔道,“你以为辛姬耗尽了灵力,醒来后为什么如此凶残?”
原来是这样,那些被杀的妖都是被吸走了灵力,可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会恐怖到如此地步呢?
它们三个同时闭了嘴。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也没做多想,毕竟老妖精曾经耗尽修为又慢慢涨了回来。
说不定人家辛姬也是呢。
“我决定了。”天书忽然宣布,“给她度灵试试。”
“疯了吧!”婴宁大叫起来,它戳戳我的细胳膊细腿,“就这资质,你还不如一巴掌拍死她呢。”
“废柴,”天书盯着我,“你敢不敢试?”
我有些踌躇,“会死吗?”
“当然会。”婴宁适时接话。
我哂笑道,“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我是废柴,可不是傻子啊。
天书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呀。”
有那么一瞬间,我对天书刮目相看,这家伙也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冷漠无情嘛,你瞧,它不是在为妖界众生担忧?
“有什么紧迫的,”婴宁骂道,“这个藩篱城被屠了,我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呢,辛介算计了一辈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心血全被他妹妹毁了,这叫什么来着?哦,天意呀。唉,可惜他死得早,等会儿我去给他往冥界捎封信。”
婴宁怕是将御岚的死全都算在辛介的头上了,五千年的风尘已过,这怨恨竟一点儿都没抵消。
“你觉得她行吗?”赤练忽然问,当然是问天书。
不会吧,赤练你竟然也想让我早点儿死?
我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对它说,“我最近好像没得罪你吧。”
赤练不理会,只管等着天书的回答。
大佬的眼里通常没有感情,他们更注重大局,不在乎我这颗小棋子的死活。我准备开溜,我不想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个空间里,某年某月被某只无聊的妖翻出来,强行给我立个牌位,狐十五,享年一百零二岁,废柴,死于度灵。
说白了就是撑死的。
修妖的路有很多种,吸灵是最快的方法,当然也是最危险的途径。
老妖精曾经就尝试过,据狐初一描述,那时老妖精恨铁不成钢,掰过我的脑门儿就开始输灵力给我,很不幸,她刚开始,我就晕了,那灵力在我天灵盖儿上转悠许久,最终慢慢消散,白白浪费了老妖精的心血。
后来,老妖精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法,就是让我一口一口的吞,吞到身体里再吸收,这个方法好吗,挺好的,就是太浪费,每次给我输完灵力,老妖精都要闭关好久,要知道老妖精的修为有多恐怖……
也不怪狐初一气的想扔掉我,她说这些灵力要是放在她身上,她现在都成第二个狐天狸了。
纵是这么多灵力耗费在我身上,我也不过是以畜生的身份苟活了百年。
“试试吧。”天书最终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霎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口锅里。
那种撕裂感一下把我惊醒,“我不要!”拔腿就跑。
可是,晚了,该死的天书好像早有预谋,它“咚咚”变出两口大锅,摆在我面前,“选一个吧。”它说。
“怎么还是锅?”我生无可恋的叹口气,“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老妖精快来救我,狐初一,十三……
我一边挣扎,一边骂天书,“你们几个这是想害死我,我不要进去!时了,时了咬它!”
时了听到我的叫唤,顿时如临大敌,一张血盆大口“哇”的张开,眼看着就冲到该死的天书那儿去,谁知,被婴宁一把捉住了。
一只狼在一只妖面前实在是太弱了,更何况是三只五千年多的老妖精。
它绝望的哀嚎着,绿油油的眼睛渐渐布满血丝,狰狞而恐怖。
“时了,没事儿。”眼看着时了要气死,吓得我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我开玩笑的,你瞧,它们不是要害我。”
时了疑惑着渐渐安静下来。
“乖时了,好孩子,没事儿了,睡去吧。”我轻轻安抚着它,直到婴宁一挥手,使它昏睡。
“你们这群妖欺负我一个废柴,算什么本事!”时了一闭上眼睛,我立马挣扎起来,“我死了,我姥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婴宁怪笑着,“她狐天狸恐怕没这个本事呢。”
我们正对骂着,赤练忽然从我腰间一跃而下,飞至其中一口大锅中,“我来吧。”它说。
接着就听婴宁大叫起来,“你疯了赤练!”它瞬移到赤练的锅中,将那口锅砸个稀巴烂,“你竟然要度灵给一个废柴?你忘了什么是度灵了嘛,她会拖累死你的!”
“我死不了。”赤练慢条斯理的回答,跟婴宁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对比。
“她!”婴宁一把拽过我,快速咽一口气,“你瞧瞧她,她都不能算是一只妖!她不过是那只胡说八道的天书捏造出来的,她是个畜生,一只狐狸,你瞧见了没有,这幅皮囊下,装着的是只狐狸呀!她根本……”
“我想赌一赌。”赤练堵住了它的嘴巴,它安静的看着它,“婴宁,我想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