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甚是简单的婚礼尚且还需准备上半月左右,这仅仅两日的时间,他们王家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
宋轻苑坐在那摇摇欲晃的喜轿上紧紧抓住两旁的横木歪着身子维持起自己的平衡,她挑开帘子听着那嘈杂难忍的唢呐声又看着街上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人群不由微微苦笑。
蓦地,轿子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戛然而停,她闭起眸子深吸一口气悄悄将泪水藏匿在鲜红的盖头之上。
“新娘子,下轿吧。”迎人的婆子挪到轿前将手伸进轿内轻声提醒。宋轻苑闻言缓缓睁眸起身将手搭了上去。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周围的起哄声和祝福声越来越大,她敛着眸子跟随婆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也无法看清的前路。
火盆已过,她本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牵着红色绸缎的一头僵着身子跪了下去。
“夫妻对拜!”
话落,她又随着绸缎另一头的牵引力顺势而起,微微俯身与身侧的人相拜。
“送入洞房!”
“恭喜恭喜!”
“王老爷有福啊!”
“王公子这春宵可要好好过啊!”
宋轻苑听着那些祝愿的话没有一丝停留地跟着服侍的人离开了前厅进入内院,她坐在满是喜庆的红色床榻上呆呆地听着外头的喧闹,只觉此时独处一室的自己竟还是有自由的。
荒唐,可笑,她笑着自己这虚无的念头,掀起盖头踱步到窗前打开紧闭的窗户静静地看着红日落西山,冷月悬高空。
“哐!”
门被轻轻推开。
她心一颤却依旧故作镇定。无畏,无惧,身向黑暗,怕也无用。
只是今日的王固阀怎的这么能沉得住气?
良久,身后还是一片寂静。莫不会只是风吹开了门?
宋轻苑摇了摇头笑起自己那无谓的紧张,她阖窗转了转僵硬的身子准备回身去关门,可待她刚转了一半的身子就被一旁的人惊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她紧紧抵住墙皱眉盯向来人。
那人笑着眸间尽是星光,他抬了抬红色的衣袖望向她:“身着这件喜服的,除了是你的相公之外还能是谁?”
“怎么可能,王固阀呢?”宋轻苑看向他的衣服,又瞧着来人的脸,她确是不认识没错。
“怎的你对我似是很不满意?”那男子牵着唇角向她走过去。
宋轻苑被他盯得发慌,相比王固阀而言嫁与此人她倒是还好受些,她望向他的脸心间慢慢涌起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可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笙笙,回来吧。”宁折双将女子拉入怀中安抚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笙笙是谁?“”公子,你认错人了!“”宋轻苑本来正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可下一秒却眼前一黑陷入了晕眩之中,她晃了晃脑袋恍惚间似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向她的脑子中涌去。
宁折双将昏睡过去的人拦腰抱起一个转身便抹去了他们在这个喜房中的痕迹。
“笙笙姐这是怎么了?”温也欢看着空中越来越近的人影急得跳了起来。
“无碍,只是太累了。”宁折双与站在温也欢身后的檀亦终微微点头示意便立马赶向了房中。
“笙笙姐!”眼看着温也欢也要跟进去,檀亦终一个回身便挡住了她的去路:“也欢,放心吧,有宁折双在,她是不会有事的。”
宁微笙这一睡就是三天两夜。
“这是哪里?”她瞧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探手摸了摸现下甚是沉重的头部一阵茫然。她不是入了轮回成了凡人吗,怎么她现在会在这里?
宁微笙撑着床坐起身凝神回想起来,她依稀记得她转世成了一户落魄人家的小姐唤作宋轻苑,还记得她被迫要与王家的一个无赖之徒成婚,后来,后来在大婚那天新郎莫名其妙地被人替换了。
那替换后的人又是谁呢?
宁微笙的视线逐渐模糊,脑海中那个人的样子却愈加清晰明朗。
是宁折双!
那人就是他。
宁微笙的呼吸猛地沉重起来耳边尽是她如雷般的心跳声,她呆愣地坐在床榻上血液上涌四肢僵硬。
不行,她要去找他。宁微笙无法辨别这是不是一场梦也无法相信这是一场梦,她慢慢恢复理智裹上衣裳便要去开门。
“笙笙,你这是要去哪?”宁折双笑着扶住面前匆忙的女子。
宁微笙稳住身子看向那正笑得嘴角轻扬的人只觉胸腔一空又喜又恼,这左看右看只有她一人在欣喜若狂,想到此她敛下那早已按捺不住的欢喜,眸子一转推开他的手:“王固阀呢,公子究竟是何人?”
宁折双一愣,只片刻他又复了原态:“娘子已入了我的门怎的还敢想着别的男人?”说罢,他便将她又拉回屋中。
“胡说,我明明是许给了王固阀的。”宁微笙歪着脑袋斜眼看过去,“我怎么知道你这歹人是怎么将我绑去的。”
“看来娘子还是没有把为夫刚才的话听进去,那,就休怪为夫无情了!”宁折双眸子微闪一把将人圈进怀中,不等她惊呼便低头吻了上去。
宁微笙浑身一抖仰头迎上去,唇齿间停留的尽是熟悉的温热,她垂在一旁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背紧紧抱了过去,她不明白此时的泪水究竟是为何而流,可她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梦。
“微笙姐,微笙姐,我听闻你醒......”破门而入的温也欢只愣了一会便又转身跑了出去。
宁微笙身子一僵抱着宁折双的手也陡然一松。
“可要接着来?”宁折双看见温也欢已经识相地走了便又低头瞧向宁微笙红红的唇瓣,轻声笑道。
“不,不了。”宁微笙满身抗拒推着他的身子就要离开。
“好吧,笙笙不许我亲,那我便只好抱着了。”宁折双摇了摇头轻轻叹下一口气。
宁微笙已然放弃挣扎就这么一动不动分外安生地待在他的怀中:“宁折双,我瞧着这么些年来,你这脸皮似是愈加的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