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林飞翻看竞标书，抬起头看向王泽：“你的报价远远高于我们浩韵的底标，你就不怕亏本吗？”
王泽自信地笑道：“我相信像浩韵这样的企业所带来的实质性收益将是不可估量的。”
林飞又看向许晏然：“许先生，并购浩韵是一项长期性的投资，你们晟华能坚持到利益回笼吗？”
“林先生。”许晏然的手肘杵在桌面上，他摊开手心，耸耸肩：“您已经看了我们晟华集团上一年的全年审计计划，我相信我们晟华集团有信心也有能力。”
“好！”林飞拢了拢西装，站起身来，正式宣布：“我的最终决定是——”
尾音拉长，林飞面向王泽，伸出手来。王泽一边的嘴角得意地上扬，看样子好像是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他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王总，很感谢你对浩韵公司的信任，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定合作。”
“下次?”王泽费解地咬住字眼，他的笑容一点点地凝固：“林先生，你什么意思?”
林飞抽出手来，转而伸向许晏然：“许先生恭喜你们，浩韵是你们的了。”
许晏然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面色依旧淡淡，看不出来喜悦和激动，他握住林飞的手，郑重地摇了摇：“谢谢。”
竞标结束后，人都散去了。许晏然准备离开，肩膀忽然被人捉住，回头看，是表情狰狞到五官几乎挤在一起的王泽。
许晏然摆了摆手，让公司的人先走。过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先生，有些事情不服不行。”许晏然挣脱开来，直直面向他。
“呵。”王泽冷笑一声：“服?我王泽平生从未服过谁。就凭你，你们许家不过是混的久了点，这还真没能让我服气。”
许晏然勾起淡淡的笑：“不好意思，那也是种本事。”说完便直径离开。
“许晏然，许氏集团……”王泽狠狠地把手握成拳头：“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林先生，很感谢你能把浩韵交给我们。”丹蔻色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敲击，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电话线那端传来谄媚的声音：“刘总，您真是客气了，晟华能接手是我们浩韵的福气……”
刘雅琳挂掉电话，细高跟一踩地，面向墙壁的转椅转过来，抬起眼，忽然发觉许晏然竟不声不响地在她背后站了不知多久。
“小然！”她心一乱，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
许晏然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您还真是个好母亲啊！”
刘雅琳紧张地从桌子前绕出来，她牵住他的手：“小然，你理解下妈妈好吗？其实收不收购浩韵都没关系，它只不过是一个项目，收购失败了对我们晟华来说也不会损失半点利益。但最关键的是，这个项目是由你负责的啊，只有你收购成功了，那么全公司上下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晟华……”
未等她说完，许晏然甩开她的手，他忍不住倒退一步，难以置信的摇头：“原来我一直都没有逃出你的掌心，原来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你的精心铺垫下。你说让我回来负责收购浩韵，实际上不过是让我回来继续当你的乖乖儿子！”
“这不好吗？”刘雅琳上前靠近他，眼神是那种若得若失的不安：“小然，妈妈只有你了，你是我的骄傲！哪怕只有一次，我也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失败！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认可你，都看到你的优秀！”
“小然……”刘雅琳伸出手准备牵住他。
许晏然几乎是下意识侧过身避开，他的眼神疏离而漠然：“可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你一次次地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我不是我，我只是你的艺术品，我的每一根发丝都要按照你的想法去雕刻！”说着说着，许晏然心里的悲伤像决堤的洪水泛滥开来：“可是我不想这样啊，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以爱之名让我痛苦万分！”
话终于说开了啊！听着许晏然的控诉，刘雅琳掩住口，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许晏然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如鲠在喉，手举到半空，像凝固了一样，过一会儿，又无处安放地落下。
他背过身，只想快点逃离这样的氛围，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小然……回家吧。”
他的背一僵，心里的洪水彻底冲破决堤，如万马千军般奔腾而过。顿了顿，他转动把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