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两个女生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为了不被当作在厕所打坐的变态，安愿迅速起身躲进了隔间里。
“诶你听说了吗，高一有个班好像要打架诶。”
“这届高一这么狂的嘛？”那女生笑了笑，走出隔间洗着手：“八成是因为哪个女生呗？”
另一个女生也走了出来，点点头道：“听说是这样的，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啊？”
“还不是因为有个女生来找吴菲了呗，唉，这群高一还真能闹......”
听着两个学姐的声音渐行渐远，安愿推开门走了出来。
吴菲。
一个安愿只从林澜嘴里听到过的名字。
安愿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冰凉的水流淌过安愿白皙的手背，薄薄的皮肤下的血管格外明显。
随手在校服上擦干水珠，正想走回教室去跟乔新彻谈谈，一出门，安愿的脚步就顿住了。
——苏欣漫？
安愿眯起眼睛，确认了那个人的确是苏欣漫。
她站在楼梯口和两个女生在说些什么，那两个女生背对着安愿，能认出一个是班里的一个同学，而另一个——
虽然看不清脸，但安愿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女生就是刚才提到的吴菲。
隔了长长的走廊，安愿倚在一侧栏杆上，余光瞥到疑似吴菲的女生下了楼，苏欣漫走进了教室。
安愿这才慢悠悠地晃荡回教室，经过苏欣漫时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随即无事发生般绕回自己的座位上。
苏欣漫皱着眉，压抑着不安向安愿看去，措不及防撞上安愿似笑非笑的目光，戏谑的笑容在她嘴角漾开，莫名地给苏欣漫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都知道了？
安愿看着她仓促低下的头，心里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得到了确定。
安愿意味不明地重重叹了口气，转过头拍了下正低着脑袋看“杂书”的吴衍耸起的肩膀。
“啊！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看闲书我下次不敢了！我......”
安愿被他一惊一乍地吓得向后挪了挪，无语地拍拍他一头的小卷毛：“老师原谅你了。”
“......”
等林澜和安执岁打水回来后四个人凑在一起开了个小型“研讨会”。
吴衍临时取名为“论扒皮技巧研讨会”。
安愿嘀嘀咕咕地说完今天在厕所里以及厕所旁的所见所闻后总结道：“所以，我现在确定了犯罪分子的身份，准备实行抓捕！”
吴衍激动攥紧的拳头一直没放松，闻言，兴奋地锤在安愿肩上：“长官你尽管吩咐！”
安愿无语凝噎。
“你...你别拿小拳拳捶长官胸口…长官遭不住。”
吴衍讪讪地笑笑，摸了摸圆圆的脑袋。
安执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问安愿：“那你的作战计划呢长官？”
安愿没有回答，转头问林澜：“你记不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的吴菲？”
“高三七班那个小猪佩奇？”
“啥？”吴衍疑惑地看着林澜和安愿：“啥小猪佩奇？？？”
安执岁拍了他脑袋一下示意他安静：“就是社会人。”
“记得啊怎么了——哦！”林澜惊呼出声，在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后又小声问：“难不成她是想找吴菲威胁你？”
“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是这样没错。”
“那这是个危险人物诶，要不要报告上级？”入戏·吴·太深·衍担忧地问。
“上级是谁？”
“秃秃呗。”
“你咋又给老班换名字？”
安执岁闻言附和道：“现在看来告诉老师确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长官你还是考虑下吧。”
安愿果断摇摇头：“小事情，别告诉秃秃了，免得他变成光光。”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安执岁等人也就不再说什么，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由着她去了。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乔新彻也没再和安愿说一句话。
安愿看着他从后门离开，忍住了叫住他的冲动。
回寝室的路上安愿垂着头，不时踢几脚地上的碎石。
林澜奇怪地问：“想什么呢？别担心了啊。”
安愿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
“安愿！”身后响起熟悉的清亮的声音。
安执岁努了努嘴：“喏，原因来了。”
乔新彻手里拿着什么，径直朝安愿走来。
安执岁咳了一声，拉着林澜先走了，只留下安愿和乔新彻两个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安静了许久，安愿终于忍不下去了，投降般叹了口气，正打算解释下白天的事情。
脸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牛奶。
“你......”
安愿接过那瓶带着乔新彻体温的牛奶搂在怀里，仿佛得到什么绝世珍宝似的笑弯了眼睛：“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了啊。”乔新彻认真地盯着安愿的眼睛，余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一侧的酒窝上。
“你都不告诉我你喜欢喝什么牛奶。”乔新彻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垂下眼：“只告诉林玺。”
末了抬起眼，语气软下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安愿正打算解释的话语都被他噎了回去。
他怎么这么会啊！！安愿在心里跺脚，后悔刚才看清了他眼里在月光下隐隐闪烁的水光。
“对不起啊。”
安愿没料到道歉的那个人会是乔新彻，惊诧地抬起了头：“嗯？”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安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这句看似无意的话触动了。
尊重。
他说他尊重我的想法。
安愿把那瓶牛奶往靠心脏的方向放了放，温热的触感瞬间透过外套下薄薄的衬衫，从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和冰凉的四肢。
“谢谢。”安愿真情实意地道谢。
哪知乔新彻皱了皱眉，白皙修长的手覆上安愿冰凉冰凉的手背，想让她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有一丝温度。
手心里的茧摩挲着安愿薄薄的皮肤，痒痒的。
“安愿。”
安愿闻声抬起头——
夜色笼罩在上空，月光倾泻在眼前乔新彻的身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边，倒映在他眼里的光亮让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与白天不同，此时的乔新彻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要把安愿整个人牢牢禁锢在这一方光明里。
不知过了多久，安愿听见他轻声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你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