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宸哥哥,我错了…”
“不要,不要,不要啊….”顾安然猛的从梦中惊醒,方才她竟梦见了安乐郡主在夜阑城下自刎的场景,她尽全力想阻止她,但却一直无法阻止。
“尚宫,您醒了?”一旁的琳琅见顾安然醒来,忙起身倒了杯水。
“这是哪啊?”顾安然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啊,这是惠妃娘娘的寝宫,大人您已经昏睡了整整两日,这两日来,皇上与惠妃是日日陪在您床边,就怕您有何不妥,这会儿惠妃娘娘方才离开,可要我去喊她?”
“不用了,夜已深,便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想来这几日她也是辛苦。”
“嗯,那奴婢侍候您洗漱,进食?”这两日小厨房日日温着膳食,以防顾安然醒来饿着。
“也好,你轻些,莫要惊动他人。”顾安然交代,自那日昏迷原是已经两日,她竟丝毫未觉。想起那日萧慕雪所言之事,不知为何,心中急欲见贺兰宁宸。
待用完些吃食已近丑时,顾安然见琳琅有些困顿,便让其退下休息去了,房中只剩顾安然一人,连日来的昏睡倒使得她现在毫无睡意,索性坐在榻上思考起诸事原委,据那日萧慕雪所言,当年安乐郡主之死或许另有隐情,若仅仅只是因为萧慕雪的挑拨,安乐郡主大可回到夜阑,按照晓晓曾经说的,夜阑古国的底蕴深不可测,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颠覆,更何况梦境中似乎看见了贺兰宁宸,若此梦是真,那一定发生了别的什么,促使安乐郡主万念俱灰,自刎夜阑城下...
顾安然陷入自己的思绪无法自拔,连房中何时多了一人都不知晓,只觉眼前似有一片阴影,方才抬头,眼前之人竟是贺兰宁宸。
“你怎会过来,现在可是宵禁,这皇宫戒备森严,你没被人瞧见吧?”顾安然有些紧张,心中却是欢喜。
“傻瓜,我既能来,定不会叫人发现,你且放心,只是我听侍衣说你已昏睡两日,心中放心不下,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无碍,只是那日听萧慕雪所言受了些刺激吧,宁宸,为何我总觉当初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你,刚刚喊我什么?”
“怎的,不乐意吗?不乐意算了。”顾安然也不知为何这般唤他,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免有些害羞。
“然然如此唤我,我自是乐意的。眼下看你倒无大碍,我便放心了,只是然然,如今你在这宫中着实没有必要,不如离开皇宫可好?若你愿意,我想带你去夜阑,那里虽比不得安朝繁荣,却也是民风淳朴之地,加上与世隔绝,想来你会喜欢的。”贺兰宁宸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顾安然,只怕从她口中说出拒绝之言。
“噗,你还说我傻瓜,你真该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像只呆头鹅,去便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皇宫我也呆腻了,还不如去夜阑走走,见见你的国家,到时你可得护着我哦。”顾安然有些调皮。
“好,我这便去安排,只等你的消息。”贺兰宁宸似松了一口气,脸上漾这笑容,高兴的像个孩子,忙转身从窗户飞身而出,深怕顾安然反悔,是以不曾见阴影处立着两人。
“主子,可否拦下?”
“不用了,你拦不住他,让他去吧,然儿在这,他迟早会回来。”说话之人正是萧晟煜,那日萧慕雪所言对他的打击甚深,他从未想过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最令萧晟煜不能接受的是,直到所有真相揭开,他才发现他心中真正爱的人一直都是顾安然,当年可以欺骗自己顾安然心中只有贺兰宁宸,根本不值得他的真心,可现在一想起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隐,随朕去栖凰宫。”他终是下定决心处置萧慕雪。
“你来啦?”萧晟煜刚踏进内殿,萧慕雪便说道,只见此时的萧慕雪穿着曾经册封时穿的服饰,本来散乱的头发已经一一盘好,一如当初那般,若非前几日见过,谁能将面前这位女子与几日前那疯疯癫癫之人联系在一起。萧晟煜一时沉默无言。
“既然来了,便过来坐坐吧,如今这栖凰宫已无下人,所以这茶还是我自己烧的呢,煜哥哥可要尝尝?”萧晟煜沉默半晌终是走到萧慕雪身边坐下。
“煜哥哥,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在夜阑当质子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每日在您房中等你,给你沏上一杯热茶,只是后来,你有了更好的去处,便不再需要我为您沏茶了,你可知,那日日为你沏茶的时光曾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既然你觉得那段时光最是珍贵,为何你后来还要做出那些狼心狗肺之事,然儿待你那般好,你居然一步一步的算计她,还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挑拨我与她之间的感情,甚至将她逼死。害我铸成大错。一桩桩一件件真心让我胆寒。”
“胆寒?煜哥哥,你也会怕吗?我以为天下没有你怕的事呢,当年在夜阑受人欺侮不见你害怕,回国之后夺嫡危机重重不曾见你害怕,如今却是怕了我吗?可是,这一切难道真是我一人所为?当初虽是我提议让你接近顾安然,可你也不曾反驳不是吗?贺兰宁宸与顾安然之间虽有我挑拨,但你难道没有用任何手段?便是后来你与顾安然在一起,你心中只怕也是自卑的吧?你的身份便注定了你的多疑,顾安然的高傲也使得她不可能与你低头,你们之间本就不合适,又怎能怪我挑拨?”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或许我今日便不该来。”
“煜哥哥,你今日来是想处置我的吧?我心里早有准备,若你知晓事实,你定不会放过我。现如今这样也好,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只是,若一切能从来,我当初定不会劝你去招惹顾安然,煜哥哥,说了您可能不信,这辈子,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只可惜,以后我便不能再陪你了。”萧慕雪似乎废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番话,她终是忍不出吐出一口鲜血,原是早已服下了毒药。
“雪儿你…”萧晟煜见萧慕雪从椅子上滚落,忙上前抱住。
“煜哥哥,你还记得吗?这身衣服是当初我嫁给你时穿的,我还想一直留着带进棺材里呢,却不想,它已经不属于我了,煜哥哥,如果可以,请你原谅我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萧慕雪感觉脑子越发混沌,她好似又回到当初与萧晟煜在夜阑的时候。
“你怎的又哭了?”
“我不喜欢‘侍雪’这个名字,就算名字与他们一样又如何,他们还是把我当外人,任凭我在努力,郡主也不会喜欢我。”
“笨蛋,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为何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呢,不若我给你一个名字可好?嗯,你说‘慕雪’怎样?”
“木雪?听着不错,只是为何我要姓木?”
“还真是个笨蛋,我给你的名字,姓氏自然是随我,‘萧慕雪’如何?”
“甚好,只是有何意?”
“嗯,意思简单,我只是想有朝一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你乃我心尖之人,萧晟煜永远爱慕雪儿…”
这冬日的夜晚越发寒冷,萧晟煜离开栖凰宫时冷的直打哆嗦。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心口闷得发慌。待他跌跌撞撞回到紫乾殿时便晕了过去,小盖子忙宣了太医诊断才知,萧晟煜已高烧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