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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隐藏在心底的怨念

转眼间,暑假已过半。已经有很多天,叶晨熙都没有来过了。自从那天以后,舒晗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满是阴霾,眼神满是忧郁,也很少再和舒沁媛说话,整个人都变得很压抑。

看到那个曾经天真活泼和她无话不谈的舒晗萱,现在变得一句话也不说了,这让舒沁媛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她就会离开家出去上大学了,她很想在走之前解开舒晗萱的心结,和她像以前一样促膝长谈。

推开舒晗萱的房门,看到她坐在床上面对着窗的背影,舒沁媛不由得感到心情沉重,一种压抑感随之而来。她们之间,从未像现在这般陌生过,舒沁媛真的不明白,她们究竟怎么了?

“萱萱……”舒沁媛走进来,叫了她一声。

舒晗萱并未回头,也知道是她,只淡淡的问:“有事吗?”

舒沁媛在她旁边坐下,侧首望去,目光停留在她那张无比纯真的脸上,虽然那张脸已经被阴霾覆盖,但依旧不减她往日的单纯可爱。舒沁媛望了好一会,才说出来意:“姐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

她默不作声,只点头示意。

“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聊天是什么时候吗?”舒沁媛开始了她语重心长的谈话,是想勾起她对过去的记忆。可不曾想,那些过去的记忆,丝毫没有让舒晗萱动容,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沁媛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着不耐烦,这让她一瞬间无言以对。

“萱萱……”舒沁媛不管她怎么想,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从小到大,在这个家唯一能和我说真心话的人就只有你了,相信你也是吧?可是,你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说话了呢?等开学以后,我就要离开家了,以后可能很少再回来了,最让我放不下的就是萱萱你啊!除了我,你的心里话还能和谁说呢?”

这些话,舒晗萱心里都明白,只是她不愿再表达出来,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再向她打开心扉了。

无论舒沁媛说什么,她都沉默不语,这让舒沁媛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因为什么原因,她似乎已经丢失了这个妹妹,就连和她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空气中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忽然一条不知是谁的微信消息的声音打破了当前的僵局。舒晗萱无意间看到了舒沁媛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是叶晨熙发来的,内容是:下午三点,我在街心花园等你。

舒晗萱想都没想,在舒沁媛看到之前下意识的按下了她手机上的删除键,没有丝毫犹豫。出于私心,不想让舒沁媛看到,从这一刻起,在舒晗萱的意识里油生出一种邪恶的念头。这种念头,能让她情绪失控,让她发疯,甚至让她不惜伤害她最亲的人。

舒晗萱悄悄把她的手机藏在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转移她的注意力:“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对于舒晗萱这种突然之间的转变,舒沁媛没有一点怀疑,尽管跟着她走。

楼下的一间仓库里,堆放着家里的旧物、家具和长年都用不到的东西。由于这里空间很小很封闭,即便落满灰尘也没有人来打扫,家里一般也不会有人进来这里找东西。

“萱萱,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啊?”舒沁媛一进来就被灰尘呛得咳嗽连连。

舒晗萱告诉她:“这里有你妈妈留下的东西,你不想找找看吗?”

“我妈妈的东西?”舒沁媛略微疑惑了一下,对舒沁媛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有关她妈妈的一切更重要的东西了。她开始翻箱倒柜埋头翻找,即便手染灰尘也不肯停下来。

舒晗萱看到她执着翻找东西的样子,正在她意料之中,她没有理会舒沁媛,而是走出了仓库,顺手把门给反锁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舒沁媛猛然转过身,整个人都呆滞了。这间又黑又小又密封的仓库里没有一点亮光,这对于她这个从小有幽闭恐惧症的孩子来说,是一种绝望。

站在门外的舒晗萱,内心也经历过一番挣扎,也曾有过犹豫和不忍,可最终还是向自己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屈服了:姐,对不起。我喜欢的人,谁也不能抢,即便你是我姐也不可以。为了晨熙哥哥,我不惜伤害任何人。舒晗萱没有再多停留,她拿着舒沁媛的手机赶去赴叶晨熙的约。

叶晨熙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等候多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都没有看见舒沁媛出现。他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叶晨熙忐忑不安。刚站起身要去舒沁媛家找她,迎面看到了舒晗萱向她跑了过来:“晨熙哥哥!”

“萱萱?”叶晨熙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沁媛呢?”

“她不会来了。”舒晗萱喘匀气,缓缓的告诉他,“是我姐让我来找你的,她有事不来了,很抱歉。”

叶晨熙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没关系,她有事,那我去找她好了。”说完,就从舒晗萱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半分停留。

“晨熙哥哥!”舒晗萱转身叫住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根本不想来见你!就只会用一句‘有事’来推脱罢了!你非要去找她干什么呢?你的深情,怕是要辜负了。”

叶晨熙转过身,神情愣住了,他不明白舒晗萱这话是什么意思:“萱萱,你今天说话是怎么了?”

“晨熙哥哥,你简直太傻了!傻得让人心疼!”舒晗萱望着他那清澈见底的眼睛,真的不忍伤害他,可又怕她今天一时的不忍,日后会伤他更深。她只能把心里积压已久的话都说出来,“晨熙哥哥,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姐,可是,她心里有你吗?你知道她的过去吗?”

“她的过去我都知道。”叶晨熙打断舒晗萱的话,继续说,“我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在乎的,只是舒沁媛,只是她这个人。”

“可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她的过去,你也不在乎吗?”舒晗萱觉得他是真傻,她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晨熙哥哥,你还不明白吗?在她心里,她的过去比你重要,云帆比你重要,什么都比你重要。你对她情真意切,可她呢?她不喜欢你!她心里从来没有过你!”

“萱萱!”叶晨熙打断她,阻止她往下说,“她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因为我不忍心任何人伤害你,即便是我姐姐也不可以!”舒晗萱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执着,让她发疯,“晨熙哥哥,这个世界上的好女孩还有很多,难道你的世界里就只有舒沁媛吗?那个真正关心你,对你好的人,你真的看不到吗?”

叶晨熙愣在了那里,眼神里满是惊恐的望着她,连声音都颤抖了:“萱萱,你……你在说什么?”

舒晗萱望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他说出了她心里隐藏了数十年的情感:“晨熙哥哥!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可是舒沁媛呢?她把你忘了,她喜欢了别人!而你喜欢的人竟然是她,你还傻傻的等着她?你一直等的人早就忘了你,她根本不值得你的深情!”

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让叶晨熙无法面对,甚至是接受不了。他虽然也记得年幼时帮助过的那个小妹妹,可从那一刻起,他就仅仅是把她当成小妹妹看待。更何况,她是舒沁媛的妹妹,他才对她心生一点怜爱,并无半点其他的感情。今天如果是别人向他表白,他会毫不犹豫的用舒沁媛来拒绝别人的情意。可对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妹妹,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忍心伤害,他的内心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歉疚,尽量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让她能够接受。

“萱萱,我不想伤害你……”叶晨熙对她内疚的话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句也说不出来。

“晨熙哥哥,我这么做,也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舒晗萱紧紧拉着叶晨熙的衣袖,满眼都是哀求,“晨熙哥哥,你每次只要对我好一点点,我都会加倍的对你好,我为你的付出,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到吗?”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啊!”叶晨熙试图挣脱开她,告诉她,“只有沁媛,她才是我此生唯一的执着。我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妹妹,我照顾你,也只是对妹妹的疼爱罢了,别无其他情感。”

“就只是妹妹吗?”舒晗萱控制不了现在激动的情绪,她为了叶晨熙,可以不顾一切,“晨熙哥哥,如果你拒绝我只是因为我是舒沁媛的妹妹的话,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做她的妹妹,从现在开始,我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你错了,萱萱。”叶晨熙只要一提到舒沁媛,语气里就满是温柔,和刚才的尴尬与失措简直判若两人。他告诉舒晗萱,他对舒沁媛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萱萱,你还不懂。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也不因外界任何原因。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舒沁媛,我的心已经都给了她,再也不能接受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了,你明白吗?”

“你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舒晗萱强忍了很久的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还是无法接受从他口中亲耳听到。她嫉妒舒沁媛,什么都嫉妒,嫉妒到失去理智,嫉妒到发疯,甚至由嫉妒慢慢转变成了怨念。她低下头带着邪恶的声音说了句,“那你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你说什么?”叶晨熙突然冒起了冷汗,似乎她知道什么,叶晨熙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上去问,“沁媛在哪?你知道是不是?”

“她在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的地方。”舒晗萱的嘴角微翘,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怨念,似乎是隐藏了许久突然释放出来的一种情绪。

“萱萱,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叶晨熙发疯一样的问,可就是没得到回答。他慌乱之下继续给舒沁媛打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舒沁媛的手机铃声?他将目光投向舒晗萱。

“沁媛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叶晨熙惊恐的望着她,反复质问,“你说啊!沁媛在哪?你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舒晗萱沉默不语,许久,才丢下一句话:“我说过,你不会找到她的。”说完,她便离开。

叶晨熙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仔细想想舒沁媛会去哪里?没有线索就把她能去的地方都找一遍。事不宜迟,他多耽误一刻,她就可能有危险。

与此同时,在那个又黑又小的空间里,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在黑暗中等待着能将她带入光明的人。她努力的支撑着,可最终没有战胜黑暗,渐渐将意识推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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