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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39

行云再度醒来时,只能看见昏黑的屋子点着一盏煤油灯,借着灯光隐约能看见屋子的摆设,一桌一椅,然后就是自己躺着的这硬板床。人动一动,它就摇一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透过没有糊严实的窗子,呼呼地往里灌着,越发显得这被子的单薄。屋子还有着一股潮湿的霉气,显然,是很久不住人了。

行云裹紧身上的棉被,下床来,推开了门。行云眨了眨被兵器上白光晃了的眼,立刻就有人在耳边喝道:“老实回屋里待着去。”行云乖乖地回了屋子,寻着床,躺下,蜷缩起身子。

看来,拓跋靖是真被伤重了?不然,自己不会被看押起来。

行云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梦里仿佛还有磬声清凉,丁——丁——丁。

姑姑,你想必不寂寞?

殿下,你说的寂寞的意思是疲倦?你也许还不疲倦?

姑姑,我已然疲倦。我要入梦了。

殿下,浮世本是梦啊。

姑姑,就容我在浮世之梦中略作小憩吧。

终于黑甜,一夜无梦。

始终都没有人来,唯有一日三餐被放在了门口。没有侍女,也没有清水。行云推开窗子,默默地注视着天上的满月。

过去五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他至今未醒。

还是这一次她——赌输了?他醒来了,却不愿放她,不愿见她。若是输了,便就解脱吧。下面的棋局——不必再继续了。

那时,行云虽然昏迷了过去,隐约中还是听到了拓跋靖倒地的闷响和江烟的尖叫。她清楚拓跋靖伤重倒下后,能下令关押她的人无非就是小顾了。而小顾敢做的也仅限于关押她,他是不敢处置她的。与此同时,一定有快马飞奔建城,把拓跋靖遇刺的消息告诉新帝。现在,想必,拓跋宇已然得到了消息,他下的命令定然是处决她。但,还须五日,消息才会到。能够违背拓跋宇命令的,也唯有一人而已,那就是至今情况不明的拓跋靖。这一点,行云并不担心。她该下的棋已经落子,她该做的思虑已经过了千遍万遍,现在在这牢房里要做的就是等候。她明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需要好生将养,最忌的就是再次思虑过重。所以她静静地等候着。

若是前者,拓跋靖这五日未醒,情况就已是不妙。下一个五日还不醒,唯有死路一条,她行云也唯有走他走的这条死路。下一个五****若醒来,肯放过自己,那么她行云还能 活下去。

若是后者,他也会在拓跋宇的命令到达之前,处置自己。

在第六日,行云迎来牢房里的第一位客人——小顾。

“他醒了?”行云看向小顾道。显然,这几****都没有好睡,血红的眼珠下是乌黑的淤色。而在看到自己时,疲倦的眼里,有鲜明的怒意。

“殿下,你为何要这么做?”咬牙切齿又努力压抑的声音震动着行云的耳膜。

“小顾,你为何不去问秦王为什么没有躲?”以行云三脚猫的功夫,要伤他,是不可能的。行云有这么一点自知之明。“这是他欠我的。周瑜愿打,黄盖愿挨。”

“秦王殿下到底欠你什么?不是他,你早就化为齑粉了。把皇上所作的,按到秦王殿下头上,这不公平。”

行云不答,问道:“他伤势如何?”

“只差一分,就神鬼难救。直到今天,秦王殿下才转醒。”

行云低低喟叹道:“果然剑锋只差一分。”

小顾的怒意渐渐平息。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这旁观者当得却是糊涂。行云不像是出于他以为的恨,不然,何以,恰恰差了一分?

“秦王他不容易。别再伤他了。”说完,又加了一句道:“从小就不容易。”

行云扯了扯嘴角,对于拓跋靖的过往,她大抵是能猜出来的。他不是嫡子,更不是长子。而且,拓跋靖并非纯种的鲜卑人,不然也不会只有一双眼睛与汉人不同,既然父亲是鲜卑,那么他的母亲一定是汉人。有一个汉人母亲,拓跋靖的童年与拓跋宇自然不能相比。只经过短短二十几年的光阴,拓跋靖赢得了和拓跋宇相近的地位,并在个人的才华上更胜一筹,其中的故事自然饱含艰辛。

“他和袁道长是什么关系?”行云用疲倦的语调问道。

“亦师亦友。”

“那和简家呢?”

“秦王殿下在十五岁时,在宫中受到了排挤,是皇上安排他住进简家的。那时候,简家的三子刚好死了。外人并不认识谁是简家三少爷。”小顾顿了一句,又找补了一句道:“所以,殿下也未曾骗你。”

“名义上,他是简家的不得宠的三少爷。实际上,他是简家真正的掌控人。”行云道。

“不,简家是皇上的人。”小顾急着解释道。

行云冷冷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明明白白。便算是简家不是拓跋靖的人,掌控粮草此等釜底抽薪的妙计,行云不信是拓跋宇的主意。拓跋宇有万夫之勇,能倒山腾海,但以他的思维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粮草上的。行云又不禁好笑。耗时一年多,打败宁朝主力部队,俘虏岳修的明明白白地是拓跋靖,她还在推断这种无关大局的事情。多可笑!可如今的自己又怎么能不把每件事都想清楚?简笠就是拓跋靖的事实,虽不明显,也从不深藏。若是她当时能猜出,何至于被拓跋宇设局?她并不蠢,所以能找出当年先皇死亡的真相,所以能推出那刻意接近的少年是云家的后人。

行云平静地说道:“不久之后,二皇子和四皇子死了。简家的三少爷就会每年回建城一段日子。可周公慎那时查出的消息却是简笠回建城看他母亲的家人。”

“二皇子与四皇子的死……”

行云悠悠接起道:“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死了就死了,不必解释。”又抬头看小顾道:“不知小顾将军来此蓬荜,有何见教?”

“明日一早,秦王殿下要见你。”

行云笑着站了起来,提起手臂凑到鼻前,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对小顾笑道:“那我总该沐浴更衣。”

“都准备好了。衣裳是让宫人按着殿下的身量做的。”

“不用新衣了。秦王答应我许我守丧至三年,去撷云宫取一套衣服来,就是了。”

小顾犹豫了一刻,才道:“是。”

行云警觉地看向他,道:“撷云宫里有什么不方便吗?”

小顾不肯说,只是道:“殿下收拾收拾,随我走吧。”

行云在清和宫里沐浴后,换上了小顾命人取来的衣裳,便被引到偏殿。宫人都是行云教导出来的,规规矩矩地掩了门,守在了外面。行云推开窗子,看见正殿已然黑了灯,拓跋靖想必睡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行云就起了,站在阶下等着拓跋靖命她入见。比她起的更早的是云烟,她昨日从清和宫回去后几乎是一夜未睡。这时,匆匆赶到清和宫却看见了一直被囚禁的行云。

“看见王妃,还不跪下?”云烟从建城带来的人用圆熟的汉语喝斥道。

“行云一跪秦王,他便卧床至今未起。娘娘果真是这个意思吗?”行云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黑纱下的眼睛却游离着。这云烟,她不想多看几眼。、

云烟不知怎地就不敢去做她原先打算好的事情,掀开行云的面纱,看看传说中绝美的容颜到底是什么样子。

“臣见过王妃娘娘。”小顾不知何时走到了行云身后。“秦王召公主进见。”

“请带路吧。”

云烟站在原处,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蓦地就是一阵没来由的辛酸。

“殿下,把发簪取下。”小顾停在了拐角处道。行云依言做了。这是小顾的忠心,即使实际上,她不会再伤他第二次了。

行云瞧见拓跋靖半靠在床背上,手里还握着一本书,径自就走了过去,在旁边默默地坐了下。小顾早引着众人退下。

“小顾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还是拓跋靖先打破了沉默,玩笑着说道。行云低下了头,房间里有着浓郁的药味,伤重后虚弱的拓跋靖让人觉得无害。

“让我看看你。”行云取下发簪后,头发就披散着,拓跋靖伸手一拿,帷帽就拿在了手中。拓跋靖端详了她一会儿,无力地笑了笑,道:“比那日好多了。那天你真把我吓坏了。”

行云偏过头去,躲开了拓跋靖的目光。

“你的匕首为什么……偏了一分?”

“你何必假惺惺地问我?你若是知道会死,还能让我刺吗?”

“我只是在赌。赌你毕竟不忍心。”拓跋靖的手指缓缓滑过行云的脸,目光也慢慢流连,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我不想你死,不过是因为你死了,会有很多人给你陪葬。章爷爷会死,岳修会死,连程先生都会死。”

行云猛地站起,拓跋靖伸手去拉她,没能拉住,反而牵动自己的伤口,引得咝咝一阵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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