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明界里没有在阳界时的灼热感,也不再顾及让人看见,因此,孙波没有感觉到非常疲惫的时候,便一路前行。老妖们也不再着急回到元界,一路跟随孙波急行。
出了山区不久,孙波便碰到一个本地的灵体。只是这个灵体看起来和阴煞一个模样。没有五官,只是在相应的位置看起来有个窟窿。身体只有半截,胸部以下就像彗星的尾巴,渐渐模糊,直到彻底看不到。与阴煞不同的仅仅是对孙波视而不见。不过,这也许只是因为孙波也成为灵体的原因。
那个灵体笔直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好像在赶路的样子。孙波向他打招呼,那灵体也像是没有听到,依旧顺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当孙波挡在他前进的路线上时,那灵体立刻像见了生死大仇一样,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孙波让开路,那灵体又似孙波不存在一样,径直前行。
眼见灵体古怪的表现,孙波带着一份好奇跟上去。那灵体的速度比起现今的孙波,差着许多个级别。孙波徐徐跟随,一边与南华等交流意见。南华等也不明白那灵体何以如此。不过,跟随本地人的脚步,应该会有所发现。
天色渐渐昏暗,那灵体依然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依然朝着原先的方向前进。而孙波跟着跟着,渐渐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感召,吸引着他朝着相同的方向前进。这种感觉随着前进的脚步渐渐强烈。孙波将这种感觉告诉南华等,老妖们却都表示没有同样的感觉。不久之后,其他灵体陆续出现,他们的目标也渐渐清晰的出现在孙波的视线里。
一个看似倒置的龙卷风一样的东西拔地而起,直上云霄。只是这股看似龙卷风的东西对实物并无什么影响,反倒是灵体像飞蛾扑火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冲进去。而云柱里又从不同方向喷出一条条细线,离近了看,感觉似乎是将灵体抛了出来。只是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个个线条迅速消失在天边。
孙波有很强烈的欲望,想要冲进云团。可是直觉告诉他,跟随这个欲望不是明智之举。询问南华等人,他们并没有与孙波相同的感觉。不过,他们同样认为龙卷风里隐藏着未知的危险。正商量着怎么探察一番,南华突有所觉。对孙波说:“主公,好像有个大家伙来了。”
大家伙?孙波顺着南华的目光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这时,诸葛亮说:“主公,亮以为我等应该躲起来。只留主公在此,看看来者动向,再做打算比较好。”
“行。”孙波对诸葛先生的智慧有些盲目的崇拜,听他这么说,当即答应。
老妖们躲进元界不久,孙波也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力量迅速接近。不一会儿,便看到一群灵体疾奔而来。直冲到孙波面前才停下。
‘冲着我来的?’孙波正疑惑着,从后面闪出一个灵体。
这个灵体肢体健全,五官清晰,身上着装,手里拿了个鞭子样的东西。‘这是在赶羊吗?’孙波好奇的看着这群灵体。这些灵体都比常见的灵体肢体齐全些,五官也清晰些,可是一个个都目光呆滞。只有那个手拿鞭子的眼珠骨碌碌转,上下打量着孙波。
突然,那个灵体一鞭子抽向孙波。孙波虽然一直警惕着,可是还是躲的非常狼狈。那灵体得势不饶人,一鞭快似一鞭的猛烈攻击。孙波失了先机,左支右绌,奋力躲避。不一会儿,终是躲避不及,一鞭抽在腿上。那鞭子也不是俗物,竟将灵体如实物一样捆了个结实。那灵体见捆住孙波,也不再着急,笑呵呵的走近孙波。
孙波得到喘息的机会,待那灵体靠近,突然变出把长刀猛劈过去。这回轮到那灵体猝不及防,一边狼狈躲避,一边用鞭杆格挡。刀砍在鞭杆上便如从空气中划过,丝毫没有受到阻碍。那灵体惊惧之下,迅速反应,险险躲过一刀。
孙波一击无功,回手砍向捆在腿上的鞭稍。刀锋到处,鞭稍立断。孙波脱了束缚,毫不停息,立刻挥刀抢攻。这一回形势逆转,那灵体畏惧孙波手里的长刀,不敢恋战,极速退到灵体群中。抓起一个灵体奋力掷向孙波。孙波一刀劈下,犹如挥刀断水,刀锋划过,掷来的灵体像个果冻一样,晃动一下,就被吸入刀中,彻底失去踪影。
那灵体见此情景更是惊惧,又扔了两个灵体过来,为自己赢得一丝喘息之机,转身奔逃。孙波眼见追不上,连忙唤出一众老妖,片刻间就将那灵体擒获。那灵体瞅瞅围在身边的老妖们,傻眼了,彻底失去反抗的欲望。
“你叫什么名字?”孙波问。
“名字?”那灵体脸露迷茫,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说:“周剑?好像从前是叫这个名字吧。”
孙波又问:“怎么还好像是?现在叫什么?”
周剑有些疑惑的说:“你的问题很奇怪。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没有进过还阳梯吗?”周剑反问。
“还阳梯?”孙波突有所悟,回头望望那龙卷风。“那是什么东西?进入会怎么样?”
通过询问,孙波得知,原来那像倒置龙卷风一样的东西被称为还阳梯。通过还阳梯可以进入阳界。灵体进入还阳梯也像进入龙卷风一样,会被巨大的力量席卷着盘旋向上。越向上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因此进去的灵体多数又被抛出来。而且还阳梯里越是强大的灵体受到的力量越大,也越不容易穿过还阳梯进入阳界。灵体每次进入还阳梯,力量就会被消耗掉一部分,就连记忆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可是,灵体受到本能的驱使,义无反顾的一次又一次进入还阳梯。
孙波这才知道自己进入还阳梯的冲动来自何方。不过老妖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看来,元神修炼到一定境界,就不再受到本能欲望的影响。
再问周剑这一群灵体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家伙进入一次还阳梯后,发现事不可为,便想了一个办法。在远离还阳梯的地方四处抓捕灵体,然后再一同进入还阳梯,以期利用这些灵体抵御还阳梯的力量,成功抵达阳界。
至于那根鞭子,则是周剑偶然得到。得到的地方大约在这个还阳梯的南偏东方向四百里外。经过于吉鉴定,这大概是一种叫做缚鬼藤的植物。周剑显然于炼器一道并不擅长,鞭子并未进行多少细致加工。只发挥了少量作用。
周剑成为灵体后,本就没剩下多少记忆。又一门心思的想要到阳界去,于其他事都不闻不问。因此孙波并没能从他嘴里得到太多信息。再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后,对于怎么处置周剑,孙波犹豫起来。以前碰到的阴煞、灵体之类都是些没有灵智的,可是这个周剑却思维清晰,深具灵智。就这么砍了?孙波有些乱杀无辜的罪恶感。纵然周剑也非善类,也曾恶意在先,可是孙波还是有点下不去手。言语的交流让孙波认为那是一个生灵,是一个人!亲手杀人!孙波还不是很容易接受这种事。孙波有心问问老妖们有何看法,可是想想这里面有数位战场杀神,又觉的问这种问题有些不好意思。
孙波正犹豫时,孔明问:“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此人?’孙波微微一愣。“先生也认为这是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孔明反问。“灵体不过都是阳间的人的魂魄。区别仅在于灵能的多少,剩下多少记忆。就好像有人胖有人瘦,有人高有人矮。难道因为瘦或者矮就不是人了吗?”
孙波虚心求教:“先生以为怎么处置此人为好?”
孔明说:“这要看主公想要什么了。孟老夫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是说求之不得而后取舍。亮的肉身在阳间的最后时光曾经很后悔制造了太多杀孽。可是如果生命能够重历,在相同的条件下,亮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人生充满了无奈,很多时候,人只能因势利导,顺应天时,而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才有唯大英雄能本色之说。主公值此无关大局之时,何必纠结于心呢。”
一点儿私事而已,何必婆婆妈妈呢!孙波以为自己听懂了诸葛先生的意思。“周先生认为什么是顺应天意?”
“管他什么天意地意。我只要我满意。你有点本事!干脆我们合作吧。这样肯定能到阳界。”
‘这哥们,真是够一根筋的!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孙波郁闷的想。“周先生一门心思想去阳界,到底所为何来?”
“我怎么知道!过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怎么跟亿万精子奔亲妈似的!’孙波突生一个滑稽的念头。“既然这样,对不起了。反正是去送死,我便成全你,送你一程!”言罢手起刀落,砍过周剑的脖子。
周剑消失了,那群灵体好似突然都获得了生命,有些茫然四顾,好像在分析目前的状况,有些迫不及待不管不顾的冲向还阳梯。孙波料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愣了愣,移步提刀,追砍灵体。老妖们也不闲着,纷纷出手。不大功夫,百多个灵体尽数消失。
孙波唤出宝镜,一看之下颇感惊喜。这么会儿功夫,英灵值收集了三万有余。又有老朋友可以见面了,老妖们也似有些许期待。
“貂蝉姑娘,我想召唤一人已久。可是又有些犹豫,想听听你的意见。”
“主公是说奉先?主公犹豫什么?我和他的关系还是他不忠之名?”
孙波说:“多是后者。老吕号称三国战神,单论武力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名声吗,的确让人遗憾。再加上和你的关系,我也有点担心大家的团结。”
貂蝉说:“主公所虑的是。以忠义之名而论,奉先的确要钉在耻辱柱上。可是当一个人背负着许多人的身家性命的时候,有太多无奈。主公不久前才经历丧友之痛,想必对这一点有很深刻的认识了吧!”
孙波身体一震,说不出话来。
“主公请恕貂蝉之罪。我不该冒然提及主公伤心之事?”
“没关系。人不该在伤痛里消沉一辈子。更不该因言语嫉恨别人。”说着,从宝镜里选择了吕布、孙策、周瑜三人。
“末将参见主公!”三人出现后,没有急着找自己的老相好,而是首先参拜孙波。
孙波的虚荣心又得到些满足。“三位好。欢喜加入我们的集体。这儿有很多老朋友。嗯,大家聊聊。我知道大家在阳间的时候有不少恩怨纠葛,过了这么久,当日的世界早已不复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大概只有我们这些人是同根同源,来自同一个世界。相同的历史根源将我们带到一个共同的集体。我希望大家不计前嫌,组成一个精诚团结的团队。”
“如烟往事俱忘却,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们这些度过了数千年岁月的老鬼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公瑾兄,亮有礼了。”
“诸葛先生,许久不见,先生风采更胜从前。好叫人羡慕。”
“老吕,有空的时候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张飞粗豪中带着欢喜的声音传来。
吕布大笑。“好!老黑,正要看看你如今有多少进步。”
“伯符,混沌里的修行也让你沉稳了。”大乔妙目流转,对着孙策淡然的说。
“月华,想不到你我还能相见。忘却前尘,却拋不去心中的挂念。知你安好,我心便也安慰。”
一下子弄来三个家伙,聊起陈年旧事,场面颇见热烈而混乱。热烈中,也有一个人显得有些许寂寥。
孙波不着痕迹的移到甄宓旁边,轻声问:“甄姑娘,想曹大才子了吗?”
甄宓瞟了孙波一眼,轻轻摇头。“想他做什么?初到混沌时,孤独让人发疯。所谓物极必反,对人大概也是一样的吧。度过了心理极限,也就无所谓了。后来,在混沌里越待越久,一切都变的苍白。如果不是主公召唤,得以重见天日,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融化在混沌中了。”
‘这帮老家伙并不都像看起来那么潇洒淡泊?’孙波暗思,感觉甄宓似乎话里有话。“姑娘好像不怎么喜欢居于混沌之中?”
甄宓淡然一笑。“主公见识过混沌世界了。喜欢吗?”
“不喜欢。那里的确很容易孤独的让人发疯。我真的很佩服你们能在那里那么久,在那里修炼的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也许只是无可悲、无可喜、无可欲、无可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主公真的相信一帮不甘寂寞的人能够完全超脱世外,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孙波皱皱眉,疑惑的问:“姑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主公能将这些声名显赫的不世英才聚于左右,是因为主公能够带领他们离开混沌。在花花世界久了,怎么保持团队的团结?无非是继续向前的希望。主公想要带领我们走向哪里?”
孙波愣了愣。“这是姑娘的意思还是大家的心声?”
甄宓笑笑。“主公以为是哪个便是哪个。”
‘老家伙们有想法?想要什么?不世功业?好像都有过。还想在另一个世界闯出点什么名头?千古留名?已经有了。荣登仙界?…’本来仙界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孙波是从来没有想像过的。可是经历了许多神奇之后,也开始幻想它的存在。仙界!代表着什么?回家的路?穿梭于过去未来,弥补心中的遗憾?亦或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
除了复仇的渴望,在这个世界还要追求什么呢?孙波迷茫了。
“各位,有还阳梯的便利,咱们便守在这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剩下的三十一位老友聚齐。到时候,咱们横扫明界,看看都能找到些什么宝贝,大伙重塑金身,再到阳间逍遥一回!”
魏延,高顺,颜良,文丑,庞德,鲁肃,黄盖,韩当,司马懿,典韦,许褚,张郃,夏侯敦,荀彧,于禁,曹仁,太史慈,甘宁,陆逊,程普,周泰,郭嘉,张辽,徐晃,华雄,贾诩,夏侯渊,乐进,黄月英,孙尚香,祝融。庞庞然一支三国大军傲立明界。
按照周剑所说的方位寻找,果然在一片山林里发现了缚鬼藤。至于此处是不是周剑找到缚鬼藤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众人分头寻觅,倒也有点收获。尤其是精于丹道的左慈,发现不少灵株异草。炼制些固元养神的丹药,还是很受欢迎的。
有所收获固然可喜,可是在明界没头苍蝇一样瞎逛可不是个事儿。只是以目前对明界的了解,的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唯有大家分头行动,探察了解明界,再做进一步打算。
虽然不似元界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有。可是独行的寂寞一点也不差。这里虽然不时遇到灵体,可是依然像无人区一样。像周剑一样的灵体凤毛麟角。几乎所有受到还阳梯吸引的灵体都本能的奔向还阳梯。而距离太远,感受不到还阳梯吸引力的灵体则茫然的四处游逛,就像阳间的阴煞一样。不同只是这里的阳光不会使灵体不适,无论白天黑夜,灵体都会出现。
孙波有时候觉的自己和这些灵体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在盲目的游荡,隐约渴望着有种东西进入自己的视线。那东西是什么?并不清晰。只是被渴望推着,前进、前进、再前进……
每天,日升日落,复又日落日升。孙波唯一的乐趣是查看宝镜里英灵的增长。每天数百上千,甚而上万,累计英灵渐渐逼近百万。孙波有种感觉,累计英灵达到百万时,会有新的奖励出现。会是什么?越临近时,孙波越是期待。
‘村旗’,有效范围半径二十公里。就没了?孙波略感失望。进入设置界面,红点却都是灰色,无法设置。是身在明界的原因吗?孙波通过宝贝来到阳界,再看时,灰点又变成红色。设置的地点孙波早想好了。长安!天师系统的心脏彻底没有阴煞,想必一定会让天师老爷们很尴尬很头疼吧。
孙波朝着长安的方向默默冷笑。然后又默默进入明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