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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阴煞大闹长安事件对长安城造成了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天师的圈子里,更是令无数天师惊骇。那一晚,许多天师元神受损,道行大跌,有些甚至直接从云端跌落凡尘,成了普通人。李志就是其中之一。而他的两名随从武士也陷入尴尬境地。原本是跟着前途光明的天师大人混个出身,结果天师大人前程尽毁。弃他而去,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允许。背主之人得不到任何机会,还会被口水淹死。继续跟着他,也不过是混混日子。何去何从,其实也不难选择,哪一边都是个死,选不选的还有什么所谓?不过都是混吃等死。

不一定哦!还有第三条路。这是陆勇带给元斌的信息。昔日的同门师兄弟这些年虽然交往不多,可是彼此还是有联系的。这位当年同期师兄弟里的佼佼者听说跟随了一位非常有来头的神秘人物,前途一片大好。对于他带来的消息,元斌自然是非常重视的。于是元斌与搭档范旭极力促成李志前去拜访孙波。

会见李志时,孙波刻意穿上了青色制式道服。李志年纪轻轻就晋级贤师,原本还有几分傲气。可是见到同样年轻的孙波已经身着圣师青袍,傲气顿时烟消云散。再加上如今落魄,更加难掩沮丧。

“李兄、元兄、范兄,请。”孙波亲自到门口相迎。

自落魄以来,受到的多是冷嘲热讽,孙波的态度令三人颇为感动。

将三人迎进客厅,孙波又说:“孙某初来乍到,如今借住太乙宫,居所简陋,还请三位仁兄海涵。三位请坐。陆勇,上茶。”

李志毕竟也是出类拔萃的青年,当下也提起精神说:“李志受难以来多受冷眼,只有大人礼遇有加,令我感激不尽。大人见招有何吩咐,但凡我能力所及,定不遗余力。”

孙波说:“李兄误会了。前些天长安发生的事影响深重,远不是现在体现出来的这一点儿。而且,长安这些年的情况也不是凭高压政策能妥善解决的。面临这样的新局面,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我想就这些问题和李兄聊聊。”

李志愕然。“大人,你找错人了吧?我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些事。”

孙波笑着说:“天下人管天下事。李兄如何就没有资格?”

李志疑惑的说:“大人确定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我哪有能力管天下的事。”

孙波说:“没错。世界这么大,没有哪个人一个就能管得了。需要无数人努力,这个世界才能变的更好。做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李兄不想为这个世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吗?”

李志苦笑着说:“我还有什么可贡献的力量?”

孙波说:“李兄是说道行受损,便无可用之力?天师道法并非自古就有,是因民众对抗阴煞,逐渐发明而来。李兄出身名门,这些历史自是不用我多说。天师能执掌国器,是因为民众无力对抗阴煞,而天师能满足民众生存的基本需求。所以可以说阴煞是天师治国之本。如果没有阴煞了呢?这个国便不治了吗?肯定还是要治的。怎么治?显然不是凭道法。即便是现在,治国也不是凭道法。道法只是获得治国机构里权利的根本。李兄难道认为除了道法,这世上再无所需?”

孙波的话让李志惊骇不已。“大人的话我不明白。”

孙波笑着说:“昔日阴煞横行的时候,百姓朝不保夕,为生存而苦苦挣扎。后来,天师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建立天师系统,使天下民众的生命有了保障。乍看是道法为国之重器。其实国器乃是民心。民心所向才是国器重中之重。道法固然是谋求高位的途径,也是服务百姓的工具。李兄的道心是谋求高位还是服务百姓?道法是李兄唯一的选择吗?如今道法既失,李兄是就此沉沦还是振作精神另辟它途?李兄身后还有许多至交好友关心你,期待你重书华章。”

李志下意识的看看身边,正迎上元斌、范旭热切的眼神。李志振起精神,站起来对着孙波深施一礼。“我该怎么做?请大人指点!”

孙波起身扶起李志。“长安城里有不少人经历了和李兄相同的遭遇。人多力量大,我想,我们如果能够团结成一个集体,齐心合力,一定能够发挥更大的力量,为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起到更多的作用。”

李志微微一愣,暗思:‘这家伙看来其志不小啊!’不过,眼下孙波是唯一给李志提供机会的人,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李志怎么也不会放弃。李志这些年虽然将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交友并不广泛,可是人脉还是有一点的。再加上元斌、范旭和一些亲友,很快联系到一批那晚元神大损的天师。

李志并不是孙波唯一联系的落魄天师。孙波挑选了十三个年轻天师里的佼佼者,一通忽悠,将他们团结在身边。之所以选择十三,是因为会见第十三个人的时候,孙波突然想起什么十三太保、燕云十三骑、铁血十三鹰之类的好些名称,好像挺牛的样子。于是便将直属部下的人数定格在十三上,并且拿铁血十三鹰来命名。十三个人分别是:飞鹰李志,雄鹰付梓仲,猎鹰熊贵,天鹰孙成,苍鹰王格荣,铁鹰吕放,金鹰周云翔,战鹰何兵,银鹰赵凯,龙鹰李玉,山鹰金士孝,雪鹰雷仝,海鹰芮锡山。当然,孙波并不指望简单的言语就能建立可靠的队伍,最终,还是要靠利益才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集团。这一点孙波早有准备。

等到团队聚集了数百天师的时候,孙波终于开始了第一步的实质行动。

妖煞之乱那夜元神大损的天师们一个个请辞回乡,没有人挽留,没有人送别,只有看笑话的冷眼,嘲讽的恶言。有些真的回去了,有些却分拨来到长安外的一座庄园。逗留一日后才继续踏上返乡的路。

通过宝贝,消耗了许多英灵,李志等人的元神不但恢复了,而且还有不少提高,并且每个人的体质也都得到极大加强。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后,李志等人彻底臣服。

随后孙波又耗费一个月时间,将其余几百名天师的元神全部恢复。自此,一个庞大的集团在天师帝国正式崛起。这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精英青年日后会在天师帝国掀起多大的波澜,孙波现在还想象不出。不过,赫尹正的消息却已经打听出来了。

赫尹正供职于太极宫总宫,位列分管情报的宗师冯世忠之下,位高权重,是下任宗师的热门人选。随从武士贾龙、文虎也都是超一流的高手,天下少有敌手。

太极宫总宫的地形图,赫尹正日常活动的区域,住宿的位置这些都不是什么重大机密,得到这些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又借助宝贝穿梭虚空之能,侦察也不是什么难事。剩下的就是怎么一步步将赫尹正逼出来。若是暗杀,孙波相信赫尹正有十个脑袋也掉光了。不过孙波不想这么做,觉的这样太便宜赫尹正了。孙波想一步步逼迫赫尹正,让他不得不正面面对,然后在他绝望中砍了他的脑袋。

‘大叔,蓟北山林初见大叔的娇躯,甚感怀念。期待再次相见。’

贾龙的手微微颤抖。这对一个正当壮年的武道高手而言是极不正常的。可是这张神秘出现在贾龙练功房里的小纸条却让这种不正常出现了。与此同时,文虎也遭遇相同的事。

在赫尹正的书房门前不期而遇,贾龙、文虎二人从彼此的神情中都看到浓浓的忧虑。“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一会儿,还是贾龙先开了口。“你,也收到了?”

虽然贾龙没有说明收到什么,可是文虎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很默契的叹气,然后,贾龙轻轻敲响赫尹正的房门。

‘赫先生,贵属有好消息。祝您余生愉快!’莫名其妙的神秘纸条。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可是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非常不好。正犹豫着要不要找贾龙、文虎问问情况,敲门声响起。

贾龙、文虎带来的消息不好!非常不好!

其实,这几年,随着长安城阻绝阴煞之地不断扩大,赫尹正的心情就没好过。隐隐觉得蓟北的事没完。没想到,对方真的找上门了!而这一次,明暗倒置。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行踪,而自己显然已经让对方盯上了。习惯了暗中盯着别人,安排阴谋诡计,如今这一切反加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原来这么让人焦躁恐惧!

赫尹正思虑良久,终是决定将此事汇报给冯世忠。

冯世忠相信那个叫孙策的已经烧为灰烬。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身死魂不死?还是另有其人?训斥赫尹正一通,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方现在是摆明了暗中行动,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令冯世忠完全无计可施。唯有加强戒备,期待对方下次找上赫尹正时,能有所收获。

正所谓有千日捉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每日里精神高度紧张,疑神疑鬼,别人可以换防,赫尹正几个主角却一刻也不得消停。这边数日无果,长安城又出事了。阻绝阴煞的区域再次扩大一倍。天师大人们还没有消化这次的影响,长安城再次出事。一夜之间,近百富户家里遭到洗劫。这边的案件毫无头绪,帝都的各处衙门又惨遭大火。

连番事故搞的帝都的天师们焦头烂额,无暇他顾。这时候,赫尹正与他的两名随从武士又都收到一个神秘纸条。‘赫先生,请问您希望先给您或者您的两位属下或者你们的哪位亲属准备葬礼?请告知,一定尽心提供上佳服务。’贾龙、文虎收到的纸条也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明知这是明目张胆的离间,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份隔阂。

李志等人收到大笔资金,开始在各地建立产业,以孙波的意志为指导,谋划未来的帝国。

随着一场冬雪,天空中飘飘然降下一个东西,落在赫尹正的院子里。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这东西叫降落伞,只是被降落伞下坠着的东西吓了一跳。一颗人头!一颗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人头。额头上还贴着一个纸条:‘谢谢!请告知下一个。’这,正是赫尹正昨天失踪的儿子!

贾龙、文虎都赌咒发誓绝没有暗地里指定。赫尹正也相信他们的话。可是伤心却没法释怀。

冯世忠不确定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出自同一伙人或者同一个人之手,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想要分散天师系统的注意力,可是对接下来保护赫尹正一伙及他们的家人的行动却犹豫起来。要是对方没有可乘之机,会不会又出现其它破坏行动?对一个陌生的对手,冯世忠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先将几家人集中到一起。这样倒是便于保护,可是目标也变大了。谁知道会不会让对方一锅端了?赫尹正等人心里的担忧更加强烈。几家人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像是等待行刑的囚徒。

陆勇、陈豪跟随孙波的时间越久,越感觉到这位年轻大人的神秘和深不可测。孙波除了每日的功课,要么深居简出,要么到远离人群的地方,不知搞些什么名堂。与人接触不多,接触最多的反而是已经被天师系统视为弃儿的几个元神大损的天师。陆、陈所知,孙波除了和这些人谈了些鼓舞士气的话,也不见什么其他动静,这些人一个个都心悦诚服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孙波意图何在,可是两人隐隐觉的孙波在酝酿着了不得的大事。

当然,神秘和信任度也有关系。陆、陈自知跟随孙波时日尚短,而且受太乙宫委派而来,若是孙波一心在太乙宫讨生活,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孙波显然志不在此,所以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孙波的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陆、陈有心真正效忠孙波,却不知从何做起。谁知两人正彷徨无计的时候,一个机会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冬日里围炉小酌是件很惬意的事。可是陆、陈二人的心情却惬意不起来。同桌的除了孙波,还有赫铭欣。赫尹正的儿子!前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被砍了脑袋的那个儿子!

孙波只简单的介绍了赫铭欣的身份,并不多话。而赫铭欣显然也是心情不佳,只顾着闷头喝酒。

孙波和赫铭欣是什么关系?被送到赫尹正府上的人头又是怎么回事?陆、陈二人心头团团迷雾。

“大勇、阿豪,很奇怪此时此地与赫先生碰面吧?其实我是觉的就我们两个人喝酒有些无聊,所以叫你们两个相陪。更主要的是这对我们彼此都是一个机会。”

孙波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建立彼此信任的时刻,我给了机会,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陆勇说:“大人,我俩受宫里派遣,做了大人的随从。宫里的确有多了解大人的来历背景的意图。不过跟随大人日久,我俩也动了真正效忠大人的心思。大人虽然行止神秘,可是我们能够感觉到大人所谋非同寻常。有谁不想谋个光明的未来呢!”

孙波笑笑。“机遇总是与风险相伴。做大事可能功成名就,也可能万劫不复。别总想着光明的未来。结局也可能是无尽的地狱。”

陈豪说:“大人,也许将来我们会后悔。可是趁着年轻的时候不去闯一闯,不拼一把,我们会更后悔。”

孙波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为了年轻的心里年轻的梦想干一杯。”

赫铭欣并没有加入干杯的行列,任然在闷闷不乐。

“赫先生,你也是年轻人,不要太扫兴。不过是老爹放弃了你,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给老爹尽孝,替他死了一回吧。”

孙波的话刺到赫铭欣的痛处,赫铭欣不顾一切的哭喊起来:“你少说风凉话!还不都是因为你!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让你如愿的。”

孙波哑然失笑。“赫先生想是伤心过度,糊涂了。我的所愿是什么?你知道吗?至于能不能如愿,更不是你说了算。”

“哼!你不过就是想让我们父子反目成仇。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恨父亲的!”

“呵呵,赫先生真是想当然了。不过,你想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于我的计划毫无影响。而你的父亲大人只能在惶恐中走向绝望,走向死亡。而你,无论怎么想怎么做,都无法阻止你父亲悲剧的命运。”

赫铭欣竭斯底里的喊:“你得意不了太久的!我父亲一定会把你抓出来大卸八块。”

孙波摇摇头。“本来看你心情不好,想请你喝酒解解闷。谁知道你还是这么无趣。不过也不应该怪你,初经磨砺,大概没人能坦然处之。我能对你说的也只有一句‘看开点吧’。来,喝一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别想那么多没用的,男儿对酒需尽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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